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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易白
易白的組詩《星圖物語》以“星”為經,以“人”為緯,在三重樂章的結構中,編織了一幅關于命運、存在與愛的精神圖景。這組詩超越了簡單的即景抒情,它通過“星”與“人”視角的不斷轉換與對話,展開了一場從宏闊宇宙到細微生命、從宿命追問到存在體認的深刻哲學思辨,最終在詩性的層面上,完成了對生命困境的某種超越。
第一樂章:宿命的凝視與存在的詰問
開篇《畫上之釘》奠定了全詩的基調:一種被凝視的、近乎殘酷的清醒。詩人將星星喻為“無法挪動的螺絲釘”,承受著“命運的捶打”。這個意象極具現代性,它消解了星辰傳統的浪漫光環,代之以工業時代的冰冷與禁錮感。星圖不再是神秘的啟示,而是一幅“看不懂”的“圖畫”,人與星辰、與命運之間,存在著根本性的隔膜。“星星看不懂人間的面孔/如我看不透黑夜的圖畫”,這兩句構成了一個完美的互文性閉環,揭示了宇宙與人間相互的、永恒的陌生感。這種“看不懂”,正是現代人面對虛無與未知時最真實的精神處境。
第二樂章:渺小的尊嚴與愛的辯證法
如果說第一樂章是向上的、受阻的凝視,那么《露珠之愛》則是一次向下的、內在的深潛。詩人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命題:“渺小的命,配不配有愛”。然而,答案并非來自自身的猶疑,而是來自曾被詰問的星辰。星星的回答,完成了一次詩意的顛覆:“這種高大上/只在仰望之人眼中閃爍”。它點明了價值的相對性——露珠之心的“宇宙之闊”,其價值不在于被宏大宇宙所承認,而在于它自身能夠“裝滿”整個宇宙的容量與姿態。愛,在此不再需要外部的賦予或認證,它本身就是一種完整的、內在的豐盈狀態。
第三樂章:時間的流逝與情懷的持守
《流逝之愛》將視角從宇宙空間拉回線性時間,呈現了生命在時間洪流中的具體形態。從“流落人間的小孩”到“逐夢老男孩”,稱謂的改變記錄了理想主義在現實中的磨損。“許愿”這一行為的變化,更是點睛之筆:從渴望上蒼“施舍”愛,到只求生活“別掠奪這情懷”。這是一種深刻的成長,也是一種無奈的妥協。愿望的降格,恰恰反襯出“情懷”的珍貴與脆弱。“人間煙火,令我很無奈”,這份無奈,是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張力在心靈上留下的烙印,它因其普遍性而顯得格外真實動人。
結語:詩性的超越
《星圖物語》的敘事,完成了一個從“仰望星空”到“反觀內心”,再到“直面人間”的完整過程。它沒有提供廉價的慰藉與虛假的出路,而是通過詩性的建構,讓我們坦然面對存在的隔膜、渺小的宿命與時間的流逝。最終,詩的超越性正蘊含于這種坦誠的面對之中——正如露珠以其渺小映照宇宙,詩人也以其無奈而持守的情懷,抵抗著意義的虛無,在“看不懂”的星圖下,寫下了屬于人的、充滿尊嚴與追問的“物語”。
星圖物語
(組詩)
「畫上之釘」 星星,你被“釘”在那 就像無法挪動的螺絲釘 命運的捶打,很疼痛吧 這絕望的位置,是命嗎 命吶!如一“幅”星圖 可我真看不懂“你”啊 星星看不懂人間的面孔 如我看不透黑夜的圖畫 「露珠之愛」 渺小的命,配不配有愛 露珠之心裝滿宇宙之闊 星星卻說:這種高大上 只在仰望之人眼中閃爍 「流逝之愛」 我像個流落人間的小孩 望著流星,悄悄地許愿 愿上蒼,能施舍給我愛 可惜光陰,已不復存在 我變成一個逐夢老男孩 望著流星,不敢再許愿 愿生活,別掠奪這情懷 人間煙火,令我很無奈 易白詩歌《星圖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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