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指挫傷到千萬蘭亭:一場被“法治”耽誤的書法修養
2025年深秋的東湖邊,風裹著桂香掠過宣紙。我左手三指捏著狼毫筆,墨汁在“惠風和暢”四字間洇開時,凌波門的石階上已圍了三層人。穿唐裝的老者顫巍巍摸出放大鏡:“這‘之’字的捺腳,筋脈都在紙上跳!有生之年能見真人寫《蘭亭》,真是造化!”他身后,寶通寺的和尚捧著茶盞微笑——三天前我剛在他禪房寫過一幅《心經》,此刻他特意來討杯茶喝。
圍觀者不知道,我左手的指關節凸起如銅豌豆,那是兩年八個月、每天十四小時與毛筆較勁磨出的勛章。更不知道,這場“書法奇跡”的背后,藏著比《祭侄文稿》更荒誕的劇情:眾誠保險的拒賠推諉、武大人民醫院的“三無鑒定”、三級法院的“程序正確”判決,最后竟讓我的字因這場鬧劇火遍江城,穿過大半個中國。連中國政法大學武裝部都來信問候,古德寺的香客說我的“福”字“比菩薩還靈”。兩位80多歲的女香客還見到我跪拜說活菩薩活菩薩。
而這一切的起點,不過是一筆“八十八塊錢”的車險理賠,和一份脫離法院控制的“司法鑒定書”。
一、車禍:櫻花夜拍與“八十八塊錢”的黑色幽默
故事始于2023年3月20日的東湖。那天月亮剛爬上老齋舍的飛檐,我舉著帶手機卡的桿子調整角度,想拍“紅月亮照櫻雪”的奇景——櫻花落在青瓦上,月光浸著花瓣,本該是幅“人間至美”的畫面。身后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一輛越野車以六十碼的速度撞來。司機李銳祥事后說“沒看清前面有人”,可越野車的輪胎印,分明是朝著櫻花樹去的。
桿子飛出去十米,左手三指被塑料卡撞出六處挫傷,當場腫得像發面饅頭。去醫院的路上,李銳祥塞給我八十八塊錢:“夠買盒云南白藥了。”這數字吉利得諷刺,仿佛在說“發發發,這點傷算什么”。梨園醫院王芳教授和中西醫結合骨科醫院王青教授都建議住院理療,眾誠汽車保險湖北分公司卻一口回絕:“住院不報銷,愛治不治。”我捏著診斷書站在走廊,忽然想起《黃帝內經》“通則不痛”的說法,心想或許真能靠中醫慢慢養。可保險員比我還急:“治到百分之六十就行,再治我們可不認了。”這話耳熟得像菜市場砍價——“哎喲這菜蔫了,給你一半價算了”。
那時的我還沒想到,這“八十八塊錢”只是序幕。真正的荒誕,藏在后續兩年的司法拉鋸戰幽默里。
二、治療:“人民醫院”的“三無鑒定”與法庭鬧劇
2023年8月的庭審,像場精心編排的滑稽戲。武昌區法院的王奎法官敲著法槌問:“治療進展如何?”我舉起左手:“手指還疼,寫不了字。”對方律師立刻跳起來:“醫學證明顯示你能恢復六成!”我這才明白,所謂“治療”不過是把人當機器修——修到能用就行,修到滿意?那是奢望。
后來法官提議選鑒定機構,我選了武大人民醫院和同濟醫院,想著名校附屬醫院總靠譜些。誰知交了病歷復印件后,保險公司一個電話把我打懵:“你這病歷是‘合法’的嗎?按內部條例,不賠了。”更荒誕的在后面。武大人民醫院法務代表王長杰教授在法庭上信誓旦旦:“擴大傷情的鑒定是網上抄的,黨委不知情、不參與、不執行。是他們干的,暗指武昌區衛健委干的。”可轉頭王奎法官就把這份“三無鑒定”(無編號、無簽名、無資質)當核心證據寫進判決書。我當庭質疑,法官眼皮都不抬:“法庭調查過了,沒損害你人格。”
調查?不過是把十家醫院的醫生叫來對質。梨園醫院的醫生說“建議住院”,中西醫結合骨科醫院的醫生說“可以理療”,武大人民醫院的夏軍教授開了藥,針灸科張明明教授扎了針,羅智強教授也來看過——可最后結論竟是“多家醫院不給康強看病”。合著我被車撞了,還得求著醫院收我?
這份“三無鑒定”后來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當我拿著它申請再審時,湖北省高院的法官鄭成說:“證據清楚,程序正確,維持原判。”我問“錯在哪”,他答:“最后由保險兜底,走民事賠償,不走國家賠償。”敢情司法的“糾錯機制”,就是把國家賠償變成保險買單?
