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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禾
職業:編輯
坐標:南寧
我為工作流過的眼淚,比愛情多
仔細盤算了下,我為戀愛流過的眼淚,很可能只有幾種情況:被誤會、分手、然后是去求復合然后又分手。但為工作流的眼淚,情況就太多了,并不是說工作是個“渣男”,也不完全因為我對工作有“戀愛腦”,而是工作一次次折損我的自尊心、耐心甚至體力,讓我一次次失控流淚。
戀愛里的眼淚,起碼是“有感情基礎的”——你會覺得被誤解了、被冷落了、需要被哄。但工作里掉的淚,卻是一種復雜的混合體:它混著委屈、內疚、無力、自我否定,以及極致的“我不能崩”的掙扎。那不是一種“我想哭”的狀態,而是一種“我再不哭我就撐不下去了”的極限。
面對客戶說要反復改的文案,我可以面不改色地改完,同事一句“怎么連客戶想什么都琢磨不透啊”的揶揄可能就是一擊 KO,他可能完全不了解案子,只是輕飄飄路過,輕飄飄撂下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而已,我這里可能就慢慢碎掉了,然后在空無一人的深夜辦公室里哭得不能自已,最后再一片片把自己再拼回來,熄燈,叫車,在胡同口的冷風里等一輛接我回家的車。
有人會說,“為工作哭,是不是太玻璃心了?”
各位看官,那些淚水不是為了某一個點,而是一個長期積壓的結果。是無數次被“緊急但不重要”的需求擾亂節奏;是為了一個不合理的 deadline 把自己榨干;是領導一句“我看不懂你寫的這個”,否定掉我所有努力;是那種明明已經做了很多,卻還是“不夠”,就像手里拿著各種答案,卻沒有一個可以讓考官滿意的挫敗感。它不是一次性的打擊,而是日復一日的“微傷”,讓鋼鐵戰士的我也會沒來由的一陣悲從中來。
這種碎掉的時刻也不能讓別人看到,并不是說不能表現脆弱,但是當表現出脆弱,會不會給其他組員負擔,或者被別有用心的人說“她啊,她就是動不動就崩潰”,于是只能努力粉飾太平,扮演一個“什么都能接得住”的鋼鐵職場人:
明明想辭職,卻還是在凌晨一點打磨方案;
明明很累了,卻還是一邊打開一罐紅牛一邊說“沒事,我來”;
明明想大喊“我不想改了!”,卻還是在群里說“收到”然后硬著頭皮改完,送去客戶群,“已按需求修改,請查收。”
愛情的世界里,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分手,從壞掉的感情線里一走了之,但工作,我曾因為喜歡一份工作,忍受了上司很長時間的霸凌不愿意離開,是真的很喜歡那個產品、那個老板的理念和同事們,但我無能卻戴著“資深媒體前輩”大帽子的直屬上司打定主意要排擠我直到得逞為止,當每天的工作變成“內部絕地反擊”就會顯得很荒謬。
離職后我無數次在眼淚中睡去和醒轉,帶著黑眼圈去看心理咨詢,或者就在家里一睡不起。這些日子成為我職業生涯里一個至暗時刻,讓我在后來的工作里警醒。再后來,我很少再為工作大哭,可能偶爾也會崩一下但會及時止損,遇到喜歡陰陽我的同事,就當做沒聽見,我大概率不會陰陽回去,我的時間精力值得花在更好的地方。
對于過去為工作哭過的我,我只想回去抱抱她,心疼她,但不會覺得羞恥,曾為工作這么努力和辛苦,有什么好羞恥的,只是,別太拼命了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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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拉文
職業:體制搬磚人
坐標:武漢
職場的穿衣自由,到底在哪里?
