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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的小診所里,五十歲的農(nóng)民工李建國雙膝跪地,面前坐著雙手殘疾的醫(yī)生陳志遠。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給你磕頭了!"
李建國額頭重重撞擊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陳志遠看著這個五年前砸斷自己雙手的男人,緩緩放下手中的藥瓶。
診所里靜得可怕,只有墻上掛鐘滴答聲在響。
"你知道嗎,五年了..."
陳志遠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望著李建國,準備說出那五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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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春天,李建國怎么也想不到,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會成為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爸爸,我又喘不過氣了。" 8歲的女兒李小雨趴在他的肩膀上,小臉煞白。
李建國心疼地拍拍女兒的后背。他已經(jīng)48歲了,在縣城的建筑工地干了15年活,手上的老繭厚得像鐵皮。妻子王秀芬在服裝廠上班,一個月2800塊錢。一家四口擠在城中村的一間平房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也算安穩(wěn)。
可是小雨這身體,讓他們夫妻倆操碎了心。
"又感冒了?" 王秀芬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還沾著面粉,"昨天不是剛好點嗎?"
"不是感冒。" 李建國摸著女兒的額頭,沒有發(fā)燒,"小雨,是不是心口不舒服?"
小雨點點頭,"就像有人在里面敲鑼一樣,咚咚咚的。"
3歲的兒子李小強在一邊玩積木,抬起頭奶聲奶氣地說:"姐姐,我的心也會跳呢,咚咚咚!"
李建國苦笑一下。小強身體好得很,從來不生病,跑起來像小野馬一樣。可小雨從小就體弱,爬個樓梯都要歇好幾次。
"建國,要不咱們?nèi)タh醫(yī)院看看?" 王秀芬放下手里的活,走過來蹲在女兒面前,"小雨這樣總不是個事兒。"
"去醫(yī)院花錢。" 李建國猶豫了,他們家的積蓄只有3萬塊錢,那是準備給小強上幼兒園用的。
"花錢也得去!" 王秀芬難得強硬,"孩子身體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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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建國請了假,帶著小雨來到縣人民醫(yī)院。
兒科醫(yī)生是個50多歲的女大夫,戴著老花鏡,很仔細地給小雨聽診。
"心臟有雜音。" 她皺著眉頭,"孩子平時容易累嗎?"
"可累了,爬個樓都要歇好幾次。" 李建國緊張地問,"大夫,這是咋回事?"
"需要做個心臟彩超檢查,懷疑是先天性心臟病。" 女醫(yī)生開了單子,"你們?nèi)ダU費吧。"
李建國拿著單子,手都在顫抖。先天性心臟病,這幾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他心上。
心臟彩超室在二樓,小雨躺在檢查床上,大夫用儀器在她胸前來回移動。B超屏幕上顯示著小雨的心臟圖像,李建國看不懂那些黑白相間的畫面,但能感覺到大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房間隔缺損,缺口直徑8毫米。" 超聲科醫(yī)生記錄著數(shù)據(jù),"建議心外科會診。"
李建國不懂醫(yī)學術語,但他知道這不是好事。小雨緊緊拉著他的手,"爸爸,我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爸爸在呢。" 李建國強擠出笑容,心里卻慌得不行。
心胸外科在住院部五樓。李建國抱著小雨爬樓梯,明顯感覺到女兒越來越虛弱,到了三樓就開始大口喘氣。
"爸爸,我走不動了。" 小雨的小臉蛋憋得通紅。
"爸爸背你。" 李建國蹲下來,讓女兒趴在自己后背上。
他想起小雨剛會走路那會兒,總是跌跌撞撞地追著他跑,嘴里喊著"爸爸等等我"。那時候她雖然走得慢,但精神頭很足。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這么虛弱了?
心胸外科門診室里,坐著一個年輕的醫(yī)生。他看上去30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白大褂,胸前的名牌寫著"陳志遠 副主任醫(yī)師"。
"你好,我是陳志遠。" 他的聲音很溫和,先是仔細查看了小雨的檢查資料,然后蹲下來和小雨說話,"小朋友,叔叔給你聽聽心臟好不好?"
小雨點點頭。陳志遠很輕柔地用聽診器給她檢查,還時不時跟她聊天,問她喜歡什么動畫片,上幾年級了。小雨原本很緊張,被他逗得咯咯笑。
檢查完后,陳志遠讓小雨坐在一邊玩,然后和李建國詳細講解病情。
"您女兒得的是先天性心臟病,房間隔缺損。" 他在紙上畫了個簡單的心臟圖,"正常人的心臟左右心房是分開的,但她的心房中間有個8毫米的洞,血液會返流。"
李建國聽得似懂非懂,"陳醫(yī)生,這病嚴重不?"
