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陳主任，從明天開始，你調(diào)到急診科工作。"
王心怡坐在副院長辦公室的真皮椅上，聲音冷得像冰塊，眼神甚至沒有在我臉上停留一秒。
我握著那份調(diào)動通知書的手微微顫抖，上面鮮紅的印章像是在嘲笑我十五年的內(nèi)科主任生涯。
她依然是那么美，精致的職業(yè)裝包裹著曼妙的身姿，只是那雙曾經(jīng)溫柔如水的眼睛，現(xiàn)在冷漠得讓我陌生。
"王副院長，我想知道調(diào)動的具體原因。"我努力保持著職業(yè)化的語調(diào)，仿佛面前坐著的不是我曾經(jīng)深愛的女人，而是一個普通的上級領導。
她終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醫(yī)院需要你在急診科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空氣中彌漫著她熟悉的香水味，那是我曾經(jīng)最喜歡的茉莉花香，現(xiàn)在卻讓我感到窒息。
我知道，這場復仇，才剛剛開始。
01
五年前的那個夏天，我永遠不會忘記。
那時的王心怡還是我的妻子，我們在這家醫(yī)院里被稱為"神仙眷侶"，一個是年輕有為的內(nèi)科主任，一個是才華橫溢的心胸外科副主任。
"昊天，我覺得我們應該嘗試建立一個心臟病綜合治療中心。"王心怡坐在我們家的沙發(fā)上，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我當時正在整理一天的病歷，頭也沒抬地說："心怡，這個項目風險太大，而且需要投入的資源太多，現(xiàn)在不是合適的時機。"
她放下手中的醫(yī)學期刊，聲音里帶著一絲失望："可是這個項目能夠拯救更多的心臟病患者，我們?yōu)槭裁匆驗轱L險就放棄？"
"因為我們首先要保證現(xiàn)有科室的正常運轉(zhuǎn)。"我終于抬起頭，看著她那張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你總是太理想化了。"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但當時的我并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我們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
她提出的每一個創(chuàng)新想法，都被我以"不切實際"、"風險太高"為由否決。
而她也開始變得沉默，不再像以前那樣興致勃勃地和我討論工作上的事情。
"心怡，你最近怎么了？"一天晚上，我發(fā)現(xiàn)她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發(fā)呆。
"沒什么。"她的聲音很輕，像夜風一樣飄忽不定。
我走過去想抱她，但她輕輕推開了我的手："昊天，你說我們之間還有共同語言嗎？"
那句話像一根刺，直接扎進了我的心臟。
但當時自負的我認為，只要我們相愛，這些工作上的分歧根本不算什么。
我錯了，而且錯得很徹底。
那年秋天，心胸外科來了一個新的主任叫做林志遠，年輕有為，而且非常支持王心怡的想法。
我親眼看著她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只是這光芒不再因我而起。
"昊天，我和林主任準備聯(lián)合申請那個心臟病綜合治療中心的項目。"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我的態(tài)度。
"隨便你。"我當時正在生悶氣，語氣比我想象的還要冷淡。
她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那個項目后來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拯救了無數(shù)心臟病患者的生命，而王心怡也因此聲名鵲起，成為了醫(yī)學界的新星。
而我，卻成了那個阻撓她夢想的人。
02
我們婚姻的裂痕從那時開始變得無法修補。
王心怡開始經(jīng)常加班，而我也把自己埋在內(nèi)科的事務中。
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各自生活。
"昊天，我們談談吧。"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她坐在我對面，臉色嚴肅得讓我心慌。
"談什么？"我假裝輕松地問道，但心里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答案。
"談談我們的未來。"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聽出其中的決絕，"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不適合繼續(xù)在一起了。"
我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到地上："心怡，你在說什么？我們只是工作上有些分歧而已，這不能成為分手的理由。"
"不只是工作上的分歧。"她搖了搖頭，眼中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疲憊，"昊天，你知道嗎？這三年來，你從來沒有真正支持過我的任何一個想法。"
"我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我急切地解釋道。
"不，你是為了你自己的安全感著想。"她的話像刀子一樣銳利，"你害怕改變，害怕冒險，所以你也不允許我去冒險。"
我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因為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
"心怡，我可以改變的，我們再試試好嗎？"我?guī)缀跏窃诎罅恕?/p>
她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昊天，我累了，我不想再在這段感情里改造你，也不想再被你改造。"
那天晚上，她搬到了客房。
一個月后，我們在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xù)。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沒有爭吵，沒有眼淚，只有無盡的沉默。