自從五一第一天被莫名其妙的人指責穿搭后,我不自覺(不該的)反思了自己上班的穿著。因公司要求上班穿工服,為了圖方便,我從家里到公司就是穿工服。與周圍的大多數同事不同的是,他們都會穿自己的衣服到公司后換衣服,我就不用換衣服了。因此,我挨過不少同事的調侃,“為什么不穿自己的衣服來上班?”我想都不想就直接說“懶啊”。被領導說不要天天穿工作服,我心里滿是疑惑,心想:不然穿啥?這不還省了買衣服的錢嗎?工資這么低,買衣服的錢你幫我出?可我還是與精心打扮上下班的同事形成鮮明對比。放在從前,我是毫不在意的,因為公司宿舍同住的室友也與我一樣。但現在我卻想起,有一次她被領導很嚴肅地指出不穿自己衣服上班,不打扮,天天穿工作服。她回到宿舍大哭了一場。
當時,我跟她一起臭罵了一頓領導:管的太寬,爹味重。而她變成了天天穿自己衣服上下班的人,我親身體驗了一回她當初的感受。孤軍奮戰的滋味確實不好受,可我還是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如果連穿衣自由都沒有了,那我在這個鬼地方上班還剩下什么是能自己做主的?要如何穿著才是適當的?我太理解對他人穿衣風格的惡評能對人有多大的影響,因為太有風格、太惹眼而被造黃謠的事比比皆是,太普通、太休閑又會被瞧不起,背的包價格高低也有講究,不能比領導的貴,也不能太廉價。什么都要剛剛好,我到底是來上班還是走秀?
想到這里,我還是堅持穿工服上班,除了被說不打扮,別的地方也讓人挑不出毛病。為了遠離那些不知從哪出現的荒誕謠言,我選擇抹殺自己的個性。我也想過就穿自己的衣服上班,面對那些看什么都要挑毛病生是非的人,但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孤軍奮戰呢?
難道要因為別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去改變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嗎?在徹底放下對他人意見的不在乎之前,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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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清
職業:行政
坐標:銀川
逐漸染上班味,逐漸變得冷漠
如果問我上班給我帶來最大的影響是什么,那可能就是逐漸冷漠。剛畢業去上班,那真是把公司當我家,工位當我窩,同事們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大家團結一心,干好一個項目再接著一個項目,沒有什么推諉扯皮,只有“這個東西咋畫的?教教我”“你幫我看看這樣設計好看嗎”等等充滿互助的話語。那時候我充滿熱情,不僅把自己管理的很積極向上,甚至反向管理領導,希望多給我分配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讓我成長的快一點,再快一點,現在想想,我也是熱愛過工作的啊。
可惜好景不長,過于熱情就容易消耗,也容易栽跟頭,工作中會給自己很多壓力。疫情發生的那一年,我手頭的工作突然斷檔,在跟的新項目被別家公司撬走,在做的老項目一連兩年無法收尾,對接的新甲方無比惡心讓我痛苦,小組里的項目時不時只讓我“幫忙”,干來干去都沒什么業績。這樣的狀況終于讓我有些崩潰了。加上些人際關系問題,我對這份工作失去了所有熱情,過了一段經常哭泣的日子。那時候工作在生活中占比很高,工作不開心,別的很難開心。但終歸是第一份工作,付出了最多熱情和認真的工作,認識的同事們也都年齡相仿,雖然工作很累,但對同事們沒什么意見,決定離開這家公司的時候,我還默默哭泣了很久。
等到第二家公司的時候就不一樣了,我拿出了最高效切割工具:工作微信。工作上的人統統加工作微信,不會了解我這個人的生活狀態,只要工作時間交流就好。加上第二家公司不加班,我的工作狀態可以在回家路上就過渡,等到一進家門,就完全是休息狀態,可以全身心地休息、學習、社交,不用再為白天那8小時擔心。除此之外,工作也沒有那么上進了,做到認真即可,不用以一種把自己拔高的狀態拼命向前。這樣的好處就是不太內耗,再也不會有什么為人際、為項目、為發展而哭泣的事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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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水
職業:網文責編
坐標:深圳
原來我足夠好了,裁員不是我的錯
裁員這件事不算是來得完全毫無征兆。
去年十月份開始,我就已經能夠感覺到項目的數量明顯地減少,時常處于無事可做的狀態中。稍早些的時候,我還能心安理得地“問薪無愧”,但時間長了,也總會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我媽也多次委婉地提醒我,應該騎驢找馬地尋覓一些新機會,不過懶惰如本人都是耳朵聽著卻遲遲沒有行動起來。當時的想法就是隨遇而安,等等看吧,真到了那一天再說。畢竟現在摸魚實在是太舒服了。
于是乎舒服的代價就在這一天很快就降臨了。吃完午飯,我正平靜地趴在工位上聽歌休息呢,一抬眼就瞟到人事被領導叫到了門外。她回來的時候看了我好幾眼,感覺表情有點復雜,但我也沒太往心里去。十分鐘后領導喊我進辦公室跟她聊聊。我聽話地進去坐定,看見她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你這一年多,在公司里學習到的東西應該挺多了吧?”
