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將爺
昨晚,圍繞張居正“”的場景,我說點了內心感慨,沒有說全,還有幾個錯別字。沒想到,這文章竟然火了,后臺有一大堆留言。
也是因為,明史太深刻了,太有提煉價值了,太多歷史教訓了,不論是哪個群體,都能找到一面鏡子,進行多維認知。
有不少朋友談到明史,聯想到當下知識分子,就會拼命罵東林黨人,說這個晚明士人階層,太沒骨氣了,然后,發出一堆知識分子誤國的感慨。
我沒時間精力接這些話。其實,在我的《不負經典》中,對這個問題說得還蠻多的。特別是,茅獎作品中,有一本書,恰好就是寫晚明知識分子群像的。這本書就叫《白門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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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著《不負經典》內容截圖)
說句題外話,我寫《不負經典》時,不少有文學權力身份地位的老師或朋友,真替我擔心死了。
他們太清楚了,我就是個批評的猛人,對這些國家欽定的權威著作一旦狠批,很容易惹來禍害。
最擔心我的,是我專欄編輯。每次,她看我用力過猛,除了勸誡,就是猛刪。為此,我們還鬧過短暫的不愉快。
其中,《白門柳》就是我批得比較猛的一本書。當時,有個南方友專門打電話來,給我說了一番作者身份地位,覺得我書生意氣了。
茅獎作家不一定都寫得好,但,基本都是有涵養的。迄今,也沒有一個被批評的作家找過我麻煩。
當然,我確實也不是那種“為了批評而批評”的爛人,特別是,不會對作家人身攻擊,反而會看到作家的努力。
比如,我就夸贊了《白門柳》作者寫作的投入和付出。
在這公號上,我寫過痛斥文學評論人唐小林的文章。這個人,把中國最好的作家全罵個遍,基本都是挑個只言片語,特別是涉性描寫,然后扣帽子,舉棍子,很多文句很臟污。
我覺得,這就是文化污染。
在《不負經典》中,被我批評的茅獎作品,差不多也就十篇左右。其中,用力最猛的,是罵那本《騷動之秋》。
我直接說,那是當年給城鄉接合部讀者看的爛書,現在,連給城市接合部人們用來墊桌腿,都不配了。
上一次,我對話李敬澤老師。他是心中最好的文體家和評論家。當時,他說了一句話,擊中我靈魂了。
大意是,書評人給給大家介紹作品,如果天天都在說這書那書如何如何不好,大家之前也沒看,聽了之后更不看了,這事做的,還有意義嗎?
如此一來,人們不就無書可讀了。
我就想通了,最好的批評,是讓大家看到哪里好,哪里不好,如何讀到其中最有價值的東西。那種“為了批評而批評”的行為,也是作惡。
不止是寫書評,寫任何文章,如果只是傳播戾氣,只是把一切推給制度和權力,只是在嘴上喊著反主流,行動上比誰都媚權,無疑就是人格分裂,在禍害眾生。
我們不是生活在無政府世界,與其天天抱怨“這個社會會好嗎”,不如為這個社會向好,多做點實在好事。
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責任。
當然,知識分子這詞大了,挺惡心人的。或許,說“知道分子”更合適。于我而言,更愿意稱自己是個“讀書人”。
相較于晚明時的士人階層,我們今天的知識分子,在處理“政統”和“道統”的關系,也并沒有實現徹底的迭代升級。
所以,現在,很多人都會說東林黨人不好,說復社那幫人不好,各種鄙夷謾罵。
對此,我能理解,但,也想說,只把問題歸于晚明那個節點,也不客觀。
從頭到尾,在中國文化人中,像西方知識分子那種“倔強性格的徹底的個人”本來就比較少,傳統的士大夫知識分子階層也沒有“處于隨時與現有次序相對立的狀態”大勇氣。
我最近在寫一本書,寫的全是中國古代最有骨氣的文人,梳理他們身上的價值元素,排在第一的詞匯仍然還是“愛國”。
我們應該坦然面對,忠誠本來也是知識分子一種品質。
《白門柳》里,寫到東林黨人,寫到復社那幫人,有些歷史故事,是值得細想的。
