我叫李秀蘭,今年63歲,老伴走了8年,上個月剛和老周領了證,這禮拜一,我收拾了兩箱行李,搬到了他家。
說起來,我和老周是廣場舞隊友介紹的,認識快一年了。他人看著老實,退休金每個月五千多,有套兩室一廳的老房子,兒子在外地定居,不用他操心。我自己退休金三千出頭,之前住的老小區沒電梯,爬樓費勁,兒子總勸我找個伴互相照應,我想著老了有個人說話、遞杯熱水,也就同意了。
領證那天挺簡單,我倆沒辦酒席,就請介紹人和幾個老朋友吃了頓家常菜。老周當著大家的面說:“秀蘭,以后我肯定對你好,家里的事咱們商量著來。”我當時心里挺暖的,覺得往后的日子有盼頭了。
搬過去的那天,老周早早地就把次臥收拾出來了,還換了新床單被罩。我把行李打開,把衣服一件件放進衣柜,老周在旁邊搭手,說:“左邊這格給你用,右邊我放些雜物,你要是覺得擠,咱們再想辦法。”我笑著說不擠,心里卻有點別扭——這房子處處都是他的痕跡,我的東西像臨時加進來的,怎么都透著股生分。
晚飯是老周做的,三菜一湯,都是家常口味。吃飯的時候,他突然說:“秀蘭,咱們現在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我得跟你說清楚。我每個月退休金除了留一千塊自己零花,剩下的都存起來,家里買菜、交水電費這些開銷,咱們一人一半怎么樣?”
我手里的筷子頓了一下,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我不是在乎錢,只是覺得,都再婚了,還這么算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太見外了?但我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行,聽你的。”
吃完飯,我主動去洗碗,老周在客廳看電視。我一邊洗碗,一邊聽著客廳里的電視聲,突然覺得特別孤獨。以前和老伴在一起的時候,吃完飯他總會過來幫我擦桌子,或者陪我聊聊天,家里熱熱鬧鬧的。可現在,我在廚房忙,他在客廳看電視,隔著一道門,卻像隔著很遠的距離。
洗完碗,我坐在客廳陪他看了會兒電視,都是他喜歡的戰爭片,我沒什么興趣,卻也沒好意思換臺。過了一會兒,老周打了個哈欠,說:“我有點困了,先去洗澡了,你早點休息。”他洗完澡就進了主臥,關了門,留下我一個人在客廳。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陌生的房間,心里五味雜陳。我起身走到次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枕頭是新的,有點硬,被子也帶著一股太陽曬過的味道,卻不是我熟悉的味道。
迷迷糊糊中,我想起了老伴。老伴在世的時候,不管我多晚睡,他都會等我,有時候我半夜渴了,他會起來給我倒杯水;冬天我腳涼,他會把我的腳揣在他懷里捂熱。可現在,我躺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里,身邊空無一人,要是夜里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不知道該叫誰。
想著想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了。我趕緊用被子捂住嘴,怕老周聽見。我心里委屈,不是因為老周不好,他其實沒做錯什么,買菜做飯、收拾房間都挺主動,也沒對我發過脾氣,可我就是覺得不對勁。
我想起白天他說開銷一人一半的事,又想起他把衣柜只給我留了一格,想起他洗完澡就獨自進了房間,想起吃飯時他專注看電視的樣子。這些小事像針一樣,扎得我心里難受。
我知道,我們都是經歷過一次婚姻的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防備,誰也不想再受傷害。老周可能是怕我圖他的錢,怕我占他的便宜,所以才把賬算得那么清楚;我也怕,怕自己掏心掏肺付出,最后卻落得一場空。
可再婚不就是為了互相陪伴、互相依靠嗎?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只是像合租室友一樣搭伙過日子,那還有什么意思?
我越想越委屈,眼淚止不住地流,枕頭都濕了一大片。我不敢哭出聲,只能默默地流淚,心里一遍遍地問自己: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再婚?是不是就該一個人過一輩子?
就這樣哭一會兒,想一會兒,不知不覺天就快亮了。窗外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我才稍微平復了心情。我起來洗漱,看著鏡子里眼睛紅腫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總得試試吧,或許是我太心急了,感情是慢慢培養的。
早上老周起來,看到我眼下的黑眼圈,有點驚訝地問:“秀蘭,你昨晚沒睡好?”我勉強笑了笑:“有點認床,沒事。”他沒再多問,轉身去廚房做早飯了。
早飯是粥和雞蛋,他給我盛了一碗粥,遞了一個雞蛋:“趁熱吃,今天我休息,帶你去附近的菜市場轉轉,看看有沒有你愛吃的菜。”我接過碗,心里稍微暖和了一點。
去菜市場的路上,老周走在我旁邊,時不時問我累不累。看到我喜歡吃的草莓,他主動買了一斤,說:“你嘗嘗,看著挺新鮮的。”我拿著草莓,心里有點感動——其實他也不是那么冷漠,只是我們都還沒學會怎么融入彼此的生活。
中午回家,我主動做了飯,炒了他愛吃的紅燒肉。吃飯的時候,老周說:“秀蘭,你做的飯真好吃,比我做的強多了。”我笑著說:“那以后我多做給你吃。”他頓了頓,又說:“昨天我說開銷一人一半,是不是讓你不高興了?其實我不是小氣,就是之前聽朋友說,再婚夫妻因為錢鬧矛盾的挺多,我怕咱們也這樣,所以才想著先說清楚。”
我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心里的疙瘩一下子解開了不少:“老周,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是在乎錢,就是覺得咱們既然是一家人了,不用算得那么細。以后家里的開銷,你多拿點少拿點都沒關系,只要咱們好好過日子就行。”
老周點了點頭,眼里露出了釋然的神色:“你能這么想就太好了,以后我聽你的,咱們不分那么清了。”
那天下午,我們一起收拾了衣柜,他把右邊的格子也騰了出來,讓我放衣服;他還把主臥的枕頭換成了我習慣睡的軟枕頭,說:“以后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咱們再換。”
晚上睡覺的時候,老周沒有像前一晚那樣直接關門,而是輕輕敲了敲我的房門:“秀蘭,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在客廳多陪你一會兒。”我笑著說:“不用了,我不害怕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躺在床上,我心里踏實多了。我知道,再婚就像兩只受傷的刺猬,想要互相取暖,又怕刺傷對方。我們都帶著過去的經歷和防備,想要真正走到一起,需要慢慢試探、慢慢包容、慢慢信任。
同居第一夜的眼淚,不是因為后悔,而是因為期待與現實的落差,是因為害怕再次受到傷害。但現在我明白了,再婚不是簡單的搭伙過日子,而是心與心的靠近,是兩個孤獨的人互相治愈、互相陪伴的過程。
現在,我和老周在一起快一個月了。我們會一起去買菜、一起做飯、一起散步,他會記得我不吃香菜,我會記得他喜歡喝濃茶;他會在我爬樓梯的時候扶我一把,我會在他咳嗽的時候給她遞杯溫水。我們依然會有小摩擦、小矛盾,但我們學會了溝通,學會了換位思考。
我知道,我們的感情還需要時間去沉淀,但我相信,只要我們都拿出真心,互相包容、互相理解,往后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人到晚年,誰不想有個伴?再婚不易,需要勇氣,更需要智慧。愿所有再婚的中老年朋友,都能放下防備,敞開心扉,找到那個能陪你看日出日落、陪你走過風雨的人,讓晚年生活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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