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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效率」失效,人類用文字確認存在。
作者|鄭玄
先問一個問題:2025 年 9 月 19 日這一天,你在做什么?
請不要急著劃過,花點時間回憶一下。我相信如果不是特意翻看日歷或手機相冊,絕大多數人的大腦里是一片空白。而這種虛空感讓人心生寒意——我們明明活過了那一天,呼吸過那 24 小時的空氣,但在記憶里,它卻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那天我在做什么?翻了手機相冊和微信聊天記錄,我找到了答案。那天是個周五,我前一天晚上剛從深圳飛回北京,當天卻要六點起床,迎著北京三環的早高峰,去參加一場持續一整天的培訓活動——這是一個稍微有點特殊,但也還算是日常的日子,但如果不是被人問起,我發現對于那一天的記憶竟然已經開始褪色。
當我走進上海魯迅公園。置身于首屆「小紅書文學節」的現場,看到那個巨大的世界時鐘裝置時,一種強烈的反差擊中了我——那個對我來說普通而正在被遺忘的 9 月 19 日,竟然在世界的其他角落,在無數個體的生命里,以如此多樣的形態存活著。
這不僅是一場文學的聚會,更是一場關于「記憶」的搶救行動。
今年,小紅書發起了第二屆「身邊寫作大賽」,并增設了一個特別單元——「世界的一日」。這個概念并非憑空而來,它是對 89 年前那場偉大文學實驗的致敬。1936 年,大文豪茅盾聯合《大公報》發起了「中國的一日」征文,試圖記錄下那個動蕩時代里中國的切片。而 89 年后的今天,小紅書將這個切片放到了全球的視角下,邀請全世界的普通人,用各自的母語,記錄下 2025 年 9 月 19 日這看似平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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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公園微風禮堂丨來自:小紅書文學節
在這個深秋的上海,我作為一名觀察者,也作為一個普通的寫作者,潛入了這場名為「文學節」的社區實驗。我想探尋的是:在短視頻和直播占據主流的今天,在 AI 似乎能代勞一切的時代,為什么我們還需要笨拙地用文字去記錄生活?一個互聯網社區,又為何要費盡周折,去打撈這些看似無用的「記憶碎片」?
01
世界的一日:當「宏大敘事」
撞上「二手擠奶器」
走進文學節的現場,最先給我視覺沖擊的,是一個直徑 7 米多的巨大世界時鐘裝置。上面密密麻麻地標注著來自全球各地的投稿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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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一日丨來自:小紅書文學節
站在這里,我看到了一種令人震撼的「折疊感」。
在「世界的一日」這個單元里,9 月 19 日這天發生了什么大事件?根據小紅書身邊寫作大賽發起人夏美的講述,如果我們翻看新聞,會知道那一天很「不平靜」: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白宮正在直播特朗普簽署行政令,大幅改革 H-1B 簽證,無數人的命運因此改寫;與此同時,大自然也在宣泄憤怒,中國南部沿海三場臺風過境,而孟加拉國正在遭遇洪水,有人正通過微弱的信號試圖解救被困的孩子。
這是我們在新聞里看到的「世界的一日」,驚心動魄,充滿動蕩。但在小紅書的這 4000 萬字投稿里,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幅面孔——那是一幅由無數普通人的悲歡拼湊成的浮世繪,微小,卻同樣驚心動魄。
我讀到了那篇獲得全場大獎的作品《交易成功,五星好評》。作者呂坦坦是一位新手媽媽。9 月 19 日這一天,世界依然在轉動,而她的世界卻聚焦在一個二手的電動吸奶器配件上。她不僅是在賣一個閑置物品,更是在通過這一次交易,審視自己作為母親的困境。
她在文中用了一個極具穿透力的字——「惱」。那種因為瑣碎育兒生活對自己產生的惱怒,那種東亞家庭里隱秘的張力,被這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而當交易完成,對方發來「五星好評」時,這意味著另一個母親的痛苦得到了短暫的緩解,也意味著母親與母親之間,完成了一次無聲的意志與精神的傳遞。