辦完手續(xù)后，她在民政局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昊天，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適合你的人。"
我想說什么，但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她，直到今天。
離婚后，我聽說她很快就離開了我們醫(yī)院，去了北京的一家知名醫(yī)院繼續(xù)深造。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要聯(lián)系她，想要道歉，想要挽回，但每次拿起手機又放下了。
我知道，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修復。
這五年來，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內(nèi)科在我的管理下蒸蒸日上，我也從副主任升為了主任。
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想起她，想起我們曾經(jīng)的美好，想起我親手毀掉的那段感情。
我以為我已經(jīng)放下了，直到今天她以副院長的身份出現(xiàn)在我面前。
03
王心怡成為副院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醫(yī)院，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個傳奇女醫(yī)生的回歸。
"昊天，你知道嗎？新來的王副院長居然是從協(xié)和醫(yī)院調(diào)過來的，聽說她在那里創(chuàng)建的心臟中心救了無數(shù)人的命。"李東明興奮地對我說道。
我強裝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嗯，確實很厲害。"
"而且我聽說她還沒結(jié)婚，長得又漂亮，能力又強，簡直是咱們醫(yī)院來了個女神啊。"李東明繼續(xù)八卦著。
聽到"沒結(jié)婚"這三個字，我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這五年來，她過得怎么樣？有沒有遇到更好的人？
但很快我就告訴自己，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第二天的院務會議上，我第一次正式見到了回歸的王心怡。
她穿著一套深藍色的職業(yè)裝，頭發(fā)盤成簡潔的發(fā)髻，整個人散發(fā)著成功女性的自信光芒。
歲月不僅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反而讓她多了一份成熟的韻味。
"各位同事，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新任的王心怡副院長。"張院長熱情地介紹道。
王心怡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當視線落在我身上時，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我只是一個陌生的同事。
"大家好，我是王心怡，很榮幸能回到這家醫(yī)院工作。"她的聲音依然那么悅耳，但比以前多了一份不怒自威的氣勢。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她提出了幾個關于醫(yī)院改革的建議，條理清晰，見解獨到，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我坐在會議桌的另一端，假裝認真聽著她的發(fā)言，實際上心里翻江倒海。
會議結(jié)束后，各科室主任紛紛上前與她打招呼，我也排在隊伍中。
當輪到我時，我伸出手："王副院長，我是內(nèi)科主任陳昊天，歡迎您的到來。"
她淡淡地與我握了握手，觸碰的瞬間我感到一陣電流般的觸感，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靜："陳主任，久仰大名，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就這樣，我們在眾人面前完成了一場完美的"初次見面"。
沒有人知道，我們曾經(jīng)是夫妻。
接下來的幾天里，王心怡迅速適應了副院長的工作，她雷厲風行的管理風格讓整個醫(yī)院都感受到了新的活力。
而我，則小心翼翼地避免與她有太多接觸。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開玩笑，越是想避開的人，越是會在各種場合遇到。
"陳主任，關于內(nèi)科的預算分配問題，我們需要談一下。"她的秘書通知我去她的辦公室。
我硬著頭皮敲響了副院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她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
推開門，我看到她正坐在辦公桌后認真地審閱文件，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坐吧。"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頭都沒抬。
我坐下后，她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頭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們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04
"關于內(nèi)科的預算申請，我看了一下，有幾個項目需要調(diào)整。"她翻開文件夾，語氣公事公辦。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請王副院長指示。"
"這個新設備的采購預算太高了，暫時不予批準。"她用紅筆在文件上做著標記。
我看著她認真工作的樣子，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這個女人曾經(jīng)是我的妻子，現(xiàn)在卻成了我的上級。
"還有這個科研項目，我覺得實用性不夠，建議重新論證。"她繼續(xù)說道。