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錢謙益和冒襄。
在大明風雨飄搖之際,當時這幫知識分子,以羸弱之軀,以一腔熱情,積極參政議政,想要重振大明,最后,很多都得了軟骨病。
錢謙益曾經就是猛人,一開始,他與浙黨、與福王、與閹黨一番猛斗,顯得很牛逼。清人來了后,這家伙剃發迎降,很多表現,令人唏噓。
我很早就通讀過“秦淮八艷”故事,反正,我覺得比起那幫知識分子,晚明的妓女要高貴多了。
當時,錢謙益舍不得清廷的招安誘惑,當然,也有些著史的夢想,于是,和柳如這個紅粉知己鬧翻了。在《白門柳》中,有這樣對話:
柳如是搖搖頭:“妾與相公塵緣已盡,今日該當永訣了。”
“啊,永訣?為什么,為什么?”錢謙益用帶哭的聲音問。
柳如是苦笑了一下:“人各有志,不能勉強。相公欲當清國之臣,妾身卻寧可做大明之鬼。所趨異途,所以惟有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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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應該知道了,后邊,就是柳如是選擇跳河抗爭了。
在生死榮辱的關頭,柳如是是絕決果敢的,盡管出身只是一名妓女,嫁給錢謙益也不過是個侍妾,但,面對國家社稷,她把操守名節看得如此重要。
反觀錢謙益,作為明朝重臣,根本不敢像當時一些普通知識分子那樣,自盡殉國。
當然,錢謙益內心是有慚愧,眾所周知,這家伙后來投降滿清,最后又干上反清復明的事。
這個當時的東林領袖、文壇盟主、史學巨匠,人格就是如此分裂。
晚明文人令人寒心的,還不止是在國運面前的節操淪喪,我最不喜歡的是,是他們在愛情上的寡情薄意。
比如,冒襄這人,也就是冒辟疆,確實是大才子,他寫的《影梅庵憶語》,是中國第一部憶語體文學作品,很牛逼的。
但,這個人太濫情寡情了,在和董小宛交往之前,與“秦淮八艷”中的李湘真、陳圓圓都有過情感糾葛。
在明朝滅亡之后,冒辟疆東躲西藏,這個讀書人最爛的,是不去承擔生活的重量,反正,董小宛隨著冒辟疆一路漂泊,直接被拖累死了。
總之,這幫文人,"空有一身報國志,實無半點力身行。"
總之,在義與利的選擇面前,在道統和政統的交互之中,這些江南士人精神人格淪陷,表現的知識分子參政亂象,讓士人風骨的精神傳統漸染消亡。
那幫東林領袖、復社名士、清流代表,在晚明士人的亡國愁云里,在國破之后的殘山剩水中,要么極度勢利,要么僵化呆板。
就連后世轉身成為大思想家的黃宗羲,也只是個“憤青”。
晚明,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特別悲壯的復雜年代,但江南文人的愛國情懷,特別是像柳如是這樣青樓女子的節義情操,仍然如同一縷燭光映照孤冷的歷史墻壁。
我不喜歡《白門柳》,恰恰就是因為作者沒能把這樣的燭光點亮,反而將其掐滅,給悲情年代涂抹上太過僵硬又濃厚的歷史脂粉。
晚明的殘山剩水,何以埋葬士人風骨?時代的精神家園,何以滋養理想人格?
又快到午夜了,我也沒時間寫了,就看看諸君的留言吧?
我想,在歷史和現實之間,永遠都有一塊巨大的空白地帶。
我們今天的讀書人,雖然無力完整填補,但,在精神人格上,還是要努力修補呀。
至少,不要學晚明文人,于國不忠,于家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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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全文完,共2588字。沒時間細寫了,不妨看看我在《不負經典》中如何詳寫晚明士人吧,相信一定不會辜負于您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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