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空間秘探”,作者:秦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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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Kristina Snaith-Lense將調任深圳居舍酒店總經理一職,負責帶領團隊籌備酒店兩年后的開業(yè)事宜。該酒店是太古酒店集團近九年以來的首個全新項目,更是第一家僅以酒店運營方為身份的項目。在業(yè)內持續(xù)關注酒店開業(yè)動態(tài)的同時,不禁疑問,這個港資酒店集團在成立近20年后,為何從居舍酒店系列入手,承擔起酒店運營方的角色?位置天平的轉換,會給港字號高端酒店市場怎樣的行業(yè)信號?
含著“金湯匙”的深圳居舍酒店
上一次提及深圳居舍酒店還是在三年前,彼時太古酒店集團副主席施睿忠(Toby Smith)對深圳大灣區(qū)的酒店市場前景給予高度肯定。原話不僅認可了深圳大灣區(qū)在中國內地市場的極具潛力,還表示很高興將居舍酒店系列引進深圳,進一步深化了在中國內地及香港的品牌布局和規(guī)劃。
2022年的深圳灣,進駐的超級總部已有16家,涵蓋眾多企業(yè),如京東、招商銀行、中國電子、萬科集團、深圳地鐵、中信證券、天音通信等。深圳后海位于深圳灣畔,匯聚了騰訊、阿里等頂尖企業(yè)總部,擁有眾多金融機構和科技企業(yè),是深圳灣總部經濟引擎的核心承載地,形成了“科技+金融”的高端產業(yè)生態(tài)。
密集林立的高端企業(yè),留住了不少人才,這里也成為深圳灣文化與生活的核心,同時文娛設施配套齊全,有深圳灣人才公園、深圳灣文化廣場等標志性文化設施,以及深圳灣萬象城、海岸城等高端商業(yè)。
從國際視野來看,深圳灣是對標紐約、舊金山、東京后的第四大灣區(qū),而后海則是深圳灣的商務聚集地,是其“核心中的核心”。
深圳居舍酒店就位于這座寶地上,選址深圳灣騰創(chuàng)未來項目,該項目背后的業(yè)主是知名企業(yè)騰訊,是騰訊在深圳南山區(qū)后海總部基地的重要布局,也是南山區(qū)后海中心區(qū)的重點工程,自2017年拿地以來就備受關注。
該項目總建筑面積約22.8萬平方米,由奧雷·舍人事務所(Ole Scheeren)操刀整體設計,四座塔樓借高空廊橋相連,融合辦公、居住、商業(yè)、文化、酒店等多元業(yè)態(tài),預計2026年竣工。
其中,計劃2027年開業(yè)的深圳居舍酒店位于T2棟(海德一道與科苑南路交匯處),樓高約75米、面積約2.5平方米,是名副其實的海景房。酒店室內的115間客房和44間公寓式住宅設計,均由傅厚民(André Fu)的AFSO 團隊擔綱。作為設計界 “夢幻組合” 成員,André Fu此前已在深圳接手了深圳前海瑞吉項目,并圓滿完成了為對瑞吉誕辰120周年的賀禮,酒店開業(yè)那天,連萬豪國際CEO——Anthony Capuano都坐飛機前來為酒店剪彩。
而傅厚民(André Fu)與太古酒店集團合作的故事,比首家居舍酒店系列的成立時間還早三年。2005年雙方共同打造了香港奕居酒店,四年的精心設計讓傅厚民(André Fu)一戰(zhàn)成名。如今20年過去,再度攜手太古酒店集團,他將會如何演繹深圳居舍酒店,令人期待。
另外,最近調任的總經理Kristina Snaith-Lense,也履歷頗豐。她在太古酒店集團擁有13年的職業(yè)生涯,從香港奕居助理客戶關系總監(jiān)一路成長,帶領香港奕居連續(xù)兩年躋身 “全球50最佳酒店” 前五,以身心健康計劃為特色的酒店服務更是業(yè)內標桿的存在。
這次履新,不僅要打造深圳居舍酒店獨特的品牌基因,還負責將集團的身心健康項目、養(yǎng)生理念融入賓客的體驗中,傳遞下去……
