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1
今天早上六點，我就自然醒了。
在部隊養成的生物鐘，退役這么多年還是改不掉。
推開窗，小縣城的空氣帶著點潮濕的清新，和西藏的干冷完全不同。
我慢慢泡了杯茶，坐在陽臺的舊藤椅上。
遠處有早起的鳥叫，樓下偶爾傳來鄰居的腳步聲。
這種安靜，讓我想起在高原站崗時的寂靜，但這里沒有那種緊繃的警覺。
現在每個月領著兩萬多的自主擇業退役金，生活簡單，花銷不大。
妻子常說我這叫“躺平”，我覺得更像是一種回歸。
2
上午去菜市場轉了轉。
小縣的菜市場不大，但熱鬧，各種聲音混在一起。
我買了一條魚和一些青菜，價格便宜，總共花了不到三十元。
賣菜的大媽認得我，每次都會多塞根蔥。
這讓我想起在部隊時，基層連隊的小集市，戰士們也會這樣互相照顧。
那時我是旅防空營的教導員，經常和戰士們一起蹲點吃飯。
現在買菜做飯，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簡單，卻有種踏實感。
3
下午無事，我去了縣城的公園散步。
公園里有些老人在下棋，孩子們在跑鬧。
我找了個長椅坐下，看云看天。
西藏的天總是那么藍，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
這里的天柔和些，帶著川南的溫潤。
我想起在政治部宣傳科當干事時，寫過很多關于高原官兵的報道。
那些年輕的面孔，在雪山下堅守的樣子，至今清晰。
現在我自己成了閑散人，時間慢了下來。
4
散步時遇到一個舊書店，我走進去翻了翻。
書店老板是個退伍老兵，我們聊了起來。
他曾在西藏服役過幾年，說起高原反應和牦牛，我們都笑了。
我買了本軍事歷史書，價格不貴。
這種偶遇，讓我覺得生活處處有緣分。
在部隊時，我負責過思想政治教育，常講“戰友情深”。
現在退役了，這種情誼還在延續，只是形式不同。
5
回家路上，我看到社區在招募志愿者，幫忙整理圖書室。
我報了名。
下午花了兩小時，把圖書室的舊書分類上架。
活不累，但做完后心里舒坦。
這讓我想起在旅里組織文化活動時的充實感。
躺平不是無所事事，而是找到自己的節奏。
幫助別人，也能讓自己快樂。
6
晚上和妻子一起吃飯，簡單兩菜一湯。
飯后看了會兒電視，新聞里提到邊防建設，我多留意了幾眼。
妻子說我現在眼神柔和多了，不像在部隊時總皺著眉。
我笑了笑，沒說話。
今天沒做什么大事，但感覺充實。
退役金夠用，我不追求大富大貴。
這種小縣城的慢生活，正是我當年在高原上憧憬的。
平安是福，尋常是真。
（本文作者曾在西藏部隊服役，2017年，副團職務選擇自主擇業方式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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