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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新鄰居家乒乓作響,疑似上演“砸墻”。風梁話睡眼惺忪,后院隔墻喝問其究竟。鄰居左手錘子右手鐵锨,滿臉憤怒地出來了,原來他從“大爺阿崩”(前鄰居,甫故去不久)繼承的陳年澡盆,一夜之間成了“負資產”:“我要把澡盆拆了,寧可不泡了,也不多交一分錢稅”!哈,原來不是砸墻是砸缸。其言擲地有聲,儼然敢破四舊的烈士。風梁話若不跟蹤法國新聞,真要被鄰居這不著邊際的砸,一錘打懵了。但是,風梁話“三十年目睹之法國怪現狀”的冷眼,不揉沙子。
法國永遠是那樣的不缺新聞。
大到參謀總長號召備戰“俄寇”、呼吁“準備好犧牲孩子”;小到法國經濟部下文追加700多萬家庭的地產稅。如果后者只是法國當下加稅狂潮里一朵浪花,還只能算“狗咬人”的新聞。君不見,議會里天天吵架,就是琢磨怎么加稅。但這條涉及“澡盆與稅”的新聞,實在是過于“狗血”了,見怪不怪的風梁話也拍案驚奇,將其評為年度“人咬狗”新聞。
01地產稅:要追討“私家洗浴稅”
眾所周知,法國缺錢。如果法國稅務局認為這700萬人既然是房主,必存有些散碎銀兩,特殊時期提高一些地產稅,雖然有高稅務下繼續“擠檸檬”之嫌,但這是“共赴國難”的子民貢獻,其接受度尚在尺度之中。風梁話自知身在700萬之中,但顧全大局,樂觀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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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各國地產稅歷來以占地或房屋面積為收稅標準,但偏偏法國公務員的超凡想象力與“政治正確觀”引入了“舒適指數”(indice de confort)的概念,混雜成又一項收稅的怪物。不久,您將收到稅務局向您“重申”的地產稅報表,請仔細閱讀、如實填表:家里有無自來水?如何供暖?有幾個洗澡間?多少個水池?幾個澡盆?不用說了,您打鉤越多交稅越多;如果不接通自來水、不取暖、不洗澡,您可以少交不少房產稅啊。據法國精英計算,一個澡盆等于多交5平方米的稅款,而兩個,稅款則1+1大于二,要交泡盆巨富稅了。
其實,一個國家的稅務,不能簡單以“多少”而論嚴寬,而應體現社會公平與正義。富人多交,窮人少交,天經地義,常情常理。但將人的起碼生活需求,變成“舒適指數”在稅務上予以打壓,將私人的澡盆(沒有誰家澡盆是國家“發的”,不都真金白銀買的?不都已經交過增值稅了?)二次收稅,列入負面清單,因而既遠離了稅務公平正義,也與消費為動力的法國經濟發展模式背道而馳。如果人人以舒適為恥,還消費什么呢?只能如我的鄰居,拆澡盆!
法國公務員,拿著納稅人的錢,是如何堂而皇之、大言不慚地異化到今天這一步的?風梁話也沒有答案,只能哀嘆,沒有最“無厘頭”只有更“無厘頭”!法國行政繁冗的“無厘頭”還將隨著經濟的墮落,展現前所未有的別樣精彩。請您依自身條件在澡盆內外拭目以待。
02滲透“平等”邏輯的反邏輯妖魔
96高齡尚健在的法國前總理巴拉迪爾,最后一次露面,是親臨“薩府”看望翌日即將入獄的前總統薩科齊。他曾經出版了一本隨筆集《法國例外》,可以說看透了他自己屬于的這個民族。在結語中,他如是總結:“其實法國人更在乎的是平等而不是自由”。在“澡盆收稅”的今天,重溫這句話,才真正咂吧出了滋味,忽然看到了法國人反小資的“階級平等”的內心深處:如果說自己買的澡盆自己泡,屬于自由理想的話,那么這個“自由”----而且是付過費的自由,在“洗澡也不可過于舒服”的“平等”算計面前,被摔得粉碎。喜看人平等受罪,看不得人差別舒服,這是什么收稅人對待納稅人的心態?只能稱其為平等異化成變態。
在法國久居的華僑華人,裝修店鋪或家居,都會碰上這樣那樣無厘頭的規定束縛,這也要申報,那也要審批,或因牌匾差幾厘米高度要拆除,或家庭院子綠地少了要重來,或大樓不讓裝空調,或“私家接雨水使用規定”(參看以出版之《風梁話》).....可謂動輒得咎。這些規定的出發點與“澡盆收稅”如出一轍:視私人財產的自由支配權與生活的多樣性自由如糞土,視整齊劃一的所謂“平等”為信條。當公權力深入到你的后院、洗澡間與臥室時,告訴你怎樣的生活才是正確的之際,不管稅款多與少,人之自由的邏輯早已被顛覆。我們可以多交稅,但不能因為擁有一個澡盆而交稅。這就是未經法國精英扭曲過的正常邏輯的本尊!
上世紀中國民國時,軍閥楊森主政四川,對農民進城挑糞也要征稅,西南聯大劉師亮特作一名聯:“自古未聞糞有稅,而今只有屁無捐”,對無厘頭的苛捐雜稅,鞭撻入木三分。 我想,法國2025年還在為“澡盆稅”背書,那么以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為邏輯的“屁捐”,想為期不遠。
03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盆要收稅...隨他去吧
最重要的事最后說。風梁話在此坦白,家門不幸,確實擁有一枚澡盆,尺寸還不小,足以躺平。尤其使用率還不低,風梁話是高興了也泡,郁悶了也泡,簡直堪稱是肉骨凡胎的避風港,有時還乘水汽蒸騰唱一段京劇,呼小兒來搓個背......風梁話泡大盆的舒適度不是天花板,絕對是中等偏上的,稅務局會不會再設些與風梁話有關的條目在往上加稅? 據說未來要填的表格,還有“功能分”(nombre de points de confort),風梁話會不會因屢屢搓背而被加“過度舒適”分?想到這,不敢再往下想了, 負疚感油然而生: 沒想到在一個世界第六第七的發達國家住了三十年,2025年泡個盆,也成了“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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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風梁話也和您交個底,泡大盆,是風梁話人權的一部分,未來無論要付出何等代價,都將視“泡”如歸,只要普京不來轟炸巴黎,自家絕對不會對“愛盆”下毒手。還不排除“缸上開花”,撒幾片玫瑰、開一聽啤酒、弄幾縷清波......
今日小雪,加泡一次?與您共勉!
(梁揚)
編輯: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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