聽到這話，我內(nèi)心的某個開關被觸動了："王副院長，這個項目是我們科室今年的重點研究方向，已經(jīng)投入了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
她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著我："陳主任，我們做任何決策都要以醫(yī)院的整體利益為出發(fā)點，不能因為某個科室已經(jīng)投入了成本就盲目繼續(xù)。"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五年前我對她說過的類似的話，那種諷刺的感覺讓我?guī)缀踝蛔 ?/p>
"我明白王副院長的意思。"我強忍著內(nèi)心的波瀾，"但是我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詳細解釋的機會。"
"解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陳主任，有些項目確實需要適時停止，這是管理者應有的決斷力。"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我臉上。
我知道她在影射什么，她在報復五年前我對她夢想的扼殺。
"既然王副院長已經(jīng)決定了，我會配合醫(yī)院的安排。"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她叫住了我，"陳主任，我聽說你這些年一直沒有再婚？"
這個突如其來的個人問題讓我愣住了，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她："這與工作有關系嗎？"
"沒有。"她淡淡地說，"我只是覺得，有些人可能不適合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tài)。"
這句話的含義再明顯不過了，她在諷刺我的保守和固步自封。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走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這五年來，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長了很多，但在她面前，我依然是那個保守、膽怯的男人。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能明顯感覺到王心怡對我的針對。
內(nèi)科的每一個申請都被她嚴格審查，每一個決策都要經(jīng)過反復論證。
其他科室的同事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我，他們在私下里議論為什么新來的副院長這么不給內(nèi)科主任面子。
李東明找到我，關切地問道："昊天，你是不是得罪王副院長了？她對你們內(nèi)科管得也太嚴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可能是工作理念不同吧。"
"工作理念不同也不至于這樣啊。"李東明皺著眉頭，"要不你找個機會和她好好溝通一下？"
溝通？我心中苦笑，如果溝通有用，我們當初也不會離婚。
就在我以為這種針對還會持續(xù)下去的時候，那份調(diào)動通知書出現(xiàn)在了我的桌案上。
急診科，那是醫(yī)院里最忙碌、最辛苦的科室，對于一個已經(jīng)42歲的內(nèi)科主任來說，這無異于一次職業(yè)生涯的重大挫折。
我拿著通知書，手在微微顫抖。
王心怡，你到底想要什么？
05
拿到調(diào)動通知的當晚，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坐到了深夜。
十五年的內(nèi)科生涯，從一個普通醫(yī)生到科室主任，每一步都走得踏實而穩(wěn)重，現(xiàn)在卻要因為一個女人的一念之間而改變。
我想過要去找張院長申訴，但我知道王心怡既然敢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和依據(jù)。
第二天一早，我整理好東西，準備向急診科報到。
"陳主任，您真的要走了？"年輕的主治醫(yī)師小張眼中滿含不舍。
"醫(yī)院的安排，我們要服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內(nèi)科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人。"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翻到了一張老照片，那是五年前醫(yī)院年會時我和王心怡的合影。
照片中的她笑得那么燦爛，而我摟著她的腰，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
那時候，我們還以為可以攜手一生。
"陳主任。"突然有人敲門。
我趕緊把照片收起來："請進。"
推門進來的是護士長劉文慧，她的表情有些復雜："陳主任，我有些話想對您說。"
"什么話？"我停下手中的動作。
劉文慧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關于王副院長調(diào)您去急診科的事，我覺得可能有隱情。"
"隱情？"我心中一動。
"昨天晚上我值班的時候，偶然聽到王副院長在辦公室里打電話。"劉文慧的聲音很小，"她好像在和什么人爭論，我聽到她說'我只是想保護他'這樣的話。"
保護我？我愣住了，這怎么可能？
"還有，我聽說急診科李主任下個月就要退休了，院里正在考慮急診科主任的人選。"劉文慧繼續(xù)說道。
這個消息讓我更加困惑，如果李東明要退休，那我被調(diào)到急診科是不是意味著……
"劉護士長，你確定你聽到的話是這樣的？"我急切地問道。
"我確定。"劉文慧點了點頭，"陳主任，我覺得王副院長可能沒有您想象的那么簡單。"
我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難道這五年來我都誤解了她？
難道這次調(diào)動背后隱藏著我不知道的真相？
走向急診科的路上，我的腦海里翻騰著各種可能。
如果王心怡真的是為了保護我，那她到底在保護我什么？
如果急診科主任的位置真的在等著我，那她的用意又是什么？
推開急診科的門，我看到李東明正在忙碌地處理病人。
"昊天，你來了。"他看到我，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東明，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
