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種情況下,專案組決定著手對百寶匣亮相的那四次情況進行調查。同時,以市局名義通過全市十六個區的公安分局對各區所有古玩店鋪、銀樓首飾店進行布控,把市文管會出具的那份鑒定書所列明的物品目錄發到每一個老板手里,一旦發現有人前往出售目錄中的物品,立刻報告公安局。
隨即,專案組全體出動分頭到蘇僑協會、西四分局、外交部和市文管會進行調查。刑警對后三家的調查很順利,三撥刑警隨即對這七個人進行了走訪調查,了解下來均與本案無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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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前往蘇僑協會調查的兩個刑警應同力和大楊就有些麻煩了。蘇僑協會不是一個正規的機關,但工作人員全部是蘇聯人,其中主要領導是從蘇聯國內過來的有著外交人員身份的官員,下面那些工作人員屬于義務性質,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志愿者”。
蘇僑協會接待室的一個金發胖女接待了二位刑警,美女來自蘇聯,顯得很客氣,可是此刻客氣卻解決不了問題,因為她對于刑警的問題都是微笑著搖頭、聳肩、攤手,用生澀的漢語表示她“不清楚”、 “不了解”、“無法回答”,再三表示歉意。應、楊兩人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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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組長喬暮生聽了匯報后,讓專案組內唯一通曉俄語的刑警吳孝三就和應同力、大楊一起二上蘇僑協會。三十歲出頭的吳孝三自幼口能說一口流利的俄語,而且熟悉俄羅斯人的思維習慣。此刻他一去蘇僑協會,那個金發美女負責人一聽他那口俄語,不由得就對他刮目相看,應同力、大楊因此跟著他受到了咖啡、甜點的款待。可是談及正題,對方仍然搖頭,說協會的這個接待室專為遣返蘇僑而設,屬于臨時性質,接待對象一律不作登記。
三刑警只好告辭。可吳孝三心有不甘心 ,就在穿過花園時忽然想起大門門衛,于是就想跟他聊聊,運氣好的話也許有收獲也難說啊,而這個看門人是中俄混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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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門老頭的老爹關老頭是滿族人,娶了個俄羅斯老婆,因他個頭高大,所以大家都喚其“大關”。大關原是中國國籍,解放后中蘇大講友好,大關于就去蘇聯領事館要求登記蘇聯國籍。沒有想到是,蘇聯居然批準了,大關就搖身一變成了蘇聯人。后來組建蘇僑協會,就把他喚去看門。大關作為當地人,他不但人頭熟,記性也好。任何事情只要他看過見過,都是過目不忘,而且可以把對方的情況介紹得一清二楚。
所以警察在跟大關聊了片刻,就從他那里獲得了一個情況。自從開始辦理蘇僑遣返后,有一個家住永定門人稱“老劉頭兒”的古玩掮客,每天都會來蘇僑協會。他不是蘇僑,他過來就是向絡繹不絕前來登記、咨詢的蘇僑詢問是否有古玩出讓。前一陣,老劉頭兒幾乎天天過來一趟,來了就給大關敬煙,還送點心、水果,以此獲得待在門衛室門口甚至室內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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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登門的時候,老劉頭兒就跟大關閑嗑牙瞎聊天,有人來時就立馬攔住人家詢問是否準備離華赴蘇、是否有古玩要出讓。蘇僑也是各人個性,有人樂意回答,有人就冷淡。老劉頭兒凡是遇到回答說手頭有古玩的人,也不管人家是否準備出讓,就像一帖老膏藥一樣緊緊粘著對方,往里盯到接待室,人家辦完事出來,他甚至跟出門去一路糾纏。如此一個余月下來,這家伙竟然還做成了若干筆生意。可最近一個星期,不知什么原因老劉頭兒沒再來過。
吳孝三等人于是覺得這主兒可疑,返回專案組一匯報,專案組就決定對這個老劉頭兒調查,吳孝三、應同力、大楊三個刑警按照大關提供的方位前往永定門一帶打聽老劉頭其人。可跑了兩個派出所人家都說沒有聽說管段內有這么—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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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7日,三刑警不在不往派出所跑,而是跑古玩店鋪,因為劉老頭是古玩掮客,那做古玩生意的對其人應當是有所聞的。果然三人去永定門外大街的一家古玩店一問,人家就說認識此人,不過姓名、住址都不詳,圈內都喚他“老劉頭兒”。刑警正和老板聊著,忽然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老板指著對方告訴刑警: “這位黃先生跟老劉頭兒混得很熟的,你們問他就清楚了。”