"如果不治療,會越來越嚴重。孩子會經(jīng)常感冒,體力越來越差,到了青春期可能會出現(xiàn)心力衰竭。" 陳志遠的話讓李建國心都涼了。
"那...那怎么治?" 李建國聲音有些顫抖。
"需要做手術,修補這個缺口。手術不算太復雜,成功率在95%以上。" 陳志遠看出了他的擔心,"李師傅,您別太緊張,這種手術我們醫(yī)院已經(jīng)做過200多例了,技術很成熟。"
"要花多少錢?" 李建國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手術費加住院費,大概8萬左右。" 陳志遠說道。
8萬!李建國感覺天都塌了。他一年在工地上累死累活也就掙5萬塊錢,8萬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陳醫(yī)生,能不能...便宜點?" 李建國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陳志遠嘆了口氣,"李師傅,我理解您的難處。這樣吧,我們醫(yī)院有貧困患者救助基金,可以申請減免一部分費用。但孩子的病真的不能拖了。"
李建國點點頭,又問道:"陳醫(yī)生,您覺得這手術...風險大不?"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但這種手術我已經(jīng)做了200多臺,非常有把握。" 陳志遠認真地說,"最大的風險就是麻醉意外,但發(fā)生概率很低。至于手術本身,成功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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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yī)院的時候,李建國覺得雙腿發(fā)軟。8萬塊錢,他們家就算把所有家當都賣了也湊不齊。
"爸爸,我們回家吧。" 小雨拉拉他的衣角,"我餓了。"
"好,爸爸帶你吃好吃的。" 李建國蹲下來,摸摸女兒的頭。
他帶著小雨在醫(yī)院門口買了個肉包子。小雨咬了一口,然后掰了一半給他:"爸爸,你也吃。"
看著女兒懂事的模樣,李建國心里一陣酸楚。這么好的孩子,他說什么也要治好她的病。
當天晚上,李建國和王秀芬商量了一整夜。
"8萬塊錢,咱們上哪弄去?" 王秀芬抹著眼淚,"家里就3萬,還差5萬呢。"
"借!" 李建國握緊拳頭,"砸鍋賣鐵也要給閨女治病。"
"跟誰借?你兄弟家也不富裕,我娘家更是窮得叮當響。" 王秀芬越說越絕望。
"那就找老板預支工錢,找工友借,實在不行就借高利貸!" 李建國紅著眼睛,"總之不能讓小雨等死。"
王秀芬看著丈夫堅決的表情,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回老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借到點錢。"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李建國夫妻倆四處奔波籌錢。王秀芬回了趟老家,東拼西湊借了1萬塊錢。李建國找工友借了8千,又找包工頭預支了1萬2的工錢。最后還是差2萬塊錢。
"建國,要不咱們算了吧。" 王秀芬哭著說,"實在借不到錢了。"
"不行!" 李建國一拍桌子,"我去借高利貸!"
"那可是高利貸啊,利息那么高,咱們還得起嗎?" 王秀芬擔心地說。
"還不起也得借!" 李建國眼睛通紅,"小雨是咱們的閨女,我不能看著她等死。"
最終,李建國找了個放高利貸的,借了2萬塊錢,月息3分。他知道這是飲鴆止渴,但為了女兒,他顧不了那么多。
湊齊錢的那天晚上,李建國抱著小雨,心里五味雜陳。
"小雨,爸爸給你治病,你要勇敢一點。" 他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
"爸爸,手術會很疼嗎?" 小雨眨著大眼睛問。
"不疼,叔叔醫(yī)生會讓你睡覺,睡一覺就好了。" 李建國強忍著眼淚。
"那我聽話,我不哭。" 小雨懂事地說,"爸爸,手術以后我就能跟小強一樣跑步了嗎?"
"能!一定能!" 李建國緊緊抱住女兒。
第二天,李建國帶著小雨辦理了住院手續(xù)。陳志遠親自安排了病房,還特意選了個靠窗的床位。
"小朋友喜歡看風景,這個位置陽光好。" 陳志遠微笑著說。
病房里還有三個小病人,都是要做心臟手術的孩子。小雨很快就和他們熟悉起來,一起玩游戲,一起看動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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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第三天,陳志遠來查房,詳細檢查了小雨的身體狀況。
"孩子狀態(tài)不錯,明天就可以手術。" 他對李建國說,"您放心,我親自主刀。"
"陳醫(yī)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李建國握著陳志遠的手,聲音哽咽,"她還這么小,還沒過過好日子呢。"
"李師傅,我理解您的心情。" 陳志遠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有孩子,我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小雨。"
當天晚上,李建國一夜沒睡。他看著熟睡中的女兒,心里默默祈禱著。
小雨的呼吸很平靜,睡夢中還在微笑。她不知道明天要面臨什么,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為了救她付出了多少。在她的世界里,爸爸媽媽就是天,就是她的全部依靠。
"小雨,爸爸對不起你。" 李建國輕撫著女兒的臉頰,"是爸爸沒本事,讓你生下來就受苦。"
王秀芬在一邊抹著眼淚,"建國,別說了。明天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一定要成功。" 李建國握緊拳頭,"老天爺,求求你保佑我女兒平平安安。"
夜深了,病房里很安靜。其他幾個孩子都睡著了,只有李建國夫婦還在默默守著女兒。
明天,就是決定小雨命運的日子。
2018年5月15日,這個日期后來成為李建國永遠無法忘記的日子。
清晨6點,護士就來給小雨做術前準備。小雨需要禁食禁水,肚子餓得咕咕叫,但她很懂事,沒有哭鬧。
"爸爸,我肚子餓。"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李建國。
"乖,手術完了爸爸給你買好多好吃的。" 李建國心疼得要命,卻不敢給她任何食物。
"我要吃肯德基!" 小雨眼睛亮了起來。
"好,爸爸帶你吃肯德基,還有麥當勞,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建國一口答應。
其實他從來沒帶孩子去過這些洋快餐店,覺得太貴。但現(xiàn)在他什么都愿意答應女兒。
上午8點,陳志遠帶著手術團隊來到病房。
"小雨,準備好了嗎?" 陳志遠蹲下來和小雨平視,"叔叔要帶你去一個特殊的房間,讓你睡一覺,醒來心臟就不疼了。"
"我不怕。" 小雨勇敢地說,然后轉(zhuǎn)身抱住李建國,"爸爸,我很快就回來。"
李建國緊緊抱住女兒,眼淚差點掉下來,"爸爸等你。"
護士推著手術車來到病房門口。小雨躺在上面,向爸爸媽媽揮手:"爸爸媽媽再見,我去睡覺啦!"
