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為1997年全國十大刑事案件之一,當年影響極大。講這起案件,要先講一下1997年海峽兩岸發生的其他綁架案:4月,臺灣明星白冰冰之女白曉燕被綁架并撕票;11月初,臺灣板橋埔乾國小的林秉宏被撕票;12月11日,臺中肉票許李玲被警方錯殺;同時,在一周之內,木材商人洪太和不幸在臺灣被綁架,而臺商林先生則在廣東被綁架。1998年1月5日,洪太和在臺灣被撕票,僅過了一天,林先生在廣東被綁案也迎來了最后的結局。
值得一提的是,自始至終,林妻不敢相信大陸警察能讓她丈夫安全而返,期間她甚至拋開警方“單刀赴會”。
一、臺商被綁架勒索500萬港幣
1997年,臺北。
忙碌了一天的林太拖著疲憊之軀回到寓所。她與丈夫一起艱苦奮斗了20多年,如今,林太一家總算過上了安穩日子,丈夫揮師內地,在廣東惠陽投資辦廠,生產健身運動器材塑膠件和彩色炊具,出口美國、歐洲和東南亞。林太自己則留守臺灣,負責打理臺北的兩間工廠。夫妻倆夫唱婦隨,相濡以沫,哪曾想到一場橫禍突然飛來。
1997年12月14日晚上8時45分,林太從傭人手中接過電話,聽筒里傳出甕聲甕氣的聲音:“林太,你聽著,我現在放錄音。”
電話里隨即傳出丈夫林先生的聲音:“老婆,我在內地出事,要用錢來解決。請你按這位先生說的去做,我就沒事了。”
錄帶儀僅放10多秒鐘,就沒聲了。接著,電話聽筒那頭說:“你老公舉報我們賣白粉,兄弟被公安抓了,你準備10萬美元賠償損失吧,我們手中有沖鋒槍、半自動步槍,如果你要報警,全家將被斬盡殺絕!”
“那我怎知我老公是否還活著…”林太的話還未說完,那甕聲甕氣的聲音就已經掛上了電話。
癱倒在沙發上的林太,腦中一片空白。丈夫在內地寧波、十堰、惠陽等地均有投資,前兩地她已經去過,夫妻相約圣誕節在惠陽團聚,不想人未見到,先生竟先落入綁匪魔掌。
林太很快就清醒過來,她知道光是悲傷是救不了丈夫的,在很短的時間里她對此事作出了判斷,并馬上給大陸和臺灣的親朋好友撥了10多個電話,尋求幫助,同時決定,此事一定要瞞住臺灣的新聞傳媒和自己那已經73歲高齡的婆婆,然后,決定自己親赴大陸。
二、綁匪狡猾,人質妻子不信任警方決定單刀赴會
惠陽。
陳江鎮與鎮隆鎮交界處,有個山清水秀的獨屋仔村。12月12日上午,村后膠木廠打工仔小劉在填路時,發現路邊空地上停著輛吉普車。他心里嘀咕:誰把車停在這個荒山上。
第二天下午,小劉路過此地,發現吉普車還是停在此地,于是,好奇心驅使他上前拉拉車門,哪知車門竟然一拉就開了。他爬上車翻了半天,只找到兩毛錢。下午5時,心里恐懼的小劉向廠長報告此車已經停放兩天的情況,廠長立即向陳江公安分局報案。民警到現場查看,此車車牌號浙B51765,警方查出這是裕成塑膠廠的車。
當地警方出動警力帶著警犬對棄車現場的搜索,但沒有任何發現,工廠里也沒有林老板的蹤影。一名司機反映:12日中午10時許,他看見吉普車由陳江向鎮隆方向開去,車前排坐了兩個男人,但不是林老板。警方由此推斷:林老板兇多吉少,很可能已經被綁匪綁架。