毫無疑問,兩年后開業(yè)的深圳居舍酒店,是太古酒店集團沉寂九年后,打出的“王炸牌”,財大氣粗的業(yè)主方、審美頂尖的設計師、管理一流的總經理,都在向業(yè)內傳達一個聲音,我回來了。
消融商業(yè)與藝術的邊界
雖然深圳居舍酒店是太古酒店集團九年后姍姍來遲的作品,不過細數居舍酒店系列從誕生至今匆匆十幾年,出品的數量不多,且都位于大中華區(qū)。盡管開業(yè)數量寥寥,但居舍酒店系列的品牌影響力和示范效應,吸引了無數擁躉。回望居舍酒店系列的來時路,每一家居舍,從來不是一間酒店這么簡單,是一座城市的縮影,更是一場商業(yè)與藝術的深度對話……
2001年7月,北京申奧成功。這個消息點燃了才邁入千禧年的北京高端市場,眾多高端酒店在2008年集中開業(yè)。數據顯示,僅2008年北京開業(yè)的高端酒店就有27家,比過去7年開業(yè)的高端酒店總和還要多,這里匯聚了安縵、柏悅、麗晶、洲際等諸多品牌的最新力作。
在這波為奧運獻禮的酒店新潮中,當時新晉商業(yè)地標三里屯Village(現太古里)里,北京瑜舍以其獨特的姿態(tài)脫穎而出,成為居舍酒店系列的首次亮相佳作,也是日本著名建筑大師隈研吾( Kengo Kuma)的酒店處女作。
隈研吾( Kengo Kuma)借用“都市綠洲”的理念,不追求高樓林立的地標縱深,而是通過不高的樓宇建筑和四面綠玻璃幕墻,達到與周圍綠樹融為一體,和諧共生的空間感。
酒店內打破傳統酒店的空間桎梏,不設前臺,用一整間開放式的廳堂作為賓客抵店的休息區(qū);中庭底部鋪設大塊面水池,抬頭是半透明的帷幔自然垂落,不僅悄無聲息地守護住客房的隱私,還過濾一部分的采光,光線柔和的撒在公區(qū)內陳列的藝術家作品上。
客房內從地板、浴缸到洗手臺,皆由原木打造;不銹鋼材質的星空泳池,從幽深的采光井里流淌出凌凌波光……在以繁忙和快節(jié)奏為主旋律的都市中心,隈研吾( Kengo Kuma)用木的溫潤,水的靜謐,試驗一場藏在鬧市里的“隱匿”。包裹著小眾藝術標簽的瑜舍,用極簡主義與東方禪意交織的美學語言,重新定義旅居空間的藝術邊界,開啟了京城設計酒店的先河。
瑜舍的啟幕,是太古地產首次嘗試用自己的物業(yè)做自主酒店品牌,隨后確立太古酒店集團,并確定品牌形態(tài)、標準和創(chuàng)作方向——依托太古地產、100左右的客房體量、先鋒設計師操刀、注重當代藝術空間的平衡。
但瑜舍并不是太古地產第一次涉足酒店領域,早期可追溯到20世紀80年代,通過投資香港太古廣場的酒店項目(如香港JW萬豪酒店、港麗酒店等)積累了不少經驗。
由于強依附太古商業(yè)綜合體,因此在太古地產對三里屯太古里資產提升計劃中,涉及到瑜舍關店的部分。太古地產明確表示,瑜舍關店旨在將酒店空間轉型為創(chuàng)新零售空間,以契合其零售為主導的戰(zhàn)略方向。太古地產未來十年將50%的投資用于中國內地的零售綜合項目,酒店業(yè)務在集團戰(zhàn)略中的優(yōu)先級下降。
從瑜舍酒店的財務數據來看,太古地產戰(zhàn)略方向的調整也不無道理。盡管瑜舍從2008年以來,憑借設計獨特,吸引了不少關注,但酒店業(yè)務卻長期虧損。2015—2023年累計虧損達18.46億港元,而同期零售物業(yè)板塊收入增長顯著(2023年零售物業(yè)收入71.43億港元,同比增長22.12%)。相比之下,零售業(yè)務盈利能力更強,投資回報率更高。
在北京三里屯太古里綜合體孵化瑜舍的同時,另一邊太古地產也趁熱打鐵,將目光聚焦到了已有三間豪華酒店(港島香格里拉、JW萬豪、港麗)的香港金鐘太古廣場,發(fā)現一期塔樓上方(36~50F)的服務式公寓曦暹軒,山海風景優(yōu)美,有升格為設計酒店的潛質。
正好傅厚民早期的住宅項目被太古地產主席Keith Kerr關注到,便獲得了設計奕居酒店的機會,傅厚民以“寫意奢華”為理念,擯棄傳統酒店的繁復裝飾,更強調空間的寧靜與舒適,將東方美學與現代設計融合,打造出獨特的“家外之家”體驗。
2009年,正值全球金融危機后,消費者對奢華體驗的定義逐漸從物質堆砌轉向精神共鳴,香港酒店市場面臨轉型需求。而奕居“靜奢”的定位,滿足了市場對高品質、個性化住宿的需求,成為當時的酒店創(chuàng)新代表。