看著女兒被推進手術室,李建國的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王秀芬撲到他懷里大哭:"建國,我害怕..."
"別怕,陳醫(yī)生技術好,一定沒事的。" 李建國安慰著妻子,但他的聲音在顫抖。
手術室外的走廊里,坐著十幾個家屬,都是等手術的。有的在閉目養(yǎng)神,有的在來回踱步,有的在小聲祈禱。這里的時間過得特別慢,每一分鐘都像一個小時。
"李小雨家屬,手術開始了。" 護士從手術室出來通知。
李建國趕緊問:"大概多長時間能完成?"
"這種手術一般3到4個小時。" 護士說完就進去了。
3到4個小時!李建國覺得這簡直是煎熬。他在走廊里坐立不安,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來,眼睛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
"建國,你坐下歇歇。" 王秀芬拉著他的手,"你這樣走來走去,我心里更慌。"
"我坐不住。" 李建國繼續(xù)踱步,"你說小雨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會不會疼?"
"全身麻醉,不會疼的。" 王秀芬也是強裝鎮(zhèn)定,"陳醫(yī)生說過,孩子什么都感覺不到。"
上午10點,手術室的門開了,出來一個護士。李建國立刻沖上去:"是小雨嗎?怎么樣了?"
"不是您孩子,是6床的。" 護士搖搖頭。
李建國失望地回到座位上。旁邊一個大媽安慰他:"年輕人,別著急。我孫子昨天做的手術,也是這個醫(yī)生,現(xiàn)在好好的。"
"真的?" 李建國眼睛一亮。
"當然真的!陳醫(yī)生可是這里最好的大夫,手藝沒得說。" 大媽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聽了這話,李建國稍微安心了一點。但時間還是過得很慢,他不停地看手機,一分鐘看好幾次。
中午12點,護士又出來了。
"李小雨家屬!" 護士喊道。
李建國和王秀芬立刻站起來,"在這里!怎么樣了?"
"手術很順利,已經(jīng)完成缺口修補,正在縫合。大概還有1個小時結束。" 護士微笑著說。
"太好了!太好了!" 王秀芬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謝謝,謝謝!"
李建國也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手術順利,這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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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點30分,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陳志遠走了出來,脫下手術帽,臉上帶著疲憊但輕松的笑容。
"李師傅,手術非常成功!" 他向李建國伸出大拇指,"缺口修補得很完美,小雨很快就能恢復正常生活。"
"謝謝!謝謝陳醫(yī)生!" 李建國激動地握住陳志遠的手,"您真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
"這是我應該做的。" 陳志遠笑著說,"孩子現(xiàn)在在恢復室,等麻醉醒了就會送到ICU觀察24小時,沒問題就轉(zhuǎn)回普通病房。"
"她什么時候能醒?" 王秀芬急切地問。
"大概2-3個小時。醒了以后可能會有點不舒服,這是正常的。" 陳志遠詳細解釋,"明天如果各項指標正常,就能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
半小時后,小雨被推出了手術室。她還在昏睡中,臉色有些蒼白,身上連著各種管子和監(jiān)護設備。
"小雨..." 李建國看著女兒,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護士推著小雨進了ICU,李建國夫婦只能透過玻璃窗看著她。
"建國,咱們閨女真勇敢。" 王秀芬擦著眼淚,"手術都挺過來了。"
"是啊,我們小雨最勇敢了。" 李建國透過玻璃看著女兒,"等她醒來,我要告訴她,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公主。"
下午4點,小雨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爸爸媽媽在玻璃外面向她揮手,虛弱地笑了笑。
護士告訴李建國,小雨的各項生命體征都很穩(wěn)定,手術非常成功。
"她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李建國問道。
"有點疼,這很正常。我們已經(jīng)給她用了止痛藥。" 護士說,"您女兒很堅強,一醒來就問爸爸媽媽在哪里。"
李建國心里暖暖的。這個懂事的孩子,從小到大都這么讓人心疼。
晚上,李建國和王秀芬輪流守在ICU外面。他們不能進去,只能透過玻璃看著小雨。
"陳醫(yī)生說得對,小雨醒了以后就能慢慢恢復。" 王秀芬握著李建國的手,"咱們家要有好日子過了。"
"是啊,等小雨出院了,我一定要好好賺錢,給她買最好的營養(yǎng)品,讓她快快長大。" 李建國下定決心。
"還有小強,也要好好照顧。" 王秀芬想起兒子,"這幾天把他扔在鄰居家,也不知道聽話不。"
"等小雨好了,我們一家人去公園玩,去動物園,去所有小雨想去的地方。" 李建國規(guī)劃著美好的未來。
那一夜,李建國夫婦都沒怎么睡。他們輪流看著小雨,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手術成功了,女兒有救了,他們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第二天上午,陳志遠來查房。小雨的狀態(tài)很好,各項指標都正常。
"可以轉(zhuǎn)回普通病房了。" 陳志遠高興地說,"小雨恢復得比預期還要好。"
"太好了!" 李建國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陳醫(yī)生,我們?nèi)疫@輩子都忘不了您的恩情。"
"李師傅,您太客氣了。" 陳志遠擺擺手,"救死扶傷是醫(yī)生的職責。看到孩子健康,我比您還高興。"
小雨被轉(zhuǎn)回了普通病房。她精神很好,還能和爸爸媽媽說話。
"爸爸,我現(xiàn)在不疼了。" 她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臟不跳那么快了。"
"是啊,陳叔叔把你的心臟修好了。" 李建國親吻著女兒的額頭,"以后你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跑步了。"
"真的嗎?" 小雨眼睛亮了,"我能和小強一起玩嗎?"