臺北,敦化路林宅。
12月15日凌晨1時,綁匪的電話又打給林太。經過交涉,綁匪初步同意林太以500萬元港幣到內地交錢,方式是先由林太把錢換成美金旅行支票帶到香港,然后找人偷帶入內地。15日早晨,綁匪覺得500萬港元太少了,要求林太再加50萬港元。
林太一夜無眠,萬般無奈之際,15日上午,她委托在惠陽辦廠的臺商顏、張二人,向惠州市公安局報案。
惠州警方“12.12”特大綁架勒索案偵破指揮部旋即成立,展開全面調查。
從15日到17日—連3天,綁匪不停打電話給林太,脅迫她盡快籌錢。想想轟動一時的白曉燕案,聯想到自己的老公,林太心驚膽戰,她不敢怠慢,先后從5個親友處籌借了2400萬新臺幣,買了32萬美元的旅行支票,同時又兌換了247萬港元。
林太從臺北乘飛機飛香港之前,找出十件丈夫曾經穿過的夾克衫,匆匆趕到人聲鼎沸的臺北地藏王廟,以衣為憑,替丈夫燒了7炷高香,祈求丈夫平安。
17日下午4時,綁匪又一次來電話追問錢準備好了沒有,并指定林太18日到香港后,乘火車到廣州禺東西路一家酒店,19日交錢。
綁匪極有可能在廣州出現!為統籌作戰,廣東省公安廳領導果斷決定:“12.12”案指揮部移師廣州。
林太到廣州后,在廣州某酒店與警方會面,雙方很快達成共識:盡最大的可能保證人質安全,不見人質不交錢;交錢的地點一定要在廣州,偏僻之地不交;在交錢之前將綁匪一網打盡。
誰知,這伙綁匪有很強的反偵察經驗,堅決不肯來廣州交錢,還煞有介事地說:進了廣州就出不來,警察等著我們上鉤。
20日上午,綁匪通知林太,令她準備一把雨傘,什么顏色都可以,備作交錢時的記號。下午1時50分,綁匪來電,先說到博羅交錢,后又改在增城交錢,林太仍推說太遠不敢前往,綁匪當即威脅說:“你一定要到博羅交錢,否則我就撕票。”
當天晚上,綁匪再一次要林太到博羅交錢,林太鼓起勇氣厲聲道:“我必須先聽到丈夫的聲音,才談交錢一事!”
過了約半個小時,綁匪接通了林太的電話,里面傳來她日思夜想的聲音:“我現在還平安健在,老婆你一定要救我!”聽罷,林太舉著話筒低聲哭泣道:“明天就交錢。”
救夫心切的林太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立即向專案組提出,由她親自去交錢贖人,不要警方再參與此事。
林太突然改變主意,打亂了警方的周密部署,而且很可能會造成錢丟人亡的嚴重后果。當晚6時,惠州市公安局副局長馮兆洪、惠陽市公安局副局長曾新才勸說林太無效,她態度堅決地說:“又要人質安全,又不要花錢,還能抓到歹徒,這根本不可能。”
子夜時分。專案組的成員還在做林太的工作,林太堅持自己的主意:“1月初臺灣板橋埔乾國小的林秉宏被撕票;12月11日,臺中縣沙鹿的肉票許李玲被警方錯殺;最近兩天,高雄木材商人洪太和也遭綁架,幾百警察找都找不到,小小臺灣尚且如此,內地之大,要找到我丈夫,等于是大海撈針!”
凌晨5時,指揮部3名成員第三次勸說林太以大局為重。林太此時去意已定,不容置疑地說:“只要有1%的希望,我寧可拿550萬去搏一下!”