成都是太古地產投資北京之后的第二座城市,2015年成立,隨之接踵而來的便是居舍酒店系列的第三家——成都博舍。博舍所在地包含兩處歷史保護建筑,分別是始于清朝的筆帖式庭院和章華里宅院。
來自英國建筑事務所Make Architects,提煉成都當地的古建風格、建筑用材與獨特氣候,并與太古酒店集團的設計導則融為一體,以活化翻新的古建與圍合的現代建筑,構成酒店核心框架。博舍與同系列的其他酒店不同,展現出了一種“半新半舊”的觀感,一邊承載著成都的歷史底蘊,一邊隱于風尚購物之地的成都太古里中。
2018年,位于上海興業(yè)太古匯的上海鏞舍,是居舍酒店系列中唯一一家融合酒店與公寓的多功能成員。當時的酒店式公寓在上海數量相對有限,鏞舍通過公寓為長期居住或短期租住的客人提供了更多選擇,是其優(yōu)化空間、拓寬服務范圍、強化社區(qū)屬性的重要舉措。
鏞舍整體設計上則由意大利頂級建筑師皮埃爾·里梭尼(Piero Lissoni)擔綱,巧妙將現代意式的創(chuàng)作靈感和老上海建筑的工藝傳統結合,打造出自帶隨性魅力的意式海派建筑。
不難看出,與太古地產強綁定的居舍酒店,擴張速度遵循著一步一池,張與弛、規(guī)模與創(chuàng)新、商業(yè)與藝術,看似矛盾,卻能從作品中看到微妙的平衡,其背后是太古酒店集團藏在時間周期里的自律與克制。
“輕裝上陣”的嘗試
談起高端酒店市場,很難繞開港資酒店集團。港資高端品牌以低杠桿、高品質、精耕細作的成熟商業(yè)思維模式,在內地打造了諸多高奢酒店標桿項目,為酒店市場注入新的市場活力。
居舍酒店系列同樣如此,從2022年官宣首座只輸出品牌管理的深圳居舍酒店,到近期的人事任命,都意味著其走輕資產模式的目標正在具象化。放眼于整個港資高端酒店市場,其他港資高端品牌也開始了或多或少的嘗試……
一是充分挖掘優(yōu)質存量物業(yè)。在內地,存在大量未開發(fā)的優(yōu)質資源,特別是在一線、新一線城市的中心區(qū)域,這些物業(yè)包括寫字樓、商場、廠房、老舊小區(qū)等。在一線城市土地資源短缺,增量開發(fā)空間有限的情況下,存量物業(yè)成為城市更新的重要對象。
因此,不少港資高端酒店品牌看中這些處于城市核心地段,具備成熟商業(yè)配套和穩(wěn)定客源基礎,通過改造升級便可快速進入市場的優(yōu)質存量物業(yè)。他們比起新建酒店,成本更低,投資回收期更短。港資嗅到了這波存量市場的機遇,通過靈活的合作模式(如特許經營、委托管理)來運營旗下酒店項目,借助存量物業(yè)的區(qū)位優(yōu)勢和品牌溢價能力,實現更高的投資回報率。
值得注意的是,國家也在積極推動城市更新和存量資產盤活,不少存量優(yōu)質物業(yè)背后都有地方國資的身影。港資高端酒店品牌在強有力的背書下,積極響應政策導向,參與存量改造,去年開業(yè)的北京前門文華東方酒店便是其中的典型。
該酒店由天街集團(隸屬于北京東城區(qū)國資委)投資建設,委托文華東方酒店集團運營管理。品牌利用前門東區(qū)草廠胡同疏解騰空的83個院落進行改造,其中39個院落用于客房,其余用于會議室、餐廳等公共區(qū)域。
在改造中,文華東方注重設計美學和本地文化,遵循“修舊如舊”原則,保留了傳統四合院的建筑形制與風貌,同時融入現代設計元素,實現歷史建筑與現代功能的有機融合。這是文華東方酒店集團在中國的首次存量改造項目,也是第一次和地方國資合作,是品牌優(yōu)質輸出的新突破。
二是港資地產商協同合作。去年,上海“西岸中環(huán)”項目官宣即將擁有三家文華東方酒店,包括兩座文華東方酒店和一座文華東方服務公寓,加上現有的浦東文華東方酒店,上海將成為全球文華東方最多的城市。
而項目背后的業(yè)主是香港置地,近期文華東方官宣落戶西安曲江新區(qū)和預計明年開業(yè)的蘇州文華東方都能看到他的影子。照理來說,文華東方酒店自營酒店,背后的業(yè)主應該是文華東方酒店集團才對,但數據顯示,在中國已開業(yè)的九家文華東方酒店中,其中四家與香港置地有關,是其主要業(yè)主。
