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的古蜀黃金 揭示三星堆——︱金沙遺址制金技術傳承有序

金杖。圖據三星堆博物館

商周大金面具。圖據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

　　在今年9月底舉行的2025三星堆論壇上，中國國家博物館原文物科技保護研究中心實驗室主任、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特聘金屬器保護顧問馬燕如分享了三星堆金器的最新研究成果，以“獨步天下”來形容三星堆出土金器的體量和形制。
　　據不完全統計，三星堆已整理、修復的黃金制品總重量超過1.5公斤，未修復的估算亦超過0.5公斤，如此大體量的黃金制品，在同時期遺址中極為少見。目前考古人員對三星堆金器的研究有何進展？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采訪了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助理館員魯海子。
片狀金器大都遵循相同制作工藝
　　按照功能的不同，這些金器大致可以分為兩大類：絕大多數都作裝飾之用，例如金面罩、鳥形金飾、金箔片等；另一類為獨立個體，例如魚形金飾。
　　魯海子介紹，三星堆的金器多為片材再加工而成，通常被認為遵循了同一套工藝流程，包括熔料、鑄料、制片、裁切等步驟。工匠會按照器物的用途，再進行更為細致的加工，例如刻紋、打孔、包鑲等，最終制成用于穿墜的圓片飾、用于懸掛的魚形金飾，又或者是嵌于青銅頭像上的金面罩等。
　　而三星堆這些金器具體的裝飾對象，由于缺乏直接證據，暫無定論。研究人員推測相對完整、完全呈平面狀的金飾可能貼附于平面化的有機質上，例如木箱。大量帶有包邊的殘斷金飾可能嵌于青銅器的紋飾中。
　　出土于三星堆遺址5號坑的半張黃金面具，重達280克，商周時期無出其右者。無論是尺寸還是面部的細節特征，都與青銅面具有一定的相似性，研究人員認為，除了單獨作面具使用以外，不排除套嵌在青銅面具上的可能。
三星堆、金沙遺址制金核心工藝高度相似
　　無獨有偶，在成都金沙遺址，同樣出土了規模較大的薄片狀黃金制品。令人矚目的金沙黃金面具，鼻子高挺，雙眼鏤空約呈菱形，耳垂穿孔，造型風格與三星堆金面具頗為相似。除金面具外，金沙遺址亦發現魚形飾、圓片飾等三星堆同款金器。
　　除了器型相似，二者的聯系還體現在紋飾上。金沙遺址出土的金冠帶上的箭、鳥、魚等組圖，與三星堆金杖上的鳥、魚、箭紋如出一轍。
　　然而，金沙遺址發現的太陽神鳥金箔飾、蛙形金箔、喇叭形金器等，都是三星堆遺址未有的造型。此外，三星堆遺址的多種鳥形金飾、三叉形金飾又是金沙遺址所沒有的。“從器型、紋飾、功能等方面看，二者表現出既有共性又有個性。”魯海子說。
　　“從制作技術上看，兩處遺址金器的核心技術是高度相似的，加工流程也應基本一致，最直接的例子是即便跨越數百年，兩處遺址金器的成分表現出極高的穩定性。”這些信息足以證明兩地匠人的緊密關系，“我們總結其為‘核心技術傳承有序，工匠族群組織嚴密’。”魯海子說。
　　如此大量的黃金來自哪些地方？來自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成都理工大學等單位的研究人員正在推動金料溯源研究。初步研究結果顯示，三星堆的黃金應來自比較穩定的自然砂金礦。
　　“若將視野擴展至整個商周時期的中華大地，三星堆所占據的‘中轉站’位置，本應有利于黃金資源的流通與交流。”魯海子說，“然而，如此龐大數量的黃金制品僅在這一地區被發現，這凸顯了黃金在三星堆文化中的特殊地位。”
　　三星堆人如何獲取到這些黃金資源？應該怎樣深入解讀黃金對于三星堆人的意義？未來，這些都是三星堆金器的重要研究方向。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 劉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