這是宏大歷史縫隙里的「母職敘事」,它不關心總統的簽字,只關心另一個母親能否在深夜順利吸出母乳。
我還看到了來自廣西桂北小鎮的 70 歲阿姨肖大妹。她一生務農,磨了 20 年的豆腐,那是「民間三苦」之一的職業(注:另外兩苦是撐船和打鐵)。在丈夫離世、身體垮掉的低谷期,她拿起了筆,開始用繪畫和寫作創作自傳。在文學節現場,主辦方甚至把她的縫紉機和畫作搬到了展區。這位阿姨方言在臺上說:「我要向世界白紙黑字地證明,我是怎樣活過的。」
那一刻,臺下響起了掌聲。
中國作協副主席李敬澤在開幕式上動情地說:「這可能是世界上最特殊的文學節。因為它不僅屬于作家,更屬于所有的作者和讀者。」他提到了本雅明關于「講故事」的論述——人類圍著篝火相互講述,這是古老的傳統。
在現場,我強烈地感受到了這種「篝火」的溫度。
這讓我開始重新思考小紅書作為一個社區的力量。過去我們談論 UGC(用戶生成內容),往往關注的是流量、是種草、是轉化率。但在「世界的一日」里,我看到了數據的另一面——那是「人」的具象化。
當 2.7 萬篇投稿、4000 萬字匯聚在一起時,它不再是冰冷的數據庫,而是一部活著的當代生活史。就像夏美所說,這 4000 萬字相當于 53 部《戰爭與和平》。這其中有在珠江新城 CBD 樓下抽煙、給自己打氣要撥通下一個騷擾電話的銷售員;有在意大利公園里,看著孩子遞過一片落葉,思考代際命運的異鄉人 Ale;有開著面包車、經營著紙錢生意,被稱為「天地銀行行長」的 90 后潮汕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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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被記錄下來,就變成了永恒丨來自:小紅書生活節
這些碎片化的、個體的記錄,在單一視角下或許顯得瑣碎,但當它們被「同一天」這個時間軸串聯起來時,就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它讓我們意識到,無論世界如何動蕩,無論宏大敘事如何鋪展,支撐起這個世界的底稿,依然是每一個普通人具體的喜怒哀樂。
這正是小紅書作為社區展現出的獨特價值——它不僅是一個消費決策的平臺,更是一個容納普通人生活樣本的容器。在這里,「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創作,而「記錄」賦予了個體「活著」的尊嚴。
02
AI 時代,寫作是自我的留痕
這次文學節,有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像幽靈一樣盤旋在每一個論壇和對話中——那就是 AI。
演講里,李敬澤老師坦誠了他的憂慮:「在這個時代,大家都對文學懷著不確定性,我們有這么強大的 AI,今后還會不會有現在意義上的個人書寫?」
這個問題,在如今的創作環境下顯得尤為尖銳。如果 AI 一秒鐘就能生成一篇結構完美、辭藻華麗的文章,如果 ChatGPT 能精準地模仿出任何一種文風,如果 AI 創作的歌曲/詩歌成為時代最受歡迎的作品。那么,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們笨拙地敲擊鍵盤、字斟句酌地打磨一個句子,還有意義嗎?
這是我思考已久的疑問,而很快我在這場活動上聽到了一些「答案」。第一天晚上的「文學小酒館」里,幾位作家分享了他們創作的靈感。他們都講到自己的創作,來源于生活或者身邊的體驗——這讓我意識到:AI 可以生成信息,但無法生成「體驗」。AI 可以模仿痛苦的語調,但它從未真正感受過深夜痛哭的窒息。
而給我觸動最深的,是那位自稱「桑浦山駕駛員」的入圍作者。這位 90 后的小伙子,日常工作是運送和批發冥幣。他寫下的一句話,被擺在了微風禮堂正前方的水池中央,吸引了不人少駐足拍照:「生活跟文學的關系,就像公路跟綠化帶。沒有綠化帶,公路也能照樣運轉。但是有了綠化帶,你可以看到光的輪廓、樹的影子、風的形狀,這個世界也會可愛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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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素人作者的一段文字,成了最受歡迎的打卡點丨來自:小紅書文學節