香港置地是什么來頭?他與文華東方同屬于怡和集團,香港置地是怡和集團旗下專注于物業(yè)投資、開發(fā)與管理的百年企業(yè),而文華東方是全球知名奢華酒店品牌,兩者在業(yè)務上存在協同合作。因此,近幾年文華東方酒店布局加快,也離不開香港置地作為業(yè)主的品質兜底。
不過,香港置地在不斷嘗試與其他企業(yè)合作投資,逐步放開百分百自持的業(yè)主身份。如蘇州文華東方酒店的開發(fā)方有新建元圓融發(fā)展;南京文華東方合作方涉及招商局、碧桂園等地產商等等。
包袱更輕了,責任卻更重了
港資高端酒店想要減輕包袱的苗頭,一直都存在,并有愈發(fā)明顯之勢,不過,在中國的高端酒店市場,香格里拉、瑰麗等港資品牌雖具影響力,但市場份額尚未形成絕對主導地位,想通過輕資產模式加速布局,背后也隨之需要承擔著更重的責任。
/資本護城河逐步瓦解
過去,港資高端酒店品牌自持物業(yè),港資集團可以花3-5年“養(yǎng)店”,這與只擁有酒店品牌的酒店集團不同,眾多港資高端酒店背后都有深厚的家族歷史與商業(yè)資產沉淀。譬如,英國最大隱形富豪亨利·凱瑟克家族掌舵的怡和集團下的文華東方;馬來西亞富豪郭鶴年家族的嘉里集團下的香格里拉酒店;香港嘉道理家族(Kadoorie)下的半島酒店等等。
這些資產巨頭們手中的物業(yè)、財力、商業(yè)都是輸血港資高端酒店的有力保障,用集團的現金流熨平酒店的爬坡期,矗立了一道隱形的資本護城河。
業(yè)主的份額稀釋或者不存在后,現金流的健康滾動更多依賴酒店自身所產生的營業(yè)數據、運營能力、入住率等等,這極大考驗品牌的管理能力。同時,若業(yè)主方提出相應的回本周期,在時間范圍內,數據高水平的維持將是一場持久的“馬拉松”。
/ 品牌一致性出現參差
設計感一直是港資高端酒店品牌調性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在尼依格羅、居舍酒店系列等新生代港資高端酒店品牌上看到了對設計的重視,而不僅僅限于奢華。
然而,如何把“香港同款”精準復制到內地,沒有在成本上進行壓縮,是品牌與業(yè)主方相互協商的關鍵。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市場上港資高端酒店品牌的口碑不錯,大多都以質為先,不會通過主動壓縮成本來實現擴張。
因此,港資高端酒店品牌在選擇業(yè)主時,重點關注其資金實力、物業(yè)位置、運營管理能力等,也更傾向位于核心地段、具備長期運營潛力的物業(yè),選擇態(tài)度穩(wěn)健。
/ 選址范圍相對受限
港資高端酒店有一個特征,即大多屬于地產系,背后的集團也是房企。這也就是為什么,眾多港資高端酒店品牌位于集團所處的商業(yè)體系中,即使該商業(yè)綜合體不屬于其母公司,也更青睞選址于能產生商業(yè)集群、酒店集群的核心地帶。這些集群所屬地帶大多擁有“自生力”,無論是經濟、旅游、金融資源等,都能與港資高端酒店產生互補共生的效應。
但具備集群效應的核心商業(yè)體,其形成條件具有一定的挑戰(zhàn)性,品牌可選址的范圍也大幅銳減。也就是說,港資酒店品牌雖一定程度上減輕重資產投入,但是投資喜好的選址邏輯還是沒有改變,業(yè)主的可選性不高。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目前沒有明確的港資集團推出以“避世”為核心概念的酒店作品,把品牌開進大自然,而僅是通過設計和服務營造出“隱于市”的體驗氛圍。
太古居舍首次放下業(yè)主身份僅輸出品牌,也許是太古酒店集團嘗試走輕資產的一小步。梳理這些港資高端酒店品牌發(fā)現,即便只當運營方,他們選擇的業(yè)主依然擁有一定的資本厚度與經驗履歷。當下,中國的優(yōu)質物業(yè)并非絕對稀缺,但整體占比卻相對有限。或許在品牌高質量利益的驅動下,港資高端酒店品牌不再執(zhí)著于業(yè)主方的身份,而是嘗試摸索著品牌規(guī)模與發(fā)展之間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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