三、司法:“程序正確”的三級法院與東湖高新的“人間清醒”
這案子像塊試金石,試出了司法系統的“彈性”。武昌區法院判我“多要賠償”,理由竟是“證據清楚”;武漢市中院二審維持原判,法官李玉成私下跟我說:“我們開了一天會,討論不出結果,只能按程序走。”我問他“程序”是什么,他嘆口氣:“法醫寫重寫輕是工作常態,你別往心里去。”我主張調解,但頂不住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黨委的壓力。這話讓我想起《儒林外史》里的胡屠戶——打了范進一巴掌,還能說“賢婿老爺,方才不是我大膽”。
最諷刺的是三級法院的“默契”。武昌區法院用“三無鑒定”判我敗訴,武漢市中院說“程序正確”,湖北省高院說“證據清楚”,可東湖高新法院的馬林法官卻直接調解讓眾誠保險賠了我三千塊,說“早點了結,別耽誤寫字”。三千塊,不夠買半刀宣紙,卻比三級法院的“正義”多了幾分溫度。后來我才知道,東湖高新法院的鑒定是合法的,湖北省政府衛健委通報第3號明確:“除東湖高新法院委托的鑒定外,其他均為非法司法鑒定。”
于是我寫了那份《再審申請書》,把“三無鑒定”的違法性、三級法院的“程序正確”漏洞、保險公司的推諉一一列明。可再審申請遞交后,等來的卻是“材料延遲送達”的借口——武漢市中院的關鍵證據晚了四個月才到我手里,等我拿到時,再審期限已過。后來我找湖北省高院申請延遲,法官說“特殊情況可以通融”,卻始終沒告訴我“特殊情況”到底特殊在哪。
四、書法:“政治秘密”與銅豌豆精神
手是怎么好的?他們說這是“政治秘密”,講了破壞穩定。可我知道,哪有什么秘密,不過是疼出來的。手指挫傷后,西醫說“養著就行”,中醫說“氣血不通”。我偏不信邪,每天蘸著墨汁在報紙上劃拉。疼得流淚就抬頭看云——云聚云散,像極了我這案子的起起落落。三個月后,指關節磨出繭,像長了層小鎧甲。再寫“之”字的捺腳,竟有了幾分力道。
有人說我字能賣一千萬,我聽了直樂。一千萬?夠買多少盒云南白藥啊!不過是個噱頭罷了。我送字給教授、李德仁,龔建雅院士,也送給出租車司機,圖個高興。省圖的館長說我的字“有金石氣”,武漢大學梅園食堂掛了我的“食為天”,楓園食堂掛了“儉養德”,古德寺的香客見了我的“福”字,都說“比菩薩還靈”。
日常這副模樣,倒成了東湖邊的風景。每天背個大帆布包,前面再掛個鼓囊囊的書包——里面塞滿宣紙、墨錠、鎮紙,活像個移動的文房四寶攤。頭頂常年光溜溜的(早年剃度未遂,索性留了光頭,說是“省洗發水洗墨”),遠遠望去,倒像尊會走路的“筆架山”。有回在凌波門寫字,游客圍著想合影,我擺手:“別拍臉,拍手——這繭子才是真家伙。”
說到筆,還有段趣事。早年在歸元寺閑逛,見藏經閣的老和尚用一支禿筆抄經,筆鋒硬挺如錐,寫出來的字竟有股“破紙而出”的勁兒。我軟磨硬泡求了半天,老和尚才松口:“此筆伴我三十年,沾過佛前灰,喝過墨水淚,你拿去吧——但記住,筆是死的,人是活的,字好不好,不在筆,在心。”后來我才發現,別的筆在我手里總“發飄”,唯獨這支“歸元寺筆”,能讓指關節的繭子找準力道,寫出來的字竟真有幾分“禪意”。有回在豐源食堂門口寫“光盤行動”,廚師長湊過來瞧:“康老師,您這字比我切的土豆絲還齊整!”