勸說林太不果,情況突變,指揮部幾十名民警徹夜未眠:十多種預案在指揮部成員反復推敲下確定,4個伏擊組清晨開拔到增城、博羅等地設伏。
面對面的較量即將來臨。其實,真正需要去搏的何止林太太,那些苦戰了8個晝夜、已經精疲力竭的刑警,以及廣汕公路沿線公安機關的民警更是睜大雙眼,時刻注視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三、交易失敗,家屬怒斥警方
21日下午1時,林太不顧警方的多次勸告,按照綁匪的指令,與小姑一道攜巨款,雇用一輛紅色的士徑直駛出廣州市區,在車窗左右兩邊各掛一條白毛巾作為標志。
指揮部得知這一消息,一聲令下,廣汕公路沿線的增城、博羅、惠州、惠陽、惠東等市縣公安機關在近200公里的路段上集結了數百民警待命。5時左右,紅色的士出現在羅浮山下的長寧鎮路口。
羅浮山素有嶺南第一山之稱,風光優美,云霧繚繞,又是道教名山,被尊為十大洞天之第七洞天第三十四福地。
這里究竟是誰的福地呢?綁匪?林太?公安?
車到羅浮山,已是夕陽西下,的士按照綁匪的要求拐進山路之后原地停車,足足等了20多分鐘。黃昏已至,天色昏暗,綁匪才讓林太和小姑提款下車,并令紅色的士返回廣州。
姑嫂此時救人心切,綁匪怎么指揮就怎么行動,她們下車后,相挽前行。走過羅浮山康復中心,再向對面的一塊空曠之地行去,冷冷的山風帶著潮氣從兩邊山林中吹下來,天空一片灰暗,山坳里僅有幾縷炊煙在飄蕩,姑嫂倆暌視前方,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此時此刻,除了綁匪盯著姑嫂倆和這筆巨款,還有許多雙明亮的眼睛在關注著姑嫂倆的安全。天色昏黑,綁匪又在暗處,姑嫂倆的安全實際上已經無法保障。在這關鍵時刻,指揮部下令:尾隨伏擊的人員盡量前靠,以交款人的安全為最高宗旨。
約5分鐘后,綁匪打通林太的手提電話:“你們身后發現了一輛黑色小車,是不是公安局的,你為什么要報警?”
林太大驚失色:“我以為是你們的車,天地良心,我沒有報警!”
又過了5分鐘,綁匪氣急敗壞地在電話里說:“你報警了吧,看,又來了一輛白色的車,我們不要錢了。”
“那我老公呢?求求你們放了他吧!”
“你報了警,找警察去要老公吧!”
電話掛斷了,心力憔悴的林太環顧四周,到處是一片寂靜,哪里有半個警察的影子,兩人匆匆行出山路來到廣汕公路口,攔了輛的士返回廣州。路上,綁匪又一次打來電話,故弄玄虛道:“叫車上的警察聽電話。”林太又急又氣,大聲喝斥道:“車上只有我和小姑,還有司機!”
心灰意冷的林太返回廣州后,顧不上梳洗吃飯,馬上到廣東省公安廳投訴,把交錢不成的一肚子怨氣,全部發泄到專案組的民警身上。與她結伴而來的楊小姐、張先生眼看救人無望,整日生活在恐懼之中,于22日提前返回臺灣了。
22日,這是專案組的“黑色星期天”,人質安全危在旦夕,案情撲朔迷離,家屬怒發沖冠,伏擊組出師不利。各方面的壓力、怨言,一齊飛向專案組…
四、峰回路轉,警方發現之前歹徒犯下的綁架案鎖定嫌疑人
眼看辦案人員情緒陷入低谷,總指揮張永強決定休整半天,集思廣益,探討分析一下綁匪此時的心理狀態。結果,誰也沒休息,專案組成員一半以上因過度疲勞身體不適,患上感冒和胃疼,他們推舉一人去藥店買藥,其他人紛紛圍坐起你一言我一語:無論綁匪耍什么花招,他都是沖著錢來的,錢到手的過程愈長,對綁匪愈不利,他的壓力比我們大。雖然我們在明處,綁匪在暗處,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綁匪的計劃必定會漏洞百出。
指揮部趁熱打鐵,根據已經掌握的線索歸類分析,一致認為,綁匪表面上在廣州活動,但是他們人不可能在廣州,原因有一、如果人在廣州,當初在綁架現場不可能棄車,可以直接開車到廣州的中途才棄車更為方便;二、林太要聽丈夫的聲音,綁匪隔了半小時才“搞掂”,說明綁匪打電話時與人質關押地點相隔很遠;三、綁匪要林太出廣州時在車上掛白毛巾作標志,說明他們并不在廣州跟蹤林太的行蹤。
其次,大家認為綁匪也不可能在增城,因為林太幾次提出在近一點的地方交錢,綁匪都不愿意在增城因此,大家比較一致的看法是,綁匪關押人質的地點,三成可能在博羅,七成可能在惠州、惠陽、惠東一帶。
2日下,綁匪又打來電話,稱林太在臺灣的家中出事了,雖說是欺言,林太還是托人將留在家中的兩個子女轉移到姐姐家,將婆婆、傭人轉移到小叔子家。23日下午,情況又發生了突變,綁匪來電稱:“昨晚已把你老公從中山送出境了,你快回臺灣,到時我們再談。”
這是怎么回事?
