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日,新書《婦女一直在工作》正式出版,該書是美國婦女史泰斗、史學巨擘愛麗絲·凱斯勒-哈里斯的代表著作,此次出版也是中國首次引進翻譯凱斯勒-哈里斯的著作。
中山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酈菁、北京大學法學院研究員趙宏、哈佛大學美國史講席教授南希·科特、美國歷史學家琳達·戈登等聯袂推薦,譯者蔡萌老師傾情撰寫5000字中文版導讀。
該書可謂是一部女性從家庭走向市場的工資勞動奮斗史。書中普通勞動婦女的故事,跨越時空與當代職場女性對話,為我們在今天理解婦女勞動價值、推動性別平等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歷史坐標。
正如酈菁教授所評價的:政治和經濟結構條件的改變,以及家庭內外文化準則的變遷,持續形塑著她們工作的具體條件、內容和其社會意涵,也導致了女性勞動者內部的分層,以及與種族、族裔和階級的交叉性問題。只有了解了這段歷史,才能為我們思考女性未來的工作及其結構問題提供不竭的源泉。
摘編自《婦女一直在工作》
文 | 愛麗絲·凱斯勒-哈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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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大多數普通婦女來說,缺乏吸引力的工資勞動使她們寧愿待在家里的火爐邊。19世紀末 20世紀初勞動專業化程度的提高,讓大多數男女工人的工作經歷變得沉悶無趣。從事工資勞動的婦女對自由和合作仍抱有充分的期待,她們不僅要求足夠的工資,還要求有樂趣的生活。1912年,一群女工在馬薩諸塞州勞倫斯市的大街上游行,罷工婦女舉著橫幅并宣告:“我們要面包,也要玫瑰。”目睹此次游行的詩人詹姆斯·奧本海默(James Oppenheimer)在一首詩中寫下了不朽的名句:“心靈像身體一樣忍饑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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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婦女進入勞動力市場的特殊期待,在某種程度上維系了婦女的從屬地位。正如19世紀一位工廠經理寫的那樣,“婦女不吹毛求疵,也不像男工那樣拉幫結派與工頭作對”。敏感和期待限制了婦女對于滿意工作的預期,但同時也鼓勵她們去爭取更人性化、更舒適的工作條件。非裔美國婦女,像許多外來移民婦女一樣期待持續性的勞動力參與。與中產階級白人婦女相比,她們在家庭內外都表現出了更大的獨立性和雄心。
無論種族或族裔出身如何,婦女的工作方式都牽涉到婦女生活的兩個領域——家庭和工作場所——之間的持續緊張關系。這種緊張關系是我們理解婦女工作生活的關鍵所在。把婦女的家務勞動僅僅說成是對工資勞動的輔助,或者說一些婦女“不工作”,是忽視了家務勞動和照料孩子在維系勞動力方面的價值。與此同時,把婦女的工資勞動說成是“偶爾為之”或者“個人選擇”,是忽視了婦女一直需要賺取收入的歷史,以及工作在塑造男女期待和愿望方面所起的作用。工資勞動和家務勞動是一枚硬幣的兩面。過于強調一面,就會損害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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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方法可以避免陷入“婦女如何工作”這一難題,那就是:將婦女在家庭和市場上所做的工作分為“非工作”和“輔助工作”兩種。她們在家里做的事情,由于沒有報酬,很容易被忽略。當她們開始大量進入工廠工作時,她們低工資和卑微的境遇被認為是合理的,理由是她們的工資勞動僅僅是為承擔家庭角色而做的準備。用這種方式界定婦女的工作對經濟是有益的。它確認了婦女的從屬地位或輔助地位。由于婦女的工資不足以維持家庭生計,一個家庭被迫依靠男性的收入。而且婦女不太可能去找帶薪工作,因為這些工作根本就沒有吸引力。這些條件也保證了,在勞動力短缺時始終有廉價勞動力供應。
雖然很多婦女加入勞動力隊伍只是暫時的,但大多數婦女都會根據家庭需求而選擇時而加入,時而退出。直到1900年,14歲以上的婦女從事工資勞動的比例在任何時候都不到20%。黑人婦女幾乎沒有機會選擇只在家工作,她們從事工資勞動的比例甚至是移民婦女的3倍左右。本土出生的白人婦女從事工資勞動的人數直到一戰以后才顯著增加。到20世紀60年代,雖然很多婦女在人生中的某個階段,尤其是年輕時從事過工資勞動,但對白人婦女的普遍期望是讓她們成為沒有報酬的家庭主婦。在白人婦女看來,工資勞動不過是她們生活中一個暫時性的、次要的部分,她們至少希望自己能夠在一段時間內擺脫工資勞動。而絕大多數黑人婦女和很多移民婦女則恰恰相反,她們期待成為家中的掙錢主力,她們的心態與很多白人婦女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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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戰以來,技術和勞動力結構的變化大大增加了婦女外出工作的可能性。那種以家庭需要為理由要求婦女待在家里的論調已經站不住腳了。1970年,10位成年婦女中就有4位從事19工資勞動;十幾年后,一半的成年婦女都加入了勞動力大軍;到2000年,有60%的婦女從事工資勞動,而此時男性從事工資勞動的比例只有不到70%。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一代人的時間里,育有學齡兒童的已婚母親從事工資勞動的總體比例攀升至75%,然后回落至70%左右。撫養孩子并從事工資勞動的單身母親的數量也急劇增加。這個新的現實讓黑人和白人婦女的觀念與目標更接近了。這兩個群體如今都質疑了家務問題:誰應該做家務且在什么情況下做家務?家庭需求仍然要求婦女必須比丈夫從事更低要求的工作嗎?有沒有可能改變所有的工作,讓伴侶雙方都能分擔經濟責任和家務勞動?家庭能否做出改變以適應成員們不斷變化的個人需求?如果婦女要適應新的勞動力需求的話,需要什么樣的公共政策?