"當然能!" 李建國肯定地說。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李建國覺得,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但是,命運有時候比人想象的更加殘酷。
手術后的第三天,噩夢降臨了。
上午10點,李建國正在給小雨喂稀飯,突然發(fā)現(xiàn)女兒的雙腿沒有反應。
"小雨,動動你的腳。" 李建國試著觸碰女兒的腳趾。
小雨看了看自己的腳,努力地想要動,但腳趾一點反應都沒有。
"爸爸,我的腳怎么不聽話了?" 小雨困惑地問。
李建國心里一沉,立刻按呼叫鈴。護士很快趕來,檢查了小雨的情況后,臉色也變了。
"李師傅,我馬上通知陳醫(yī)生。" 護士匆忙離開。
十分鐘后,陳志遠帶著一個神經(jīng)科醫(yī)生匆忙趕來。他們詳細檢查了小雨的雙腿,又做了各種神經(jīng)反射測試。
"需要立刻做脊椎MRI。" 神經(jīng)科醫(yī)生說道。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李建國感覺像過了兩年。小雨被推去做各種檢查,而他只能在病房里焦急等待。
"建國,會不會是臨時的?" 王秀芬緊張地問,"可能過幾天就好了?"
"應該是吧。" 李建國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非常不安。
下午3點,檢查結果出來了。陳志遠拿著片子走進病房,臉色很沉重。
"李師傅,我們需要談談。" 他示意李建國夫婦到走廊上。
在走廊里,陳志遠詳細解釋了檢查結果:"小雨出現(xiàn)了脊髓栓系綜合征,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術后并發(fā)癥。"
"什么意思?" 李建國聽不懂這些醫(yī)學術語。
"簡單說,就是脊髓受到了損傷,導致下肢癱瘓。" 陳志遠艱難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癱瘓?" 王秀芬差點昏倒,"你說我女兒癱瘓了?"
"目前的檢查顯示,小雨的下肢失去了知覺和運動能力。" 陳志遠的聲音很沉重。
李建國感覺天都塌了。癱瘓?他女兒才8歲,怎么能癱瘓?
"為什么會這樣?" 他抓住陳志遠的胳膊,"手術不是很成功嗎?為什么會癱瘓?"
"這是極其罕見的并發(fā)癥,發(fā)生概率不到千分之一。" 陳志遠解釋道,"可能是手術過程中體位或者其他因素導致的脊髓缺血。"
"千分之一?" 李建國憤怒地說,"為什么這千分之一偏偏是我女兒?"
"李師傅,我理解您的心情..." 陳志遠試圖安慰他。
"你理解?" 李建國打斷他的話,"你有女兒嗎?你女兒癱瘓了嗎?你怎么理解?"
"李師傅,請您冷靜一點。" 陳志遠耐心地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給小雨做康復治療。雖然恢復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們還是要嘗試。"
"恢復的可能性不大?" 王秀芬哭了出來,"我的小雨這輩子都要坐輪椅了?"
陳志遠沉默了。醫(yī)學上的事實就是這么殘酷,他不能給家屬虛假的希望。
"我們會盡最大努力進行康復治療,也會聯(lián)系最好的康復專家。" 他盡力安慰著,"醫(yī)學上有奇跡發(fā)生的可能。"
"奇跡?" 李建國苦笑,"我們家哪有什么奇跡。"
回到病房,小雨還在天真地問:"爸爸,我的腿什么時候能好?"