案情的發展跌宕起伏,撲朔迷離。專案組分析認為這是綁匪的緩兵之計,他們調虎離山想引開警方注意力,果然根據警方的調查,林先生根本沒有出境。
專案組調閱惠陽、惠東兩地的刑事犯罪記錄,發現惠東1992年發生的一宗持槍綁架勒索港商案、惠陽1995年發生的一宗綁架勒索港商案,都與“12·12”案有某種相似之處和聯系。24日,專案組赴惠東,經過反復查證核實,終于確定了此案的主要嫌疑對象陳運南和陳運添兩兄弟,暫定為一號、二號目標。
25日,指揮部從廣州移師惠州,偵察工作進入突破性階段。同時指揮部抽調兩名女警察陪伴林太姑嫂,減緩她們的精神壓力。
25日,林太姑嫂照綁匪的旨意返臺北,550萬港元存放在中國銀行的保險箱內。回到臺北,林太風塵仆仆闖入民生東路的海峽交流基金會,把救夫的最后一線希望寄托在這里。拖著疲憊的身子,林太回到姐姐家,在等待和焦慮的心情當中,度過了圣誕之夜。
接下來的兩天,指揮部協調惠陽、惠東警方,對陳運南、陳運添跟蹤、守候,先后摸清了疑犯的四個落腳點。掌握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陳氏兄弟倆準備購買電鉆、錘子、鋼釬以及水泥磚塊。指揮部內的空氣頓時緊張起來,出現了兩種意見:一是認為綁匪拿不到錢必定會殺人掩尸;另一種意見認為綁匪會轉移人質。綜合各方意見后指揮部認為,綁匪使用電鉆和錘子、鋼釬,很可能是為加固鐵門和封窗。綁匪還買了一個電飯煲和一袋大米,極有可能在加固人質關押點,準備與警方長期較量。
27日下午,情況驟變,陳運添突然察覺背后有人跟蹤,擇機逃脫。怎么辦?如果不提前采取斷然措施,人質就有生命危險。
指揮部當機立斷:全線出擊!
4個行動小組來不及穿上防彈衣,瞬間完成了對疑犯4個落腳點的包圍;惠州市公安局,惠陽、惠東等市縣公安局組織500多名民警緊急出動,把縣城和深汕高速公路所有出口、廣汕公路、平龍公路等全都控制起來,絕不讓綁匪逃出去。
面對面的較量一觸即發。
五、綁匪落網人質被安全救回
惠東縣平山鎮頓場地帶有一片菜地,菜地邊上建了一排私宅,其中一幢是狹長的3層樓房。這便是陳運南的妹妹家。晚上8時許,第一行動小組趁著夜色悄悄接近樓房,發現有個持槍的人影在三樓陽臺上一晃而過,馬上就縮入屋內。
“歹徒有槍!”