如果說 AI 是那條追求效率、直通目的地的高速公路,那么人類的寫作,就是那條綠化帶。它或許不產生直接的 GDP,不提升通行的速度,但它記錄著我們真實走過的風景。
還有一位叫沈姐的作者,她的筆名是「養老院啟示錄」。作為一名失業的建筑師,她面對的是 90 多歲高敏感、高攻擊性的老父親。她的生活是一地雞毛的,是令人崩潰的。她說,寫作最初對她來說不是什么文學追求,而是一個「出口」。
「當我和父親發生劇烈沖突,深夜筋疲力盡地回到家,如果不寫下來,我可能會瘋掉。」沈姐說,通過寫作,她得以從那個令人窒息的第一視角中抽離出來,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審視自己的父親,審視這段關系。在文字里,她不僅釋放了情緒,更完成了一種從痛苦到理解的自我轉變。
這讓我對創作有了全新的理解。在 AI 時代,寫作的意義發生了一次根本性的內轉——寫作不再僅僅是為了「悅人」,更是為了「悅己」。
我們寫作,不是為了生產出一篇比 AI 更好的文章,而是因為在寫作的過程中,我們確認了自己的存在。就像肖大妹阿姨說的,「人生的傷疤,撕開了是膿血,埋在心里就是病,當把它攤在陽光下,沒想到還能鮮光。」
文字是我們與時間對抗的唯一武器,也是我們自我療愈的藥引。AI 可以幫我們寫出完美的公文、代碼甚至小說大綱,但它無法替代那個「自我整理」的過程。寫作,就是那個讓我們在碎片化的洪流中,重新找回完整自我的過程。
03
從線上到線下,重新定義「生活方式」
這次小紅書文學節,給我最直觀的感受是——它很不「官方」。
通常的文學節,往往是知名作家的名利場,是屬于少數精英的沙龍。但在魯迅公園,我看到的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景象。臺上坐著的,有脫口秀演員鳥鳥,有大學教授劉擎,但更多的是像肖大妹、桑浦山駕駛員、Ben Silver 這樣的「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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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小紅書文學節
李敬澤評價這是一場「非常特殊的文學節」,因為它打破了作者與讀者的界限。在這里,寫作權被交還給了每一個普通人。
這是一場將小紅書線上社區氛圍復刻到線下的實驗。我們知道,小紅書最獨特的社區屬性在于「對話」而非「廣播」。在筆記的評論區里,往往藏著比筆記正文更精彩的故事和更真誠的交流。而這次文學節,其實就是把這種線上的「對話」搬到了魯迅公園的微風禮堂里。
這并非孤例。這一年多來,小紅書頻繁地走到線下:從「RedLand」到「小紅書市集」,從「馬路生活節」到「大家時裝周」,再到這次的「文學節」。這背后,其實是小紅書對社區價值的一種深層挖掘。
在商業社會的邏輯里,舉辦這樣一場文學節是「不劃算」的。它不賣貨(現場幾個出版社的書攤實在不能算「賣貨」),不帶貨,甚至連廣告植入都很少。這些關于「世界的一日」的記錄,這些關于普通人悲歡的文字,大概率不會直接轉化為財務報表上的利潤。
但是,正是這些看似無用的「文化資產」,構成了小紅書最核心的護城河。
當我們在談論小紅書時,我們到底在談論什么?是美妝教程?是旅游攻略?還是穿搭指南?通過這次文學節,我意識到,小紅書正在試圖定義一種新一代中國人的生活方式——一種「在場」的生活方式。
在數字異化的今天,人們渴望真實,渴望被看見,渴望在宏大敘事之外找到屬于自己的坐標。小紅書通過「身邊寫作大賽」和「文學節」,告訴用戶:你的生活值得被記錄,你的痛苦值得被聆聽,你的這一天值得被載入史冊。
這種精神層面的確認,比任何算法推薦都更能黏住用戶。它讓用戶在這里找到了一種新的身份認同:我不僅僅是一個消費者(Consumer),我更是一個生活者(Liver)和記錄者(Writer)。
這 2.7 萬篇投稿,留下了世界的一日,這是一種非常有價值的沉淀。這種沉淀,雖然無法在短期內變現,但它為社區注入了靈魂。一個有靈魂的社區,才不會在 AI 的迭代中被輕易替代。
走出魯迅公園的時候,天色已晚。路邊行人匆匆而過,我想起李敬澤老師描繪的那個畫面:也許 50 年、100 年后,在某個夜晚,有人會翻出今天的這些文字,對另一個人說:「看,這是 2025 年 9 月 19 日,那一天,人類是這樣活著的。」
那一刻,所有的記錄都有了意義。而這,或許就是小紅書這場文學節的價值與使命。
*頭圖來源:小紅書文學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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