食堂送字的事,倒像出折子戲。當年風云食堂的張主任特愛書法,托人找我寫了“五味調和”四個大字,后來梅園食堂換領導,新主任說“食堂不搞這些虛的”,把字摘了掛倉庫。我倒不惱,只當是“字隨人走”——后來古德寺的師父見了,非要請去掛齋堂,說“比念經還靜心”。前陣子豐源食堂翻新,老主任退休前特意打電話:“康老師,新灶臺旁給您留了面墻,您啥時候來寫‘煙火人間’?”我應下了,心想:字這東西,有人掛是緣,沒人掛是命,總歸是給自己寫的。
其實武漢大學胡德坤院士早勸過我。有回在珞珈山莊開會,他拉著我的手端詳:“康老師,你這字里有股‘不服周’的勁兒——手指頭都這樣了還能寫,比那些打官司的強多了!聽我一句勸,別跟保險、法院耗了,把這字好好存著,等你老了,有人捧著錢求你寫幅《蘭亭》,你這一生不缺錢。”我嘴上應著“院士說得對”,心里卻想:若不打這場官司,我這字怕是還在抽屜里蒙灰呢。
五、余波:當“法治”成為某些人的劇本
如今再看這場鬧劇,倒品出幾分黑色幽默。眾誠保險與最高院簽了“戰略合作”,難怪法醫敢“狂想”鑒定;武大校長能到法院“蒞臨視察”,難怪法官“頂不住黨委壓力”;衛健委發通報第3號要求醫院“搞好醫患關系”,卻對“違法亂紀”只字不提。這些“交集”像張網,網住患者的維權路,卻網不住我筆下的字——畢竟,毛筆不會說謊,疼過的繭不會騙人。
有人說我“因禍得福”,字出名了,榮耀四連。可我寧愿沒這“福氣”。若沒有保險拒賠、沒有違法鑒定、沒有三級法院的“程序正確”,我本可以在櫻花樹下安心拍照,在書房里慢慢寫字。但現在,我懂了:真正的“福氣”,是不管外界如何荒誕,都能守住心里的那支筆。
那天在寶通寺喝茶,和尚問我:“康老師,您這字為啥越寫越好?”我指著左手的繭:“你看這繭,是疼出來的;這字,是磨出來的。法治要是能像這繭一樣,磨掉那些‘程序正確’的虛殼,該多好。”和尚笑了:“筆在你手,路在你心。法治是別人的劇本,你的字,才是自己的真相。”
尾聲:當筆鋒劃過“程序正確”
如今我在珞珈山一區23號的院子里寫字,林間閃著媽媽的霰光。左邊是櫻花大道,右邊是凌波門的紅日月。風吹過宣紙,墨跡未干的字在陽光下泛著光——“惠風和暢”“寧靜致遠”“福滿乾坤”。飄過來一碗油畫花的湯。偶爾有游客認出我:“您就是那個被車撞了還寫《蘭亭》的康老師?櫻花大爺攝影家,詩人。”我笑著點頭,心里卻想:哪有什么“被耽誤的修養”?不過是這場荒誕的官司,讓我明白——
真正的書法,不在筆墨紙硯,而在“銅豌豆精神”:疼了忍著,累了歇會兒,反正日子總得往前過。而當法治成為某些人的劇本時,我們手中的筆,依然能寫下屬于自己的真相。
再審申請書的附件里,我列了八項證據:提前二十天,請法庭取證。原判決書、三無鑒定書、中院延遲送達證明、高院延遲批復……每一項都寫著“證明目的”,可這些紙上的字,終究沒敵過“程序正確”的橡皮擦。或許正如那位院士所說:“字是磨出來的,日子是過出來的——別讓‘程序’攪了煙火氣。”
風過東湖,宣紙上的墨痕未干。我握著那支“歸元寺筆”,忽然覺得:真正的“千萬蘭亭”,從來不在拍賣行的槌聲里,而在每天十四小時的筆鋒劃過處,在指關節的繭子里,在“疼了忍著、累了歇會兒”的銅豌豆精神中。而那些被“法治”耽誤的日子,終究成了我書法里最濃的一筆——畢竟,沒有荒誕的劇本,哪來這般跌宕的墨韻?
后記:所有的“耽誤”,都是命運的伏筆
寫完這篇文章時,東湖的櫻花又開了。我望著老齋舍的飛檐,忽然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如果那天沒有車禍,我可能永遠只是個拍櫻花的普通人。但現在,我懂了:所有的“耽誤”,都是命運的伏筆。就像我的字,疼過的地方,才能寫出筋骨;就像這日子,荒誕過的地方,才顯出真實的分量。
制度進步是康強的追求。
曾經的榮耀。
城市航空器規范化,
湖北省門診診療程序規范化,
湖北省門衛制度程序規范化,
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法庭核心證據法治化。
至于那份再審申請書?早成了我書法冊里的“背景故事”,偶爾翻到,只當是給“銅豌豆”添了顆笑料豆。
(注:文中人物均為化名,事件細節源自真實經歷,隱去敏感信息僅為遵守法律法規。)
思考:當“程序正確”成為遮羞布,我們該如何守護“人”的真相?
這場鬧劇里,“法治”成了一件不合身的外衣——保險公司用它當拒賠的盾牌,法院用它做“程序正確”的遮羞布,連衛健委的通報都學會了“避重就輕”。可個體的尊嚴,終究不該被“程序”碾碎。
我的書法或許沒能改變司法,卻讓我在荒誕中守住了自己。正如歸元寺老和尚說的:“筆無罪,人有心。”當法治忘了“人”字怎么寫,我們至少還能用手中的筆,寫下屬于自己的真相——哪怕這真相,只是一片帶血的墨痕。
這,或許就是“銅豌豆精神”的意義:疼了忍著,累了歇會兒,反正日子總得往前過。而筆鋒劃過處,自有筋骨在。
![]()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