10多名全副武裝的特警、巡警冒著生命危險,將樓房底層團團圍住,王焱光、黃果、田軍、羅偉東等10多名辦案民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樓房,很快控制了1至3層內疑犯的親屬。羅偉東在3樓一間大房的床邊衣柜里發現了一包內衣,內衣里藏著一支子彈已經上膛的仿六四手槍。再搜第二遍,所有東西翻個底朝天,仍然不見綁匪的蹤跡。
奇怪!明明看見有人拿著槍在陽臺上,如今連槍都在,一個大活人怎么不見了?再找!只剩下3樓那張只有1尺高的矮床沒有掀開過了。大家一起用力“嗨!”—矮床掀開,只見陳運南蜷縮成團,臉朝下伏在地上。“是我是我,你們不要打我。”陳運南嚇得魂不附體,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陳運南,快說人質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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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足軍師”陳運南,他雖然是殘疾人,卻是一個十分難纏的對手
身高不足1.6米、長著一雙斗雞眼的陳運南蓬頭垢面,他10歲時因患小兒麻痹癥落下個殘疾,人稱“跛仔”。他說:“我要找你們當頭的說。”
民警指著惠州市公安局副局長馮兆洪說,他就是!
陳運南顫抖著與馮兆洪單獨走進一間小房,道出了人質的關押地。馮兆洪當即趕到兩公里外的第二包圍點,那是平龍公路旁黃排管理區早坑仔村集體所住的一座4層樓房。早已埋伏多時的民警一腳踢開大門沖上3樓,將正坐在地鋪上聊天的犯罪嫌疑人陳益東、蔡進鵬、陳云發等3人抓獲,其中陳益東的腰間還別著一支小口徑手槍,另兩人都在枕頭下放著利刃和鐵鏈。
根據綁匪的交代,民警沖下2樓,找來鐵棍,撬開鐵門,但見5個大房空空蕩蕩。狡猾的綁匪昨天已將2樓洗手間的木門用磚塊封死,用石灰連成一體,又從通向另一房的連體墻底部,開了一個瘦子可出入,而身材較胖的臺商林老板不能出人的“狗洞”,并在洞口上蓋了一疊鋁合金窗。從2樓大門向里面望去,既見不到洞口,也看不出新封死的洗手間的真門假壁。
民警扒開“狗洞”,馮兆洪大聲喝道:“里面有人沒有?”
“有人!”里面有人回答。
“你是不是臺商林老板?”
洞內寂靜無聲。
“出來!再不出來,我們就沖進去了!”
略停了片刻,里面丟出一支仿六四手槍來,接著,負責看押人質的貴州籍疑犯蔣斌舉著雙手,戰戰兢兢地從“狗洞”里爬出來。隨后,民警搗爛假墻壁,露出原先洗手間的大門,他們上前把腳戴鎖鏈、眼纏膠帶的臺灣老板林某抬了出來,現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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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束手就擒
民警你一錘我一斧為林老板砸腳鏈時,馮兆洪將手提電話撥通臺北,林太以為又是綁匪來電,手忙腳亂地裝上錄音裝置,只聽對方說了一句:“我是內地警方,你的親人林先生已經被安全解救出來,現在請你們直接通話!”