李建國看著女兒純真的眼神,心都碎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告訴8歲的女兒,她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小雨,需要慢慢養(yǎng)。" 他強擠出笑容,"爸爸會一直陪著你。"
"我還能上學嗎?" 小雨問道。
"能,當然能。" 李建國流著眼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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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醫(yī)院組織了專家會診。來了三個神經(jīng)科專家,他們詳細研究了小雨的病例,最終得出了一致的結論:脊髓栓系綜合征,恢復的可能性極小。
"這真的是醫(yī)療意外。" 專家組組長對李建國說,"手術過程沒有任何問題,陳醫(yī)生的操作完全符合規(guī)范。這種并發(fā)癥在醫(yī)學文獻中都很少見。"
"什么叫醫(yī)療意外?" 李建國不理解。
"就是醫(yī)療過程中無法預料和避免的意外情況。" 專家解釋道,"就像坐飛機一樣,飛機很安全,但還是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出意外。"
"可這是我女兒!" 李建國憤怒地說,"對你們來說是萬分之一,對我來說就是百分之百!"
專家們都理解李建國的心情,但醫(yī)學就是這樣,沒有百分之百的絕對安全。
醫(yī)院表示愿意承擔小雨后續(xù)的康復治療費用,但對于癱瘓本身,確實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
"我們會聯(lián)系北京的康復專家,給孩子制定最好的康復方案。" 醫(yī)院領導承諾道。
但李建國聽不進去這些。他只看到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女兒癱瘓了,可能一輩子都要坐輪椅。
出院那天,小雨坐著輪椅被推出醫(yī)院。她還不完全理解自己的情況,只是奇怪為什么要坐這個"椅子車"。
"爸爸,我什么時候不用坐這個車了?" 她仰頭問李建國。
"很快就不用了。" 李建國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回到家里,一切都變了。原來的二樓住不了了,李建國只好重新租了一樓的房子。家里要安裝各種無障礙設施,還要購買康復器材。
更要命的是,小雨需要長期康復治療,每個月的費用就要上萬元。而李建國為了照顧女兒,已經(jīng)辭了工作。
"建國,我們家這是遇到什么事了?" 王秀芬每天以淚洗面,"好好的孩子,怎么就..."
她說不下去了,只是抱著小雨哭。
李建國看著癱瘓的女兒和崩潰的妻子,心里的憤怒越來越強烈。憑什么?憑什么這種倒霉事偏偏發(fā)生在他們家?
"都是那個陳志遠!" 他握緊拳頭,"要不是他,小雨能這樣嗎?"
"可是專家說了,手術沒問題..." 王秀芬小聲說。
"專家?他們都是一伙的!" 李建國憤怒地說,"肯定是陳志遠技術不行,把我女兒害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建國的心理越來越扭曲。他開始在網(wǎng)上搜各種醫(yī)療事故的案例,越看越憤怒。他堅信小雨的癱瘓不是意外,而是陳志遠的失誤。
小雨癱瘓后的半年,是李建國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每天看著女兒坐在輪椅上,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小雨很懂事,從來不哭不鬧,但這反而讓李建國更加心疼。
"爸爸,我今天學會自己上輪椅了!" 小雨高興地向爸爸展示,她從床上轉(zhuǎn)移到輪椅上的技巧。
看著8歲的女兒熟練地操作輪椅,李建國的眼淚止不住地流。這本來應該是在操場上奔跑的年紀,現(xiàn)在卻要學習如何和輪椅相伴一生。
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也越來越糟。李建國不能去工地干活,只能在家照顧小雨。王秀芬一個人的工資根本撐不起這個家,特別是小雨每個月上萬元的康復費用。
"建國,高利貸的人又來催債了。" 王秀芬驚恐地說,"他們說再不還錢就要..."
"我知道了!" 李建國煩躁地打斷她,"我想想辦法。"
但他能有什么辦法?借來的2萬塊錢,現(xiàn)在連本帶利已經(jīng)變成了5萬。高利貸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更讓他崩潰的是王秀芬的變化。自從小雨癱瘓后,她就像變了個人,經(jīng)常喝酒,對他和孩子發(fā)脾氣。
"都是你!" 醉酒的王秀芬指著李建國罵,"要不是你堅持要做手術,小雨能變成這樣嗎?"
"你胡說什么?" 李建國憤怒地反駁,"不做手術小雨會死的!"
"死了也比現(xiàn)在強!" 王秀芬歇斯底里地喊,"現(xiàn)在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她一輩子都要坐輪椅,我們一輩子都要伺候她!"
"你不要說了!" 李建國沖過去捂住王秀芬的嘴,"小雨聽到了怎么辦?"
但已經(jīng)晚了。小雨坐在輪椅上,眼淚流了滿臉。她聽到了媽媽的話,聽到媽媽說她死了也比現(xiàn)在強。
"爸爸,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雨哭著問。
"沒有,小雨沒有添麻煩。" 李建國抱住女兒,"媽媽喝多了,說胡話呢。"
但從那以后,小雨變得更加沉默了。她開始覺得自己是家里的累贅,是家庭不幸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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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半年后,王秀芬徹底崩潰了。
那是一個深秋的夜晚,李建國照顧完小雨睡下后,發(fā)現(xiàn)王秀芬不在家。他四處尋找,最后在河邊找到了她。
"秀芬,你在這里干什么?" 李建國擔心地問。
"建國,我受不了了。" 王秀芬望著黑漆漆的河水,"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別胡思亂想,我們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 李建國試圖安慰她。
"什么辦法?" 王秀芬轉(zhuǎn)過身,眼神空洞,"小雨這輩子都要坐輪椅,我們這輩子都完了。我每天看著她,心里就像刀割一樣。"
"那也不能放棄啊!" 李建國抓住她的手,"小雨是我們的女兒!"
