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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職場綜藝《令人心動的offer》第七季(以下簡稱《offer7》)開播,把目光聚焦在了傳媒行業。節目聚集了中國傳媒大學(以下簡稱中傳)、清華大學、劍橋大學、上海戲劇學院等國內外知名學府的傳媒新人,開啟為期30天的實習生職場初體驗,共同競爭東方衛視新聞主播一職。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冒險的。節目播出前,就有部分網友表示:“新聞主播有什么好拍的,不就是念念稿子。”在這個“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新聞的專業性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被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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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機發生在節目播出后。一方面,不少新聞從業者開始感慨節目的真實性,每一次高壓的課題準備環節,像極了自己的工作過程,有媒體從業者表示,“看這個節目仿佛在加班”。另一方面,在不少觀眾心中,新聞行業的職業光環通過這檔節目又逐漸被重塑了起來。
對于這檔老牌職場綜藝來說,能通過節目內容重塑行業印象,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律師、醫療、建筑設計等行業,再到新聞行業,《令人心動的offer》已經走過了七季,往季節目在真實再現職場的同時,已經成為年輕人成長路上的參照。第七季關注傳媒行業,之所以引起共鳴,是因為節目在展現職業特點的同時,內容上與社會熱點、公共議題和日常生活的聯系更加緊密,讓傳媒人在當下語境的專業價值更加突出。
相比律師、醫生、建筑師這樣門檻顯得更高的職業,傳媒行業在當下讓人更容易代入,而不會像曾經的某些行業精英,讓觀眾感到“自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offer7》的這次冒險的轉變,或許是職場綜藝未來的趨勢,即通過拓展賽道與敘事空間,為年輕觀眾提供更為生動和更有共鳴的職場指南。
一場對于專業性的回答
《offer7》還在面試環節,觀察室嘉賓就感慨“這季實習生是表達最好的一季”,在和人打交道這件事上,他們的確更游刃有余。
節目剛開始,面對滿屋子中傳同門的實習生時,劍橋畢業的王昱就向觀眾完美展現了在進行熟人社交時,自己應該如何入局。會議室里和諧熱鬧的氛圍,也讓在場的實習生忍不住說:“我們好像在拍戀綜。”
但這樣的輕松時刻十分短暫。人到齊后,十位實習生就被通知,他們將在入職第一天面臨考核,末位的二人將被直接淘汰,這期間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而考核的難度系數,也讓屏幕內外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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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新聞播報的實習生,只有20分鐘的準備時間,不僅要熟悉稿件,還要準備連線采訪的問題,在正式考核時,他們的耳機中還傳來要臨時即興加兩分鐘結尾的指令。而訪談組的實習生,不僅要在90分鐘內快速完成節目策劃,還要采訪以犀利著稱的易立競。
帶教老師、資深主持人柏栩栩和臧熹都坦誠地表示,即便是有多年工作經驗的自己,在規定時間內也很難完成這些任務,但他們想看看實習生們在高壓狀態下最真實的反應。總導演吳浩宇也在采訪中表示,在這種可能在工作中出現的真實的壓力環境下,“更能展現出人的鮮活性和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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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臺前幕后的全面記錄,也讓觀眾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專業與非專業的區別。
同樣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非新聞專業的張寧寧畢業于清華大學,她的自媒體賬號“冷酷小咕”全網粉絲超過百萬,但在做訪談節目時,她明顯沒有掌握基礎的采訪技巧,幾乎是硬著頭皮念采訪提綱完成了錄制。
另一位從事脫口秀工作的實習生劉骙,不僅在采訪中觸犯禁忌,全程都在做自我表達,甚至沒有提前與攝像團隊做任何溝通就開始正式采訪了,其他工作人員還以為他仍在熱場。