林太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與丈夫互致問候,確信丈夫被救后,像個嬰兒似地嗚嗚哭了起來。就在前一天,她還和小女兒孤單單地在她姐姐家,為林先生祝賀50歲生日,女兒一首生日歌哭哭啼啼地唱了10分鐘也沒唱完,那時,她對著行將熄滅的燭光暗自落淚。
27日當晚,林先生由惠陽市公安局局長李漢強從惠東護送回淡水。
警方當晚的行動共將7名作案嫌疑人一舉抓獲,陳運南等5名主犯全部落網,繳獲作案用兇器手槍3支,各類子彈44發,利刃2把。林先生被綁架時隨身攜帶的4本空白支票、一張20萬元匯票、一張30萬元支票以及信用卡、身份證、護照等已全部繳回,唯有1萬多元現金被綁匪揮霍一空。
六、兇手伏法夫妻倆大團圓
這回,人們可以瞧瞧“跛仔”的真面目了。
“跛仔”陳運南雖是殘疾人,卻是江湖上的“高手”,當地人稱他是專門以“吃腦”為生的爛仔。1991年,他糾集團伙搶劫出租車被惠東縣公安局拘審3個月;1995年又因搶劫機動車被勞教3年。勞教單位沒有接收他,只好在惠東縣公安局拘留所內執行。1995年9月,陳運南趁臺風肆虐之際,組織越獄。他跟不上大隊,只好躲在一座山坳里,3天之后爬出,才逃脫公安的圍捕。往后作案,他都要由手下背著或架著走。他說:“分工不同,你們出力我出計。”
與陳運南同為“牢友”的貴州江口縣人陳益東,因一同參與越獄,臭味相投。1996年底,他倆與另一四川籍“牢友”相遇,得悉鎮隆裕成塑膠廠臺灣老板投資千萬元,是塊肥肉。于是,由陳運南出資、陳益東回貴州銅仁買了兩支仿六四手槍及子彈,又找來惠東白花人蔡進鵬,貴州人陳云發、蔣斌,1997年10月租住在陳江德政街林老板住處附近,連續兩個月觀察其出入習慣,搜集其生活習性,尋覓下手的最佳時機。
1997年12月11日晚上,他們發現林老板一人獨自駕車回家,于是決定下手。次日天亮前,陳運南等5人潛入車庫,等到上午8時許,林老板一進車庫,便將其劫持,迅速開車逃離。到永湖鎮麻溪管理區路段時,陳益東與蔡進鵬又將林老板的車開回陳江與鎮隆交界處的山坡上丟下,擺下迷魂陣。陳運南還讓陳益東故意在車庫里遺下一件偷來的皮夾克,以轉移警方的偵查視線。
隨后,陳運南叫人開車把林老板運至惠東縣城,由3個貴州人從中午1時起把林藏在一段廢棄公路的草叢中,陳運南和蔡進鵬到平龍公路邊租屋。當晚9時多,隔壁小店關門后,他們才用摩托車把人質轉移到屋內。
13日,林曾答應開50萬元的支票給綁匪,陳運南不敢去取。在套取林先生在臺北家中的電話和林太的手機后,陳運南等人先后多次潛入廣州,用林先生的身份證購買了一部手機,分別在廣州城郊結合部的多家酒店向臺灣林太打電話勒索錢財,他還多次指定不同的交錢地點以試探警方的部署。
21日羅浮山下交錢一幕,更是顯露出陳運南的詭秘奸詐。早晨8時,他讓陳運添開摩托車由惠東出發。兩個多小時后,陳運添到達博羅長寧路段。等到下午1時許,陳運添才鉆進路旁山上的樹林里,不停地聯系林太前來交錢。5時左右,當林太姑嫂到達后,他坐在樹林里,手持望遠鏡,一切動靜盡收眼底,當他發現情況異常時,立即抽身逃跑。
自以為神機妙算的“跛仔”的最終落入法網,他的結局大家相信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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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終于重新站在了一起
1997年歲末,林先生夫婦專程登門,分別給惠州市、惠陽市公安局送去錦旗和木匾,在惠州市公安局,馮兆洪將12月30日收到海協會轉來的臺灣海基會要求援救林先生的信函遞給林太說,這是遲來的愛,留作紀念吧。
31日下午,林先生夫婦回到鎮隆鎮裕成塑膠廠,幾百名職工列隊歡迎。林先生當場表示,要繼續追加投資。
元旦過后,林先生夫婦來到廣州,將550萬港元分文不少匯回臺灣。
元月5日,林先生夫婦平安淡定返回臺北。而海峽對岸,幾乎同時發生的另一綁架案人質—一高雄木材商人洪太和卻慘遭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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