"可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王秀芬哭了起來,"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見小雨問我為什么要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受苦。"
李建國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何嘗不痛苦?看著癱瘓的女兒,他的心每天都在流血。但他不能放棄,他是孩子的父親。
一個月后,王秀芬終于崩潰了。她留下了一張紙條,帶著3歲的小強離開了家。
紙條上寫著:"建國,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小強我?guī)ё撸∮昴阏疹櫋N抑肋@樣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沒辦法了。"
李建國拿著紙條,久久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妻子走了,帶走了兒子,留下他和癱瘓的女兒。
"爸爸,媽媽和小強去哪里了?" 小雨問道。
"他們...他們出遠門了,過些日子就回來。" 李建國撒了個謊。
但小雨很聰明,她從爸爸的表情中看出了真相。
"爸爸,是不是因為我,媽媽才走的?" 小雨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不是的,不是的。" 李建國抱住女兒,"爸爸永遠不會離開你。"
從那天起,李建國和小雨相依為命。他既要當爸爸,又要當媽媽,既要照顧女兒的生活,又要想辦法賺錢維持生計。
在照顧女兒的間隙,李建國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各種信息。他加入了醫(yī)療糾紛的QQ群,聽那些有類似經(jīng)歷的家屬講述他們的遭遇。
"你們這些人太老實了。" 群里一個網(wǎng)友說,"醫(yī)生把孩子害了,就這么算了?必須要他們賠償!"
"對!這些庸醫(yī)就應該受到懲罰!" 另一個網(wǎng)友附和。
李建國越聽越覺得有道理。是啊,陳志遠把小雨害成這樣,為什么不用承擔責任?
他開始反復琢磨手術的過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陳志遠那么年輕,才35歲,怎么能做這么復雜的手術?肯定是他逞能,技術不過關,才把小雨害了。
"小雨,爸爸一定要為你討個說法。" 李建國看著睡夢中的女兒,握緊了拳頭。
從那以后,李建國開始頻繁地到醫(yī)院找陳志遠理論。每次去,他都大聲質(zhì)問陳志遠為什么要害他女兒。
"陳醫(yī)生,你摸著良心說,我女兒的癱瘓是不是你造成的?" 李建國堵在陳志遠的辦公室門口。
"李師傅,我理解您的痛苦,但這真的是醫(yī)療意外。" 陳志遠耐心地解釋,"專家組的鑒定結果您也看了。"
"專家組?你們都是一伙的!" 李建國憤怒地說,"肯定是你們串通好的!"
"李師傅,您這樣說就不對了。" 陳志遠有些無奈,"我比您還希望小雨能恢復健康。"
"你希望?" 李建國冷笑,"你希望有什么用?我女兒已經(jīng)癱瘓了!"
每次去醫(yī)院鬧,李建國都會引來很多人圍觀。有些不明真相的病患家屬開始議論:
"這個醫(yī)生可能真有問題,不然家屬不會這樣鬧。"
"是啊,把孩子害成癱瘓,這個醫(yī)生太不負責任了。"
這些議論傳到陳志遠的耳朵里,讓他非常痛苦。他知道自己沒有錯,但面對李建國的質(zhì)疑和眾人的議論,他也開始懷疑自己。
"會不會真的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 陳志遠在夜里反復思考,"會不會是我的技術還不夠成熟?"
醫(yī)院領導找陳志遠談話:"小陳,這個事情鬧得影響不好。雖然專家鑒定你沒有責任,但家屬這樣鬧下去,對醫(yī)院的聲譽有影響。"
"那怎么辦?" 陳志遠問道。
"你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家屬接受現(xiàn)實。" 領導說,"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給他們一些人道主義補償。"
但李建國不要補償,他要的是一個說法。他堅信女兒的癱瘓是陳志遠造成的,他要讓陳志遠付出代價。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建國的心理越來越扭曲。看著癱瘓的女兒,想著離家的妻兒,再想想陳志遠還在正常工作,他的憤怒越來越強烈。
"憑什么?" 他握緊拳頭,"憑什么他把我女兒害了,還能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當醫(yī)生?"
在網(wǎng)上,他看到了很多醫(yī)患糾紛的案例,有的家屬通過激烈的行為最終得到了賠償。這讓他開始考慮更極端的做法。
"有時候,不鬧不行。" 群里的網(wǎng)友說,"你太老實了,他們就欺負你。"
"對,必須讓他們知道后果!" 另一個網(wǎng)友說。
李建國的心里,仇恨的種子已經(jīng)發(fā)芽了。
2019年3月20日,小雨的9歲生日。
李建國給女兒買了一個小蛋糕,9支生日蠟燭在黑暗的房間里閃著微弱的光。
"小雨,許個愿吧。" 李建國強擠出笑容。
小雨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認真地許愿。許完愿后,她睜開眼睛,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芒。
"爸爸,我許的愿能實現(xiàn)嗎?" 小雨問道。
"能,一定能。" 李建國摸著女兒的頭,"小雨許了什么愿?"