反觀科班出身的龐崢,雖然因為家庭壓力在畢業后成了帶貨主播,但她并沒有丟了基本功。節目的環節設計、提問時的銜接過渡、與在場所有人的溝通,都可以滿足一檔節目的播出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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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專業性的對比,在新聞播報環節有更直觀的體現。對比之下,每一個字的發音、每一個尾調的位置都尤為顯著,沒有經過長期系統性練習的人,根本無法張開口。同時也讓觀眾意識到,并不是“會說話就能做采訪”,訪談本身是具有極強專業性的,如何提問、如何控制節奏、何時補充、何時打斷,都是需要不斷地訓練和提高的。
鏡頭之下,任何瑕疵都被無限放大。“地獄難度”的第二輪考核,要求實習生在人工智能大會上兩兩接力,進行四小時不間斷的現場直播。楊羚蔚和侯梓泰雖然松弛感拉滿,但在“學霸組”的對比下卻顯得內容很淺,王韻琳和馮程朗雖形象極好,前者的播音功底也很強,但直播過程中仍有大白話過多等問題,被導師一眼看穿這是日常積累不足造成的,與計時有誤、即興發揮近20分鐘也沒有讓直播冷場的龐崢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間斷的課題、來踢館的實習生、與不同的人合作……步步加碼的高壓氛圍,讓許多觀眾感慨,“這檔節目看得人心率飆升”,也讓更多人真正看到了新聞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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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像實習生張詩雯在完成一次新聞播報后所說:“現在就在刮臺風,在我們腳下的城市里,記者們正在到處做出鏡(播報),我們認識的人正在主播臺上連線,調動這些資源,(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在,我就在這兒。”而這便是最重要的意義。
實習之外
這一季的帶教老師,都是新聞界的資深前輩。
資深談話節目主持人陳魯豫和東方衛視著名主持人陳辰、臧熹、柏栩栩全程帶著實習生們深入新聞行業。有網友這樣評論:“別管最后能不能入職,能被國內頂尖的新聞人帶一段,這輩子都值了。”而這也代表了很多觀眾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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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節目中,不僅能看到魯豫手把手地教實習生做人物訪談應該如何開場、如何應對場子冷下來等細節問題,還能看到童年偶像“黑犀俠”柏栩栩已經成為經驗豐富的主持人,“尾隨”在出外景的實習生身后,時刻關注著他們的表現。四位帶教老師時不時就在會議室里展開一場“辯論賽”,對實習生們的表現進行犀利評價,并試圖說服彼此。這些難得一見的思想碰撞時刻,都讓這檔節目的含金量不斷上升。
對于觀眾來說,帶教老師們是嚴厲的,在后續考核中,臧熹老師為了增加難度,直接關掉提詞器,讓張詩雯和王韻琳毫無準備地面對突發情況。同時,老師們又是十分細膩、善于開導別人的,當在中傳上學時一直拿第一名的李宇嘉在節目中接連受挫、情緒崩潰時,陳辰老師很快就觀察到了這一點,與她談心,一直撫慰她要放下包袱,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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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季觀察室嘉賓也選到了網友的心坎里,很多人稱他們為“最強嘴替”。主持人陳銘和觀察員張泉靈老師都在新聞行業深耕多年,他們對于專業內容的講解、實習生表現的判斷都十分準確,讓觀眾能更清晰地理解節目中的每一個點。
正在中傳讀播音主持專業的觀察員賀峻霖,也讓觀眾看到了他的專業能力和成長。節目中的實習生侯梓泰是賀峻霖的室友,他在觀察室分享了許多中傳校內的秘聞與傳說,讓觀眾能快速帶入到情景之中。幽默的徐志勝和時不時語出驚人的王子奇,也讓觀察室的氛圍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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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期節目中,胡先煦憑借著“特殊身份”成為觀察室的飛行嘉賓。據主持人陳銘介紹,胡先煦是《令人心動的offer》七季節目以來,唯一有著三重身份的人。除了觀察室嘉賓外,他還是節目中《豫見她說》的訪談嘉賓,以及電視劇《即刻上場》(根據《令人心動的offer》拍攝的劇集)的主角。這種自己觀察自己的行為,不僅讓愛看熱鬧的觀眾十分愉悅,還為節目開發了一個新的視角,讓實習生們的表現更加具有真實感。