沒想到開場白是這樣一句話。我也只是依舊聽話地點頭,表示在公司一年確實成多長不少。接下來她就開始搖頭嘆氣,小心翼翼地帶著為難的表情表達出,從去年年末開始公司的收益實在是不好,幾乎已經可以算是倒貼錢在給我們發工資了。說到最后,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把一張紙遞到我手里:
“你這一年多也算是學到不少東西、積累到一些經驗了,現在可以嘗試著去尋找一些新機會。以后如果有可能的話,咱們還是可以再合作的。”
那張紙,是離職證明。
從她開始講公司處境艱難的時候,我就已經大概知道她想說什么了,所以她最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也沒有很意外。那一刻,我甚至覺得她過于委婉的發言有些好笑。說是給我放個長假,有誰是拿著離職證明說這種話的啊?她問我感覺怎么樣,是不是還ok,難道我還能在她面前直接哭出來不成?我淡淡地說還行,可以接受沒關系。聽到她如釋重負地說“那下午把離職相關的文件拿給我簽”,我沒再多說話,起身離開她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像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繼續趴著。
打開手機的時候,我才發現剛剛進去談話之前正在聽BTOB的歌,再回頭看歌詞差點把我給氣笑了。“做的兼職也被辭掉了,well昨天退伍的朋友放假來了,說的話很可怕”,怎么會莫名其妙地卡點在那里,給我的人生電影配上了如此恰到好處的BGM。
當時正值春節假期前夕,一切流程都進行得很快,第二天我就直接去公司收拾東西了。雖然滿打滿算也不過只待了一年,但沒想到工位上的物品還是挺多的,塞了兩個大袋子。那天很多同事都已經提前放假了,但我領導還是來了公司。她看著我收拾,又跟我說了好幾遍“就當先好好休息一陣,以后還可以再合作”類似的話。我只是禮貌性地應和著,跟她交接完后續的工作,隨后就火速帶上我的全部家當揚長而去。
說實話,當時我有點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站在領導的角度,我體諒公司不易,裁掉本身家在深圳、父母經濟條件還行、年齡小經驗少沒負擔的我,已經是公司的最佳選擇;但站在個人的角度,我也心疼我自己,工作還算勤勤懇懇,沒出過岔子,最大的罪狀可能也就是經驗有限,能力欠缺,還需進步,但經驗這種虛無縹緲的判斷標準又不是我憑空就能變出來的,我又能有什么辦法?
回到家,我發現大老板給我發了封郵件。大老板是個性格很樂觀、很愛開玩笑的德裔英國老頭,每次來中國都會專門抽出時間,給我們講點他的品牌方法論,我從他那里受益良多。確認了要離開的時候,我專門發了條消息感謝他,同時遺憾本來說好了二月份他還有可能來中國再見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估計他是專門發了封郵件來回復我。我點開它,看著看著,視線突然模糊:
“很抱歉Aurora,你是個足夠優秀的孩子,是公司的成長沒有趕上你的成長。
I wish you well in your next steps - I think you will be very successful.”
太生氣了,這些人說我足夠好卻又把我丟出去,一遍一遍地感謝我的付出卻給不了我賠償金。但我又該死地很容易被哄好。我好像確實只是需要一個人告訴我,沒關系的不是你差,裁掉你可以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但是絕對不是因為你本人的問題,你很好,不是你的錯。
那一刻,我在書桌前哭得比剛得知自己被裁的時候要厲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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