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盡冬初，菊花香

秋盡冬初，菊花經過深秋的雨霜侵襲，已有萎靡頹廢之感，但仍有傲寒之姿，挺立于初冬風雨中。

時節的起落有早有晚，但依舊非常有序。一個季候有一個季候的花開，一個節氣有一個節氣的美麗。秋盡初冬，素來都有諸多扳著手指頭也數不過來的好。但其中最好的景致，莫過于一場涼雨之后初冬來了，如約綻放的菊花了。

此時令的大自然，原本繁華的外衣，已在秋風的搖曳中一件件掉落，唯有渲染于枝頭的菊之嬌顏，既似輕敷妝容的脂，又如彩衣纖纖的蝶，玲瓏成冷霜鎖寒里的片片煙霞。

然對個人而言，說起菊，首先想到并非菊花于蒹葭蒼蒼中的那抹清麗，而是舊時村里給女孩取名時，它是使用頻率較高的一個字。粗略數一下，便有菊紅、菊萍、菊珍、菊英、菊芳、菊妹、菊娣……我想，鄉人之所以喜歡給女孩們取帶有菊字的名，多半是期盼她們將來模樣秀麗如菊，卻有著家常的溫暖吧。

愛牡丹的溫婉華貴，迷戀桃花的風韻柔情。然興許是因黃巢“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的詩句，讓我感覺過于強勢張狂，充滿殺氣，對菊花有些親近不起來。

當然，菊花也不盡是討嫌。譬如外婆給我泡的菊花茶，那三五朵指甲般大小的小白菊，懸于清水里，淡淡地漾，宛若清秋午后墻頭上經過的幾片浮云，輕盈，閑淡，通透。呷一口，清新淡雅，且格外香醇。該種滋味，至今仍沉浸于我的記憶深處。

在花的世界里，有艷麗的牡丹，有清雅的荷花，還有淡香的茉莉。我最敬佩的，是那迎著秋風微笑的菊花。

城區有片菊花園，遠遠望去像撒了滿地的星星。走近些看，嫩黃的花朵挨挨擠擠湊成花毯，幾個粉嘟嘟的繡球花點綴其間。把鼻子湊近花心，能聞到淡淡的草藥香，像是誰在泡菊花茶。

蹲下來細看才有趣呢！手指粗的綠莖像竹節一樣筆直，摸上去毛毛糙糙的，原來是布滿了小絨毛。鋸齒狀的葉子像手掌似的托著花苞，葉脈細細密密像畫上去的工筆畫。要說最妙的還是花朵，金絲般卷曲的花瓣層層疊疊，寒冬將至時反而愈開愈盛。清晨上學時常見花葉上凝著白霜，它們照樣挺著腰桿開放。

菊花最有意思的是生長過程。起初只是個圓滾滾的綠球，慢慢地從頭頂裂開一條縫，金燦燦的花瓣像聽到口令般齊刷刷展開。最冷的十一月，其他花都謝了，它們反而綻放得最燦爛，像在給飄落的黃葉伴舞。

査閱資料菊花全身都是寶，夏天采來泡茶消暑，秋天曬干能作藥材。難怪人們每年都要在陽臺種幾盆。

看著它們在冷風中搖晃卻不肯低頭，我忽然明白為什么古人說“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這大概就是老師常說的“寒花開已盡，菊蕊獨盈枝”吧！

菊花的模樣十分特別。它的花型就像一把把精致的小傘，由無數細長的花瓣組成。有的花瓣緊緊卷曲，，有的花瓣舒展平直，還有的花瓣頂端帶著小小的彎鉤。菊花的顏色更是豐富，金黃的像陽光灑下的碎片，雪白的似冬日初降的寒霜，紫紅的如燃燒的晚霞，就連墨綠、淡藍這樣少見的顏色，也能在菊花叢中尋到蹤跡。

別看菊花長得嬌嫩，它的性格卻十分頑強。每當秋季來臨，許多花草已經枯黃凋零，菊花卻能在寒風中挺直枝干。記得去年深秋下過一場小雪，我以為花壇里的菊花肯定凍壞了，可雪后一看，它們抖落花瓣上的積雪，依然開得精神抖擻，這讓我想起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的詩句，原來古人早就發現了菊花耐寒的特點。

菊花之美，美在凌霜不凋的堅韌，更美在默默把色彩、清香與健康送給人類的慷慨。

注：菊花圖片均來自網絡

（張耀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