李東明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昊天，有些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什么意思？"我看著他。
李東明四下看了看，然后拉著我走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昊天，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對王副院長了解多少？"
這個問題讓我心中一緊，我該如何回答？說我們曾經(jīng)是夫妻嗎？
"不太了解，怎么了？"我假裝平靜地說道。
"我昨天偶然從張院長那里聽到一些消息。"李東明的聲音很低，"王副院長這次回來，可能不只是為了工作這么簡單。"
"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李東明看著我的眼睛，緩緩說道："我聽張院長提到，王副院長之所以從協(xié)和醫(yī)院調(diào)回來，是因為她在北京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換個環(huán)境。"
麻煩？什么樣的麻煩？
我正要繼續(xù)追問，突然急診科的警報響起，一輛救護車呼嘯而至。
"先忙工作，其他的等下再說。"李東明匆匆跑向救護車。
我站在原地，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正在這時，我看到王心怡匆匆走進了急診科，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中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驚恐。
她四下張望著，當看到我的時候，她的步伐停頓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過來。
"陳昊天。"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需要和你談談，關于……"
她的話還沒說完，急診科的大門突然被推開，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們的目光直接鎖定了王心怡。
王心怡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她下意識地往我身后退了一步。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這些人不是普通的來訪者，他們是來找王心怡的，而且來者不善。
領頭的男人走向我們，他的眼神冰冷如刀，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我聽到王心怡在我身后輕微地抽了一口氣，她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了我的衣袖。
"王醫(yī)生，我們終于找到你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危險，"關于那個案子，我們還有些問題需要和您詳細談談，特別是關于那個患者的真正死因，以及您當時為什么要......"
06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王心怡突然站直了身體，擋在我面前。
"有什么事情我們到外面談，這里是醫(yī)院，不要影響正常的醫(yī)療秩序。"她的聲音重新變得堅定，但我能感覺到她身體在輕微地顫抖。
"王醫(yī)生，您誤會了，我們是警察。"領頭的男人掏出證件，"關于您在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期間的一個醫(yī)療事故，我們需要您配合調(diào)查。"
聽到"醫(yī)療事故"這四個字，我的心猛地一沉。
難怪她要從協(xié)和醫(yī)院調(diào)回來，難怪她看起來如此驚恐。
"什么醫(yī)療事故？"我下意識地問道。
警察看了我一眼："您是？"
"我是這里的醫(yī)生，陳昊天。"我不知道為什么要主動表明身份，也許是某種保護她的本能。
王心怡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陳醫(yī)生，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用管。"
"王醫(yī)生，請您跟我們走一趟，有些細節(jié)需要您詳細說明。"警察的語氣雖然客氣，但明顯不容拒絕。
就在這時，李東明從搶救室里出來，看到這個場面，立即走了過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事。"王心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恢復了副院長的威嚴，"各位警官，我會配合調(diào)查，但是我希望能夠先安排好手頭的工作。"
"當然可以，但是請您盡快。"警察點了點頭，"我們在外面等您。"
幾個警察離開后，急診科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王心怡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她的肩膀微微聳動著，我知道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心怡......"我差點叫出了她的名字，但及時改口，"王副院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我，眼中有著我從未見過的脆弱："昊天，有些事情很復雜，我不想把你牽連進來。"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五年來第一次用這么溫柔的語氣和我說話。
"但是你已經(jīng)把我牽連進來了。"我說道，"從你把我調(diào)到急診科的那一刻起。"
她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調(diào)你來急診科是為了報復你？"
"不是嗎？"我反問道。
"如果我真的想報復你，有的是方法讓你在這個醫(yī)院待不下去。"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可聞，"我把你調(diào)到急診科，是因為這里相對安全。"
"安全？"我不理解她的意思。