黃先生一聽警察打聽老劉頭兒這人,就說,老劉頭真名叫劉巽祥,住在琉璃井東街“如家客棧”隔壁那條小巷子里。刑警記下了姓名住址,此時黃先生表示,問你們是找他調查百寶匣的事兒嗎,這話一說真的是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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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百寶匣搶劫案發生后市局領導有指示,為防止對蘇僑遣返工作造成不良影響。該案對外須嚴格保密,即使公安內部無關人員也沒有必要知情。為此專案組還特地于案發當晚登門關照史今樂夫婦守口如瓶,可眼前這位黃先生一說就說到了百寶匣?于是就提議找個適合說話的地方去聊。黃先生倒也不緊張,就跟刑警去了派出所。聊下來方知,老劉頭兒做古玩掮客生意乃是祖傳的,傳到他已經是第四代了。憑著這份資格和經驗,他組建了一個圈子,用一種相當于互助組合作的方式,互通消息轉介客戶。
蘇僑遣返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做生意的好機會,老劉頭兒斷定蘇僑手里肯定會有一些好貨,而國家有規定,許多貨是不能出境的,這樣一來,那些蘇僑只好就地出讓。而且急迫之間價錢還不能開得過高。黃先生雖然不是那個圈子的人,但他跟老劉頭兒私交不錯。大約一個月前,老劉頭兒去找黃先生,說有人知道蘇僑手里有貨,托他收購一件古玩——宮里流出的百寶匣,他已經著手做這事,請老黃也替他留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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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老劉頭兒曾三次找黃先生催問此事。看得出是很著急的,黃先生懷疑他已經拿了人家的定金。黃先生知道老頭膽子小,應當不會做出特別出格的事兒來。而現在民警打聽老劉頭兒,那說明這回他可能一不留神出事兒了,因此黃先生分析,如果出事兒的話那肯定是栽在百寶匣上了。
黃先生這么一說,警方越發覺得這個老劉頭兒疑點大了,黃先生離開后,就在派出所給專案組長喬暮生打電話匯報了情況。喬暮生說你們立刻去找老劉頭兒,找到后直接帶到西四分局來。吳孝三、應同力、大楊三人于是就直奔琉璃井東街劉宅,可是卻撲了個空。老劉頭兒的老婆說丈夫已經六七天沒回家了。去了哪里呢?劉妻說去天津了。上天津干嗎呢?這個劉妻就不知道了。刑警尋思既然來了,那就不能白跑一趟,順便查一下老劉頭兒家里是否藏著百寶匣吧。那時候還沒有實行搜查證制度,警察登門只要認為有必要就可以查,但老劉頭兒是做古玩掮客生意的,通常自己并不收購古玩,所以三刑警只找到了兩幅并非出自名家之手的明清字畫,以當時的市場眼光,根本算不上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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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孝三向專案組匯報情況后,專案組決定聯系派出所配合對劉宅悄然進行布控。但此時老劉頭已經去往天津,警察又去找黃先生咨詢。黃先生得知老劉頭去了天津,就肯定地說:老劉頭肯定住在“獨眼”家里。
黃先生繼續說:這人我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面。只是曾聽老劉頭兒說過幾次。但老劉頭經常說“獨眼”是他在天津最靠得住的一個朋友,老劉每次去天津都下榻于“獨眼”家。 但這就一樣一個人,老劉頭的媳婦并不熟悉,警察又問她是否知道“獨眼”,劉妻表示更不清楚了。但警察從劉妻回答時的表情看出這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多半是在撒謊,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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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6月18日,也就是百寶匣劫案發生的第四天,警察李泗俊、錢秋俠、小江三人奉命前往天津查找老劉頭兒。在天津市公安局說明來意后,刑偵處得知情況后,經過調查得知,此人不是“獨眼”,而是“毒眼”,本名叫沈曾,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兒。因看古玩字畫經驗老到,一看一個準,因此圈內人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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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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