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不高的陳永貴副總理如何批閱文件？秘書：跟著別人畫圈

“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這是曾經在全國流傳甚廣的一句口號，背后也關聯著兩個人——王進喜、陳永貴。

只是呢，這兩個同時代的榜樣，后來選擇的路以及職務有很大區別，王進喜主要還是做工人，陳永貴則慢慢轉向政治人物，1975年還當選為國務院副總理、政治局委員，成副國級領導人。

陳永貴1914年出生，成長的年代沒有接受過教育，認識的字并不多。既然如此，他當上副總理后，每天那么多文件他是如何批閱的呢？

1963年，山西昔陽遭遇特大水災，暴雨連下七天七夜，許多村子被整體淹沒，其中就包括了陳永貴所在的大寨村。

因為災情嚴重，中央很快就派人前來救助，可陳永貴卻對慰問小組說，大寨什么都不要，讓組織把救濟撥給其他災區。

大家都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沒想到陳永貴當場保證：不要國家救濟款、救濟糧、救濟物資，且社員口糧不減少，集體儲備糧不減少，國家征購糧不減少。

上級見他這么有信心，就同意按他說的來。結果，陳永貴和大寨真的做到了。當年他們社員口糧400斤、上交國家24萬斤，完成了國家的任務。

受了嚴重水災，沒要組織任何幫助，還能搞出這樣的成績，很快大寨被當成典型傳遍全國，主席稱贊是“窮山溝里出好文章”。

1964年3月29日，毛主席在與山西省委第一書記陶魯茄談話時，就講到了大寨村：這個把大寨搞得風風火火的陳永貴識不識字？

陶魯茄搖搖頭：“他識字不多，近幾年才剛剛掃盲，他目前也只可以看一些簡單的報紙，是省里有名的大老粗”。

主席笑笑：好啊，識字不多，做的事卻不少，看來大老粗也是不可以輕視的啊。

兩個月后，中央政治局召開了一次會議，毛主席明確指出：農業嘛，就得自力更生，都去學學山西昔陽大寨，他們呀，不借國家的錢，也不向國家要東西，照樣建設得很好。

從此，“農業學大寨”的口號開始在全國范圍內傳頌開來，陳永貴也逐漸成為一顆政治新星。

但是，一個毫無政治經驗、知識水平不夠的人，突然躋身于旋渦之中，難免就會出現差錯。為此，周總理還批評過他。

大運動爆發后，山西分成了“兵團派”和“總站派”鬧得不可開交，陳永貴本來奉命前去調節，沒想到身陷其中，參加了“總站派”，搞得局勢更加復雜。（可見文末參考資料1）

1969年2月16日下午，周總理在北京接見山西省參加冶金會議的代表，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向陳永貴同志學習！

這時陳永貴也在場，周總理看了他一眼，然后說：學習大寨，學習陳永貴，對的學習，但你們不能學習他的派性。

頓了頓總理又說：陳永貴同志是高舉大寨紅旗的，但在最近幾個月，他陷入了派性，一定要反思，大家都要引以為戒。（可見文末參考資料2）

同年4月28日，主席在中共九屆一中全會力勸各省對立派別停止武斗，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特別指出：還有山西，也是人民內部矛盾。你支一派，我支一派，何必那么盡吵干什么？

陳永貴之后就醒悟過來，說“再不搞派性啦”，將精力重新放在昔陽和大寨上。

1973年的十大，陳永貴當選為政治局委員，由一個農民升為副國級干部，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

兩年后，陳永貴去參加第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周總理在會后專門找到他說：你要早做好心理準備，擔任國務院副總理一職，將大寨精神推向全國去。怎么樣？

陳永貴驚訝得連連擺手，說：總理，我文化水平低，當不了。

周總理卻沒給他機會：永貴同志，你是不是黨員？是黨員就要接受黨的安排。陳永貴無法推脫，一躍成為主管農業的副總理，從此更加頻繁地出現在公眾面前。

國務院的工作很多，每天看文件、下指示、做報告，對文化水平不高的陳永貴來說是件難事。批閱材料，他都是讓秘書念，如果同意就畫個圈。

秘書開始很奇怪，明明陳永貴認字不多，怎么自己剛說一遍，他就能判斷是否畫圈？速度還那么快？陳永貴回答：我會先看看華國鋒、李先念他們的意見，他們畫圈，我便也畫了，我信得過他們。

相比坐在辦公室，陳永貴更愿意開會，這樣至少能按照思路來講話。后來陳永貴實在不適應這樣的生活，就寫信給毛主席，希望自己能搬出釣魚臺并實行“三三制”：

即三分之一時間在北京，三分之一時間在大寨，三分之一時間跑全國。主席認為他這種務實精神很好，很快就同意了。

毛主席病逝后，陳永貴萬分悲痛。然而，他很快又陷入了政治之中。他多次找到華同志說：可千萬不要把鄧小平“解放”出來，不然別人會說我們背叛了老人家。

后來大勢所趨，鄧公還是在1977年的十屆三中全會上恢復領導職務。結果陳永貴在會前還找到鄧公說：

沒想到我們又能在一起工作了，小平同志，這回要吸取教訓了啊，否則還會犯錯誤，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就別折騰了，按照毛主席的指示辦，就這樣吧。

他是想鄧公好好做一個“花瓶”，但鄧公的思想與他不在一個層面，為不打擾到別人，鄧公特意將陳永貴請到一個小會議室，問他：

永貴同志，說到學習毛主席著作，我們可能都不如你。那我請教一下，你說毛主席精神里，哪兩條是最重要的？

陳永貴一時沒想到為何有此問，半晌沒回答。鄧公笑笑，自顧說道：我覺得，毛主席精神里最值得我們學習的是群眾路線和實事求是。“我同意”。陳永貴點點頭。

鄧公接著說：“這就是最根本的問題。一些同志根本沒有弄懂毛澤東思想。以為背誦語錄，高喊口號，背得比別人熟，喊得比別人響，真是這樣嗎？

那幾個人在這方面，少有人比得上，但你覺得他們實際領悟到了毛主席的思想嗎？只背誦幾句語錄，只言片語地說些毛主席的話，那不是毛主席精神，你明白嗎？”

以陳永貴的理論水平，找不到反駁的角度，就支支吾吾含糊過去了。奈何，后來的發展證明他還是沒明白，最終在1980年9月主動選擇辭職。

1983年，陳永貴認為自己還是想在農業上干干，經組織批準后成為北京東郊農村顧問，這似乎才是他的專業和熱愛。

陳永貴是中國近幾十年來的一個傳奇人物，他在農業方面的成就的確令人稱贊，如果管理一縣或者再高一點點級別的農業或許合適，但要覆蓋全國，那就很比較棘手了。

他也曾試過向全國推行大寨經驗，但幾個試行點效果都不好，還惹來了一陣批評。

人才，也要擺在合適的位置啊。

參考資料：1、《陳永貴挑派系遭圍 大吼“毛主席支持我支持”》.四川人大網.2013-11-14

2、《陳永貴：全國只有一個人敢公開批評他》.黨史博采.2021-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