"內(nèi)科主任的位置太顯眼了，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而傷害到你。"她看著我的眼睛，"昊天，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哪怕是在我們離婚的那一刻。"
這句話像雷電一樣擊中了我的心臟。
五年了，我一直以為她恨我，恨我阻撓她的夢想，恨我的保守和固執(zhí)。
原來，一切都是我的誤解。
"那北京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急切地想知道真相。
王心怡猶豫了一下，然后緩緩說道："三個月前，我接診了一個特殊的病人，一個有著復雜背景的商人。他的手術很成功，但是術后第三天突然死亡。"
我皺了皺眉頭："正常的并發(fā)癥？"
"表面上看是的，但是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她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他的死因可能與他服用的某種藥物有關，而那種藥物的來源很可疑。"
"你懷疑有人故意害他？"我開始理解事情的嚴重性。
"不只是懷疑，我有證據(jù)。"王心怡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是當我試圖上報這件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盯上了。"
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所以你才離開北京回到這里？"
"我以為回到這個小城市能夠暫時安全一些，但是沒想到他們還是找到了我。"她看向急診科的大門，"昊天，我可能給醫(yī)院帶來麻煩了。"
"那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我問道。
"配合警察調(diào)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她的聲音重新變得堅定，"我不能因為害怕就選擇沉默。"
看著她堅毅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王心怡，那個敢于追求夢想、永不妥協(xié)的女人。
她從來沒有變過，變的只是我的認知。
"心怡。"我輕聲叫著她的名字，"你需要幫助。"
她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溫暖："昊天，這些年我一直想和你說一句話。"
"什么話？"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當年我們的分歧，其實根本不是重點。"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生氣的不是你反對我的想法，而是你從來不愿意聽我解釋為什么那些想法對我很重要。"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中那扇緊閉的門。
五年來，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保守，卻從來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問題在于我的傲慢——我以為我了解她，其實我從來沒有真正傾聽過她。
"心怡，我......"我想道歉，想解釋，想說五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所有話。
但她輕輕搖了搖頭："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我只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不要被我的事情影響。"
說完，她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做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等等。"我叫住了她，"我和你一起去。"
07
"不行。"王心怡立即轉(zhuǎn)身阻止我，"昊天，這件事很危險，我不能讓你卷進來。"
"你覺得現(xiàn)在我還能置身事外嗎？"我走向她，"從你調(diào)我到急診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jīng)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她看著我，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五年了。"
這個問題讓我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我聽到自己說出了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因為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王心怡怔怔地看著我，眼中有震驚，有感動，還有深深的痛苦。
"昊天......"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飄忽不定。
"我知道這話說得太晚了。"我繼續(xù)說道，"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再對你說這些，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面對危險。"
就在這時，李東明從旁邊走了過來："你們在說什么悄悄話？那些警察都快等急了。"
王心怡趕緊恢復了平靜："沒什么，我現(xiàn)在就去配合調(diào)查。"
"等等。"李東明突然想起了什么，"心怡，你說的那個案子，是不是和金騰集團的董事長金大海有關？"
聽到這個名字，王心怡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李東明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因為兩天前，我們急診科也接到了一個相似的案例，病人服用的藥物成分和你描述的完全一致。"
我感到一陣寒意："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可能還在繼續(xù)？"
