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海若忽掀天,吹得山門欲簸顛。
怪底魚龍紛跋扈,恐驚猿鶴暫流連。
風前漫說梅開早,雨后應憐麥化先。
一夜云頭重蔽日,不知何處起烽煙。
![]()
這首詩以一場突然而至、威力巨大的狂風為核心意象,層層深入地描繪了它帶來的自然與心靈的震動,并最終導向對未知社會危機的深切憂慮。
全篇在描繪風勢之猛、萬物之擾的同時,暗含對民生困苦和時局動蕩的隱隱不安。
![]()
首聯“無端海若忽掀天,吹得山門欲簸顛”,開篇即氣勢磅礴。
神話中的海神(海若)毫無緣由地掀起滔天巨浪,狂風怒號,竟使得巍峨的山門也搖搖欲墜,仿佛要顛倒崩塌。
“無端”道出其猝不及防,“掀天”極言風浪之猛烈,“簸顛”生動刻畫出山門在風暴中風雨飄搖的狀態,瞬間構建出一個天地震蕩、秩序瀕臨瓦解的狂暴場景。
這場風,不僅是自然現象,更暗示著某種巨大的、超出理解范疇的外力沖擊。
![]()
緊隨其后,頷聯“怪底魚龍紛跋扈,恐驚猿鶴暫流連”,將視角從宏觀天地轉向生靈萬物。
深水中的魚龍怪異地借風浪翻騰跋扈,橫行無忌;而棲息于山林的猿鶴,則因恐懼這狂風的驚擾,驚惶不安地徘徊踟躕。
“怪底”透露出對反常現象的詫異,“跋扈”寫出魚龍的囂張氣焰,“恐驚”則細膩刻畫猿鶴的驚恐失措。
一“跋扈”一“流連”,對比強烈,不僅描繪出風對不同環境生靈造成的截然影響,更似隱喻在動蕩環境下的不同反應:有的趁機作亂,有的倉皇不安。
![]()
頸聯筆鋒稍轉,“風前漫說梅開早,雨后應憐麥化先”,將目光投向了與民眾生計息息相關的自然之物。
在狂風吹刮之后,不應再輕易贊嘆梅花早開的幸運(它可能被風摧殘),待到風雨過后,更應憐惜那在風雨中或已早熟(或已受傷變質)的麥子。
“漫說”暗含否定,“應憐”流露關切。
梅花的象征意義(風雅、報春)在此被現實的擔憂超越,脆弱易折的花苞呼應了潛在的美好被破壞;而“麥化先”直指關乎生存的農作物在異常天氣下受害的殘酷現實,由風引發的民生隱憂至此清晰浮現。自然變化與底層疾苦緊密相連。
![]()
尾聯“一夜云頭重蔽日,不知何處起烽煙”,則將全詩的憂慮推向高潮。
狂風肆虐一夜之后,積聚的濃厚云層再次遮蔽了太陽,天地間一片陰沉昏暗。
而這沉郁壓抑的氛圍下,一種更深的恐懼油然而生:不知在何方的天際,是否正燃起預示著戰爭或禍亂的烽煙?
“重蔽日”渲染出巨大的壓抑感,光明的阻隔象征著希望和真相的消失;“不知何處”四字,透露出對未知禍源和潛在危險的極度焦慮與無力感。
“烽煙”一詞的陡然出現,使風的破壞性完成了從自然表象(風浪)——社會隱憂(民生)——更深層時代危機(動蕩)的象征性升華。
![]()
這首詩以一場摧天撼地的狂風起筆,通過描繪其引發的自然萬物(天地山門、魚龍猿鶴、梅麥)的劇烈變動與連鎖反應,巧妙地將自然現象的多層次影響與社會現實的深層隱憂聯結在一起。
![]()
它不僅僅是在寫風的威力和破壞,更是在風的席卷之中,寄寓了對民生的深切同情,并最終指向對時代大背景下暗流涌動、危機四伏的社會環境的沉痛憂慮與深刻洞察。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