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0月12日,星期日。“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曉雨洗塵,風停煙消。愿你笑對風雨起落,心無掛礙,自在如風。早安!
“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山任我飛渡。歌聲住,人環顧,邀月同宿青山深處。”“天已暮,月如初”它出自現代歌曲《問情》的歌詞,有人說出自蘇東坡的原文。
蘇軾(號東坡居士)是北宋著名文學家, 類似“天已暮,月如初”這種有暮、月意象的蘇軾詞句,他也有很多經典詩詞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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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詞里的暮與月:一闋清輝照千年
北宋的月光,似乎格外偏愛蘇軾。當暮色漫過汴河的堤岸,漫過黃州的赤壁,漫過惠州的西湖,這位一生顛沛的文人,總習慣以筆為盞,盛住天邊那輪或圓或缺的月,將暮時的蒼茫、歲月的沉郁,都釀成詞句里的清醇。“天已暮,月如初”的意境,是時光流轉中不變的溫柔,而在東坡的詞卷里,暮與月早已不是簡單的景物,是他半生宦海沉浮的見證,是他笑對人生起落的心境,更是穿越千年依然能叩擊人心的生命回響。
暮時的風,總帶著幾分蕭疏,卻被東坡寫出了別樣的況味。被貶黃州的第三年,一個深秋的傍晚,他踏著暮色漫步于赤壁之下,“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豪情背后,藏著“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的壯闊暮色。那時的他,剛剛從“烏臺詩案”的生死邊緣走來,仕途的陰霾尚未散盡,可當暮色將江面染成一片渾茫,他看見的不是個人的失意,而是歷史長河里英雄的起落、時光的奔騰。暮色在此處,成了連接古今的幕布,讓個人的悲歡在天地的遼闊中變得輕盈。而在另一首《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里,暮色更是染上了幾分自在的疏狂:“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暮色深沉時,他從醉意中歸來,門扉緊閉,卻不惱不躁,只倚著拐杖靜聽江水潺潺——此時的暮,是隔絕塵囂的屏障,讓他得以暫別官場的紛擾,與自然的聲音相擁,在靜謐中尋得內心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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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暮是東坡詞里的底色,那月便是這底色上最亮的一筆。他寫過中秋夜的月,“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一問,問盡了對宇宙的好奇,也問出了對弟弟蘇轍的思念。彼時他在密州任上,中秋佳節獨酌,月色皎潔如霜,他舉杯邀月,從“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的浪漫遐想,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的豁達頓悟,最后落筆于“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美好祝愿。這輪中秋月,不再是遙不可及的清輝,而是承載著人間溫情的使者,讓相隔千里的親人,能在同一輪月色下共享思念。他也寫過深夜的月,“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黃州的夜晚,殘缺的月亮掛在疏落的梧桐枝上,寂靜的庭院里,只有他一人獨行,“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這輪缺月,像極了他當時漂泊無依的處境,可他筆鋒一轉,“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卻將自己的堅守與孤傲,借這輪冷月展現得淋漓盡致——月有缺,人有困,可內心的氣節與風骨,從未因境遇而彎折。
東坡詞里的暮與月,從不孤立存在,它們總與他的人生軌跡交織,與他的生命態度相融。被貶惠州時,他已年近花甲,嶺南的暮色里,他寫下“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夕陽西下時,荔枝的甜意驅散了貶謫的苦澀,天邊的殘月也仿佛染上了果香;被貶儋州時,他置身蠻荒之地,暮色中的茅屋雖簡陋,卻有“報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輕打五更鐘”的閑適,月光透過窗欞,照亮了他“此心安處是吾鄉”的通透。他的一生,從繁華的汴京到偏遠的海南,從朝堂的高位到江湖的布衣,暮與月始終相伴,見證他從“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的慨嘆,到“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超脫。暮色會帶來黑暗,可他總能在黑暗中尋得月光;月亮會有圓缺,可他總能在圓缺中看見永恒。
那些帶著暮與月意象的詞句,早已不是紙上的文字,而是化作了一縷清輝,照在每個在人生旅途中奔波的人身上,告訴我們:縱使暮色蒼茫,總有明月相伴;縱使前路漫漫,亦可心懷坦蕩。東坡已去,可他詞里的暮與月,將永遠在時光里流轉,溫暖著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
《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凄然北望。”
- 此詞反映了作者謫居后的苦悶心情,整首詞的意境清曠,通過“月明多被云妨”等句,以景寓情,借景抒情,表達了他對人生的深刻思考和對現實的不滿。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 這是蘇軾為悼念原配妻子王弗而寫的一首悼亡詞,其中“明月夜,短松岡”營造出一種清冷、孤寂的氛圍,寄托了他對亡妻的深切思念之情。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這首詞是中秋望月懷人之作,“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通過描寫月光的移動,襯托出詞人內心的不平靜,全詞情感豐富,既有對人生的感慨,又有對親人的美好祝愿。
千百年后,當我們再次誦讀東坡的詞句,依然能看見那輪穿越時空的月,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暮時的從容。“天已暮,月如初”的意境,在東坡的詞里被賦予了更深厚的內涵——它是對生命起落的坦然,是對世事變遷的豁達,是無論身處何種境遇,都能從自然中汲取力量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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