"我想站起來走路,我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樣跑步。" 小雨認真地說,"爸爸,我什么時候能站起來?"
聽到女兒的話,李建國的心都碎了。一年來,小雨無數(shù)次問過這個問題,而他每次都只能說"很快就好了"。但他知道,這個愿望可能永遠都不會實現(xiàn)。
"小雨乖,一定會好的。" 李建國抱住女兒,眼淚掉了下來。
"爸爸,你哭了嗎?" 小雨伸手摸著爸爸的臉。
"沒有,爸爸高興的。" 李建國擦掉眼淚。
那天晚上,李建國哄小雨睡著后,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喝酒。他已經(jīng)很久不喝酒了,因為要照顧女兒,但今天他實在忍不住了。
看著女兒的生日愿望,他心如刀割。9歲的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站起來走路,這對正常孩子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對小雨來說卻是奢望。
"都是陳志遠!" 他握緊拳頭,"都是那個庸醫(yī)!"
酒精讓李建國的憤怒變得更加強烈。他想起了這一年來的痛苦:妻子離家,女兒癱瘓,債臺高筑,眾人的同情眼光...這一切都是陳志遠造成的!
他拿出手機,翻出了陳志遠的照片。這是他從醫(yī)院網(wǎng)站上下載的,照片上的陳志遠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微笑著面對鏡頭。
"還笑得出來!" 李建國憤怒地拍著桌子,"把我女兒害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酒越喝越多,憤怒也越來越強烈。李建國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腦海里全是這一年來的痛苦經(jīng)歷。
突然,他想起了工地上的鋼管。那根鋼管還放在陽臺上,是他以前干活時帶回來的,準備修個什么東西用。
"讓他也嘗嘗痛苦的滋味!" 李建國喝多了,理智完全被憤怒替代,"讓他知道把別人孩子害了是什么下場!"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陽臺,拿起了那根鐵銹斑斑的鋼管。鋼管很沉,大概有一米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陳志遠,今天就跟你算總賬!" 李建國醉醺醺地說。
已經(jīng)是深夜11點多了,小雨已經(jīng)熟睡。李建國看了看女兒,心里涌起一陣酸楚。為了女兒,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拿著鋼管,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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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醫(yī)院距離李建國家不算遠,平時走路20分鐘就能到。但今天他喝了太多酒,走走停停,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醫(yī)院。
醫(yī)院的夜晚很安靜,只有急診科還燈火通明。李建國繞過急診科,直奔住院部。他知道陳志遠經(jīng)常值夜班,辦公室就在五樓。
電梯還在運行,李建國摁了按鈕。電梯門開的時候,里面有個護士看到他手里的鋼管,嚇了一跳。
"大哥,你這是..." 護士試圖詢問。
"沒你的事!" 李建國醉醺醺地沖進電梯。
護士看他神情不對,立刻按了其他樓層的按鈕,提前出了電梯。她感覺有些不妙,立刻通知了保安。
到了五樓,李建國直接向心胸外科辦公室走去。走廊里很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在回響。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李建國透過門縫看到陳志遠正在整理病歷,白大褂還穿在身上。
"陳志遠!" 李建國一腳踢開辦公室的門。
陳志遠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到是李建國,立刻站了起來。
"李師傅,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陳志遠看到李建國手里的鋼管,意識到了危險,"您喝酒了?"
"喝酒了怎么了?" 李建國揮舞著鋼管,"今天是我女兒生日,她許愿說想站起來走路!你知道嗎?一個9歲的孩子,生日愿望就是想站起來走路!"
"李師傅,您先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陳志遠試圖讓李建國冷靜下來。
"談什么?" 李建國憤怒地指著陳志遠,"我女兒癱瘓一年了,我老婆跑了,我兒子也沒了,我家破人亡了!都是你害的!"
"李師傅,我理解您的痛苦,但這真的不是人為失誤。" 陳志遠耐心地解釋,"專家組已經(jīng)鑒定過了,這是醫(yī)療意外。"
"醫(yī)療意外?" 李建國冷笑,"你年紀輕輕就敢做這種大手術,不是逞能是什么?我女兒就是被你的逞能害了!"
"我的技術沒有問題!" 陳志遠也有些激動了,"我已經(jīng)做過200多例這樣的手術了!"
"200多例?那我女兒為什么癱瘓?" 李建國越來越憤怒,"你告訴我,為什么偏偏是我女兒?"
"這種并發(fā)癥確實很罕見,但它就是存在。" 陳志遠試圖解釋,"醫(yī)學上沒有百分之百的安全。"
"沒有百分之百的安全?" 李建國握緊鋼管,"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女兒可能癱瘓?"
"我告訴過您手術有風險..." 陳志遠說。
"什么風險?" 李建國打斷他,"你只說了麻醉意外,你說過癱瘓嗎?"
陳志遠沉默了。確實,術前談話時,他主要強調(diào)的是手術成功率高,對于這種極其罕見的并發(fā)癥,他沒有詳細說明。
"你說話啊!" 李建國舉起鋼管,"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因為這種并發(fā)癥發(fā)生概率太低了,不到千分之一..." 陳志遠辯解道。
"千分之一?" 李建國憤怒地沖過去,"對你來說是千分之一,對我來說就是百分之百!我女兒一輩子都毀了!"