從這些質疑中產生的問題就在我們身邊:同工同酬、平權運動、日托中心、帶薪探親假、新型家庭、對家庭的新定義。關于這些問題的很多爭論,都與婦女工作的陳腐觀念相關。本書將借用美國衛生、教育和福利部在1973年任命的一個委員會的定義來界定“工作”的含義。該委員會在其最終報告中寫道,工作是“一種為他人生產價值的活動”。報告里沒有提及生產出的產品是否被出售還是免費分發,在后來的報告中,委員明確地將家務也納入到“工作”的范圍之內。該報告還列舉了一些人們熟悉的例子來解釋什么叫“工作回報”。工作是身份的來源,幫助人們在社會中自我定位并感受到作為貢獻者的價值感。工作能夠提高自尊,提供一種對自我和社會的掌控感。工作能夠提供經濟保障,而經濟保障往往又與家庭穩定息息相關。工作有助于創造一種結構和秩序感,使人們能夠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圍內決定在哪里以及如何生活。沒有工作,人們無依無靠,禍患無窮,就像在經濟蕭條時期那樣,社區建設停擺,人們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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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在過去的200年里,婦女所從事的工作創造了不同于男性的情感。多年來,婦女已經把她們的“分離領域”變成了一個培育家庭生活的工作空間。這個空間現在正受到威脅。大多數婦女和男人一樣承擔著養家糊口的責任,她們不可能再無償從事這項工作。婦女能放棄自己的“分離領域”,或者與男人分享這個領域,而不放棄她們生活中最美好的東西嗎?如果家庭工作(比如養育孩子)像一些經濟學家所說的那樣“完全商品化”,或者服從市場報酬和市場需求的話,那么合作的價值觀會發生什么變化?婦女有沒有可能在與男人平等的基礎上加入勞動力隊伍,同時又能根據自己的感受來改造它?在一個競爭激烈的世界里工作的男人,有沒有可能充分分擔養育的責任?本書將要幫助你思考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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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一直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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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愛麗絲·凱斯勒-哈里斯
譯者 蔡萌
出版日期 20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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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本書作者凱斯勒-哈里斯打破了婦女“被動依附”的傳統敘事,真實再現了美國婦女從事工資勞動的發展歷程,講述其勞動形式、家庭形象和社會職責在進入19世紀后發生的劇變。從家內到農場,從工廠到商店、辦公室,從專業技術領域走向政治舞臺,婦女始終是生產性勞動的重要參與者,她們一直在工作。然而,低薪低技能、同工不同酬、晉升天花板、職業隔離與分層,以及婦女內部巨大的差異和分歧等,無不揭示著性別、階級、種族與族裔等因素對她們的交織壓迫。面對不平等待遇,婦女們從未屈服。她們積極參與公共事務,推動一系列改革和立法,為爭取平等的政治經濟權利而持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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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凱斯勒
-哈里斯
(Alice Kessler-Harris)
哥倫比亞大學歷史系以及婦女和性別研究中心教授,曾任美國歷史學家組織主席。本科、博士分別畢業于美國古徹學院和羅格斯大學,曾獲古根海姆獎、班克羅夫特獎等多個重要學術獎項。著有《出門工作:美國工薪婦女史》《追尋公平:20世紀美國的女性、男性和對經濟公民權的追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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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萌,北京大學歷史系博士,現任上海師范大學世界史系教授,主要研究領域為美國早期政治文化史、勞工史、社會史,著有《多爾戰爭:美國的政治變革與論爭(1790—1840)》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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