觀察員們就像是一座橋梁,快速拉近了觀眾與這些素人實習生之間的距離。總導演吳浩宇也在采訪中表達了觀察室嘉賓的重要性:“真實性和節目的綜藝性是我們一直以來要平衡的內容,真實性是基礎,這一點從未變過,但為了讓故事能更集中、更聚焦,也更精彩,我們也有一些自己使勁的地方,比如說觀察室的優秀嘉賓們,他們的一些設計能給節目增添很強的代入感,成為大家的嘴替,以一些話題引導構成整個節目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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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觀察室嘉賓與帶教老師、實習生互相懂得的感覺,在某種程度上,是本季《令人心動的offer》獨特的魅力之一,也是職場綜藝應該具備的閃光點。
不再是“令人自卑的offer了”
從律所到醫院,再到本季的傳媒行業,《令人心動的offer》作為國內首個職綜IP,始終敏銳捕捉著當下職場的變化與年輕人的職場焦慮。
在某種程度上,《offer7》轉戰傳媒行業,不僅是一次簡單的職業賽道更換,更是節目在七年之癢時做出的一次自我顛覆。經過六季節目的蛻變,在鏡頭內外,《令人心動的offer》不再只是“神仙打架”的精英敘事,更是觀察多類型年輕人成長的真實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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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節目以律師行業為切入點,開了國內職場類綜藝的先河,豆瓣8.2分的成績證明了它的口碑,也讓何運晨、李浩源等“學霸實習生”走入公眾視野。第二季節目更是塑造了令人艷羨的精英群像,美國斯坦福大學法學院畢業的王驍在面試時展現的完美履歷,令演播室的撒貝寧也直言“特別刺激人”,他不經意間拿出斯坦福水杯等“凡爾賽”的舉動,在網上掀起了一輪又一輪的談論。北京外國語大學“校草學霸”李晉曄也被面試官評價為“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缺點”,他們過于出色的履歷,讓節目被觀眾戲稱為“令人自卑的offer”。
不過節目并未停留在對精英的崇拜上,而是開始有意識地對“學霸”祛魅,展現出更為多面的職場人。特別是第二季背水一戰裸辭的丁輝引發了觀眾更為廣泛的共鳴后,讓大眾意識到,不完美的普通人敘事同樣值得被關注。
本季節目將鏡頭對準傳媒行業,可謂是一次精準的賽道選擇。主持人職業兼具臺前可見性與幕后專業性,打破了此前部分職業“小眾高冷”的局限。
對于為何選擇傳媒行業,總導演吳浩宇在采訪中提到了兩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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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因為傳媒行業的國民性和大眾性是足夠的,特別是在這個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它有足夠的共鳴度,我們在節目中進行的實習內容設置,比如說做新聞節目、訪談節目、娛樂綜藝、大型晚會,這些都是大家非常熟悉的。第二個原因是,大家可能覺得傳媒行業看起來門檻很低,但這個行業對主持人的要求是非常高的,里面有很多門道,我們覺得這個行業和醫生、律師一樣,有足夠的行業魅力。”
從造星效應看,前幾季節目已為實習生們搭建了一條穩定的發展通道。何運晨、李晉曄等參加完節目后加入《名偵探學院》,而第五季的張雅琪更是加盟《花少7》,從實習生轉型為職業藝人。
傳媒賽道無疑為節目提供了更具多樣性的實習生樣本,既有中傳播音第一名的科班學霸,也有經濟學背景的跨界記者、帶貨主播,他們都是有夢想的年輕人,為不同背景的年輕觀眾提供了更豐富的職業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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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季以來,《令人心動的offer》系列已經形成了獨特的風格,始終堅持帶教老師制與加油團觀察的雙線敘事。與此同時,節目在形式上的創新卻始終未停。本季節目中,面對易立競這樣的“難訪”對象,實習生們輪番上陣卻屢屢失敗的表現,不斷地告訴屏幕前的觀眾,職場的成長是在試錯、調整與學習中不斷進行的。節目未回避實習生的青澀、緊張與失誤,將念錯稿件的瞬間、采訪冷場、高壓下的情緒波動真實地展現出來,這些細節反而成為敘事的重要部分。
當節目從律所走向傳媒,它依然是我們這個時代年輕人職業夢想的一面鏡子,它不再只是令人自卑的offer,每個普通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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