"不只是還在繼續(xù)，而且已經(jīng)擴散到了這里。"李東明的聲音很低，"我懷疑有人在利用醫(yī)院進行某種藥物實驗。"
王心怡的身體微微顫抖："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就比我想象的嚴重多了。"
"我們需要馬上報告張院長。"我說道。
"不行。"王心怡搖了搖頭，"在沒有確鑿證據(jù)之前，我們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張院長。"
"那我們怎么辦？"李東明問道。
王心怡沉思了一會，然后說道："我先去應付外面的警察，你們幫我調(diào)查一下最近急診科的可疑病例，特別是那些突然死亡的案例。"
"好，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我擔心地說道。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溫暖："昊天，謝謝你。"
王心怡離開后，我和李東明立即開始調(diào)查急診科的病歷。
果然，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三個可疑的案例，都是在最近一個月內(nèi)發(fā)生的，病人的癥狀和死因都有著驚人的相似性。
"這絕對不是巧合。"我看著病歷記錄，"有人在用我們的醫(yī)院做掩護。"
"關鍵是這個人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李東明的臉色變得凝重，"否則他不可能這么精確地控制病人的用藥。"
就在我們深入調(diào)查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我接起電話。
"陳醫(yī)生嗎？我是剛才來找王副院長的警官。"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急促，"王副院長在路上出了意外，現(xiàn)在正在送往醫(yī)院的路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外？嚴重嗎？"
"車禍，情況不太好，你們醫(yī)院最好準備搶救。"
掛斷電話，我立即向李東明說明了情況。
"馬上準備搶救室。"李東明下達指令，"所有人做好準備。"
十分鐘后，救護車呼嘯而至，王心怡被推進了急診科。
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身上的血跡，我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昊天，冷靜一點。"李東明拉住了想要沖上前的我，"你現(xiàn)在不能亂，她需要的是專業(yè)的醫(yī)生，不是焦急的前夫。"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醫(yī)生的狀態(tài)。
檢查結(jié)果顯示，王心怡有嚴重的腦震蕩和內(nèi)出血，需要立即手術。
"我來主刀。"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昊天，你和她的關系太特殊了，你可能無法保持客觀。"李東明擔心地說道。
"正因為我和她的關系特殊，我才是最有動力救她的人。"我已經(jīng)開始洗手準備手術，"東明，相信我。"
手術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每一秒都是煎熬。
當我終于完成最后一個縫合的時候，整個手術室里響起了心電監(jiān)護儀穩(wěn)定的嘀嘀聲。
"手術成功。"我松了一口氣，但緊接著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
這場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08
王心怡蘇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看到的就是坐在病床旁邊的我。
"昊天？"她的聲音很虛弱，但眼神很清亮，"我還活著？"
"當然，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在我面前？"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但眼中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涌了出來。
她試圖坐起身，但被我輕輕按住了肩膀："別動，你的傷還沒好。"
"昊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她握住我的手，"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有人故意撞了我。"
我的心再次緊張起來："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嗎？"
"沒有，但是在車禍發(fā)生之前，那個警察告訴我一個消息。"她的眼中閃過恐懼，"金大海并不是第一個受害者，在他之前，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人死于同樣的原因。"
"十幾個人？"我震驚了，"這是一個連環(huán)殺人案？"
"不只是殺人，更像是某種大規(guī)模的人體實驗。"王心怡艱難地說道，"那些死者都是接受過同一種新藥治療的病人。"
我開始理解事情的嚴重性，這不是簡單的醫(yī)療事故，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犯罪。
"心怡，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我問道。
"我們必須找到真相，阻止更多的人受害。"她的眼中燃起了堅定的光芒，"但是我們需要小心，對方顯然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調(diào)查這件事。"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張院長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心怡，你感覺怎么樣？"張院長關切地詢問道。
"好多了，謝謝張叔叔關心。"王心怡勉強笑了笑。
張院長是王心怡父親的老朋友，當年正是他推薦王心怡回到這家醫(yī)院的。
"那個車禍的司機已經(jīng)找到了，是個酒駕的年輕人，已經(jīng)被拘留了。"張院長說道。
