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1955年冬天夜里，一列火車慢慢往東北開，錢學森剛回國沒幾天，就被叫去哈爾濱，陳賡在車廂里跟他打趣，到了別凍著，誰都沒明說，中央讓他來，就是想讓這位搞火箭的人，給新中國的軍工瞧瞧底細。
車窗外天還黑著，錢學森盯著松花江上的白霧，一句話不說，他在美國看過頂好的工廠，現在看國內的鋼鐵廠，第一件事就是低頭記數據，廠里的人原以為他就是來走個過場，沒想到他追著爐前工問焦炭怎么配，渣和鐵怎么分，問得人直搓手，有個領導小聲說，這人是不是來挑毛病的，陳賡在旁邊笑了，說挑毛病才能把短板補上。
最要緊的是去哈軍工看看，這學校才建一年，教室里全是蘇聯專家，連外賓都不讓進，錢學森一進實驗室就直奔發動機測試區，看見三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正擺弄儀器，他翻著數據表突然問，要是換成中國產的零件呢，蘇聯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吭聲。
臨走前在校長辦公室，陳賡遞了根煙給錢學森，說，您說說，學校哪兒不對，錢學森吸了口氣，外國專家太多，學生只會背俄語圖紙，真打起仗來怎么辦，他掰著手指一條一條數，教材全靠外國，設備壞了沒人修，最后說，不如讓蘇聯人當顧問，課讓咱們自己的老師來上。
回北京匯報時，周恩來聽了就點頭說，自力更生才是正經事，沒過多久政策就來了，蘇聯專家在哈軍工的職位砍掉一半，學校連夜把教材翻成中文，兩年后畢業的那些人，真拿著這些翻好的資料，造出了第一批國產導彈快艇。
回看那趟東北之行，就像給剛起步的軍工業裝了個剎車片，錢學森那句“自己的路自己走”寫在黑板上，后來不少人頂著壓力也照著做，要是當時沒這群較真的人，中國軍工怕是還得摸好幾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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