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來源為作家文摘,作者為徐鋒華
01 不同的中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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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沫特萊與歡迎她的軍事小組
1928年底,史沫特萊作為德國《法蘭克福報》特派記者前往中國。在北平時,她特意制作了名片,正面印著“德國弗蘭福特報記者斯美特蓮”,背面用英文印著“Correspondent,Frankfurter Zeitung,Frank Fustalm,Germany”,她在北平訪問胡適時就用的這名片。而她的中文名字“斯美特蓮”,是詩人徐志摩根據她英文名字的漢語發音譯取的。在北平一家“平時接待貴客”的烤鴨店,徐志摩等一幫中國朋友請她喝酒和品嘗烤鴨。史沫特萊回憶:
(徐志摩)要來了紙張、擦子和墨水,開始為我構思一個中國名字。我不喜歡“梅花”或“荷花”之類的名字。最后,他給我取了一個中國舊式家庭的姓——“石”,還加了兩個音節——“美林”。當我拒絕后者時,他只是把這個名字拼成拉丁語“Shih Mei Di Li”給我聽。
“斯美特蓮”看上去很富有詩意,但顯然與史沫特萊的個性不太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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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沫特萊題贈魯迅的德文版自傳體小說《大地的女兒》
在上海,史沫特萊結識了魯迅、茅盾等人。1929年冬,史沫特萊拜訪魯迅,而《魯迅日記》中將其記載為“史沫特列”。1936年秋,魯迅病逝,她以“史沫德萊”列名“魯迅先生治喪委員會”。
02 宋慶齡的英文秘書
史沫特萊曾以《法蘭克福報》記者身份拜訪宋慶齡,并贈送出版不久的《大地的女兒》,扉頁上題寫了一段贈詞:
送給宋慶齡同志,我無保留地尊敬和熱愛的一位忠貞不渝的革命家。——1929年9月17日于上海,艾格尼絲·史沫特萊。
史沫特萊沒有尊稱宋慶齡為“孫夫人”,而是稱呼為“同志”,從這個細節可看出史沫特萊與宋慶齡的另一層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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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2月,史沫特萊(左一)和魯迅(右一)、宋慶齡(左三)等與來訪的愛爾蘭劇作家蕭伯納(左二)在上海合影。FOTOE/供圖
1932年12月17日,宋慶齡與蔡元培、楊杏佛等發起組織成立“中國民權保障同盟”,宋慶齡被選舉為主席,史沫特萊擔任她的英文秘書。史沫特萊雖然并非同盟的正式成員,也不在“臨時中央執行委員會”之列,卻是公認參與組織活動最為積極的國際友人之一,作為宋慶齡的英文秘書參加臨時執委會的全部活動,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1933年1月17日,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上海分會成立,史沫特萊以“斯沫特利”之名成為上海分會會員。1933年2月,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以中國筆會的名義邀請英國戲劇家蕭伯納來上海,史沫特萊參與接待,并發表文章《蕭伯納過滬談話記》,署名“鏡涵”。
以營救牛蘭夫婦為契機,1932年1月13日,美國人伊羅生和史沫特萊在宋慶齡的幫助下,在上海法租界創辦英文周刊《中國論壇》,政治傾向上與中國共產黨人比較接近。《中國論壇》創刊后,史沫特萊、陳翰笙、弗蘭克·格拉斯、喬治·肯尼迪等都以大量化名稿件為刊物的發展作出重大貢獻。
史沫特萊最受注意的作品是與伊羅生合撰的《國民黨反動統治的五年》(1932年5月15日)。這是一份詳盡的國民黨統治控訴狀,抨擊了蔣介石政府從1927年至1932年對中國革命者的鎮壓,激怒了國民黨當局。在美國駐上海領事館與當時上海市長吳鐵城的共同施壓下,1932年7月,《中國論壇》被迫停刊。可能是史沫特萊沒有使用筆名,再加上她經常在《法蘭克福報》上發表抨擊國民政府的文章,國民黨方面設法向德國有關方面施壓,使她失去了《法蘭克福報》記者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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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林語堂、魯迅、宋慶齡、史沫特萊
1934年,在宋慶齡領導下,史沫特萊開始籌辦《中國呼聲》。《中國呼聲》于1936年3月創刊,主要宣傳中國人民的抗日救亡運動。史沫特萊化名“R.Knailes”(奈爾斯,Rusty Naile,意為“銹鐵釘”)、“劫”等為《中國呼聲》撰稿。
那時,宋慶齡常以“迷你哈哈”(Minniehaha)的綽號稱呼史沫特萊,有時在正式場合也不改口。可以比照的是,對同樣是親密戰友、而且相識更早的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宋慶齡卻從不親熱地直呼綽號,而是稱作“親愛的安娜·路易斯同志”或“親愛的斯特朗小姐”。而在給共同朋友的信件中,宋慶齡則昵稱史沫特萊為“利齊”。
03 戰地記者
1937年春,史沫特萊應邀訪問延安,在毛澤東居住的窯洞中就中日問題和西安事變對其進行訪談。在中共的內部文件中,她的名字顯示為“史沫特列”。而在毛澤東寫給埃德加·斯諾的信中,則稱呼她為“史沫得列”。隨后,她在戰時出版社刊行的《八路軍的戰略與戰績》一書上,發表文章《西北戰場上的八路軍游擊戰》,署名為斯曼特萊。后來,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報紙報道她時多寫作“史沫特萊”,從那時起“史沫特萊”就成為她的通行中文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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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史沫特萊與毛澤東和朱德在延安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史沫特萊遵照毛澤東的建議,成為八路軍總部的第一位外國隨軍記者。作家舒群當年作為隨軍記者伴隨史沫特萊在八路軍總部、朱總司令身邊度過一段難忘的歲月。他回憶說:
我和周立波隨同史沫特萊一起行軍,一起進行戰地采訪和戰地救護工作……經常是我和立波在一天疲勞行軍后鼾聲大作,但一覺醒來,史沫特萊卻仍在昏暗的燭光下飛快地按動打字機的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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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史沫特萊(中)與周恩來(左二)、路易·艾黎(左一)等友人在武昌合影。FOTOE/供圖
從1938年7月起,史沫特萊擔任英國《曼徹斯特衛報》的正式特派記者。到10月中旬武漢淪陷的三個月時間內,史沫特萊撰寫了50多篇新聞報道,向世界介紹武漢以及中國的緊張局勢。1940年初,史沫特萊和《漁光曲》《賣報歌》的詞作者安娥一起訪問新四軍豫鄂挺進縱隊,寫下激動人心的報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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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和史沫特萊
1950年5月史沫特萊病逝于倫敦,遺囑中要求把遺物送交朱德,以《義勇軍進行曲》為葬禮歌,希望把她的骨灰葬于中國。一年后,她的骨灰被安放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墓碑上鐫刻著朱德寫的碑文:“中國人民之友美國革命作家史沫特萊女士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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