聽到這話，王心怡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都知道這個說法有問題。
"張叔叔，能不能讓我看一下那個司機的資料？"王心怡試探性地問道。
"你現(xiàn)在需要好好休息，這些事情等你出院再說。"張院長避開了這個話題，"對了，昨天來找你的那些警察已經(jīng)離開了，他們說案子暫時擱置調(diào)查。"
擱置調(diào)查？這更加證實了我們的懷疑。
張院長離開后，王心怡緊緊握住我的手："昊天，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甚至醫(yī)院內(nèi)部可能也有人參與其中。"
"你懷疑張院長？"我不敢相信。
"我不想懷疑任何人，但是現(xiàn)在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她的聲音很堅決，"除了你。"
這句話讓我的心暖暖的，同時也讓我感到巨大的責任。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一邊照顧王心怡，一邊暗中調(diào)查醫(yī)院的可疑情況。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那些死于可疑藥物的病人，都曾經(jīng)接受過同一個制藥公司提供的"免費試藥"服務。
而這個制藥公司的老板，正是金大海。
更讓我震驚的是，這個試藥項目的醫(yī)院方面負責人，竟然是張院長。
當我把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王心怡時，她沉默了很長時間。
"昊天，如果連張叔叔都參與其中，那我們就真的很危險了。"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失望。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問道。
"我們必須收集足夠的證據(jù)，然后直接聯(lián)系上級部門。"她決然地說道，"我不能讓更多的病人成為試驗品。"
就在我們準備深入調(diào)查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了病房里。
"王醫(yī)生，我們又見面了。"
那個自稱是警察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但這次他沒有穿制服，而且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
我立即意識到事情不對，這個人根本不是真的警察。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擋在王心怡面前。
"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人。"男人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手槍，"王醫(yī)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必須消失。"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病房的窗戶突然被撞破，幾個真正的警察從外面沖了進來。
"不許動！放下武器！"
原來，王心怡早就通過自己的渠道聯(lián)系了真正的警方，剛才的對話都被錄音設備記錄了下來。
那個假警察被制服后，整個犯罪網(wǎng)絡開始浮出水面。
張院長、金大海，還有背后的制藥公司，一個巨大的利益鏈條被徹底曝光。
他們利用醫(yī)院的掩護，在病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非法藥物試驗，已經(jīng)造成了數(shù)十人的死亡。
而王心怡的回歸，正是為了調(diào)查這個案子，她從來沒有因為任何私人原因針對我，調(diào)動我到急診科，也確實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
當一切塵埃落定后，我和王心怡坐在醫(yī)院的花園里，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我們身上。
"心怡，你還恨我嗎？"我輕聲問道。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中有著我久違的溫柔，"昊天，這五年來，我學會了很多東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什么道理？"
"愛一個人，不是要改變他，而是要理解他。"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當年的我太執(zhí)著于自己的理想，忽略了你的感受。而你也太保護自己，不愿意傾聽我的想法。"
我握住她的手："那現(xiàn)在呢？我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嗎？"
她看著遠方的夕陽，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說道："昊天，有些錯過的東西，可能真的就錯過了。但是有些感情，時間越久越珍貴。"
"我愿意等。"我說道，"等你原諒我，等你重新信任我，等你愿意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然后輕輕點了點頭："也許，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從朋友開始。"
從朋友開始，這句話對于曾經(jīng)的夫妻來說顯得有些諷刺，但對現(xiàn)在的我們來說，卻是最好的開始。
因為真正的愛情，需要建立在相互理解和尊重的基礎上。
而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會傾聽，會理解，會支持她追求夢想的每一個腳步。
因為我終于明白，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她成為她想成為的人，而不是我希望她成為的人。
夕陽漸漸落下，新的黎明即將到來。
我們的故事，或許可以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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