"李師傅,您冷靜一點!" 陳志遠看到李建國沖過來,下意識地后退。
"冷靜?" 李建國揮舞著鋼管,"我怎么冷靜?我女兒癱瘓了,我老婆跑了,我什么都沒了!都是你害的!"
"我真的沒有故意傷害小雨!" 陳志遠急忙解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恢復健康!"
"希望?你的希望有什么用?" 李建國徹底失去了理智,"我要讓你也嘗嘗痛苦的滋味!"
說著,他舉起鋼管向陳志遠砸去。
陳志遠下意識地用雙手護住頭部,鋼管重重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咔嚓!" 一聲脆響,伴隨著陳志遠的慘叫。
鋼管砸斷了陳志遠的右手腕,血順著他的胳膊流了下來。陳志遠痛苦地倒在地上,抱著受傷的手腕。
李建國還沒消氣,又舉起鋼管要打第二次。
"住手!" 這時,保安沖了進來,幾個人合力制服了李建國。
"放開我!" 李建國還在掙扎,"我要殺了這個庸醫(yī)!"
"快叫救護車!" 有人喊道。
現(xiàn)場一片混亂。陳志遠躺在地上,雙手血流不止。李建國被保安按在地上,還在憤怒地咒罵。鋼管掉在地上,上面沾著血跡。
十分鐘后,救護車到了。陳志遠被緊急送往急診科,而李建國被警察帶走了。
在急診科,醫(yī)生檢查了陳志遠的傷勢:右手腕粉碎性骨折,左手多處骨折,可能影響今后的手術能力。
"陳醫(yī)生,您的傷勢比較嚴重,需要立刻手術。" 急診科醫(yī)生說。
陳志遠躺在急診床上,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眼中流下了淚水。這雙手,曾經(jīng)救過無數(shù)病人的命,現(xiàn)在卻可能再也無法拿手術刀了。
而在看守所里,李建國逐漸酒醒了。看著冰冷的鐵窗,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把陳志遠打了..." 他呆呆地坐在角落里。
憤怒過后,恐懼占據(jù)了他的心。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坐牢了。小雨怎么辦?誰來照顧她?
但后悔已經(jīng)晚了。那個夜晚,改變了兩個男人的命運。一個失去了雙手的靈活,一個即將失去自由。而這一切的起因,只是一個醫(yī)療意外。
第二天,新聞報道了這起惡性醫(yī)患糾紛事件:《農(nóng)民工因女兒手術后癱瘓,鋼管砸傷主治醫(yī)生雙手》。
整個縣城都在議論這件事。有人同情李建國,覺得他是被逼無奈;有人譴責他的暴力行為,認為這是在傷害救死扶傷的醫(yī)生。
但不管怎么說,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了。
三個月后,法院判決下來了:李建國因故意傷害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在法庭上,李建國最后看了一眼旁聽席上的小雨。女兒坐在輪椅上,眼中滿含淚水。
"爸爸,我等你回來。" 小雨哭著說。
李建國點了點頭,被法警帶走了。從那一刻起,小雨成了真正的孤兒。
而陳志遠,經(jīng)過幾次手術,雖然保住了雙手,但精細的手術能力已經(jīng)完全喪失。他不得不離開縣醫(yī)院,在一個偏僻的小診所里,靠看感冒發(fā)燒維持生計。
兩個家庭,都被那個夜晚徹底改變了。
五年后的一個傍晚,李建國刑滿釋放了。
他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小雨已經(jīng)13歲了,依然坐著輪椅。這些年是鄰居王大媽照顧她的,小雨變得更加懂事,但也更加沉默。
"爸爸,你回來了。" 小雨看到李建國,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小雨,爸爸對不起你。" 李建國抱住女兒,痛哭不已。
但更大的噩耗在等著他。15歲的兒子李小強也病了,得的竟然是同樣的先天性心臟病,而且比小雨當年的病情更嚴重。
"醫(yī)生說必須馬上手術,不然就沒救了。" 王大媽告訴李建國。
李建國帶著小強跑遍了縣里的醫(yī)院,所有醫(yī)生都說這個手術風險太大,他們不敢接。最后,有個醫(yī)生告訴他:"你們?nèi)フ谊愔具h吧,他是這方面的專家。雖然現(xiàn)在不能手術了,但也許他能想辦法。"
陳志遠?聽到這個名字,李建國渾身顫抖。他怎么能去求那個被自己砸斷雙手的人?
但看著奄奄一息的兒子,李建國知道,他別無選擇。
終于,在這個黃昏,他來到了陳志遠的小診所。破敗的招牌上寫著"陳氏診所",里面?zhèn)鞒隹人月暫退幬丁?/p>
李建國帶著小強走進診所,看到陳志遠正用殘廢的雙手艱難地為病人開藥。五年不見,陳志遠蒼老了很多,頭發(fā)也白了大半。
"陳...陳醫(yī)生。" 李建國的聲音在顫抖。
陳志遠抬起頭,看到李建國的一瞬間,手中的藥瓶掉在了地上。
"是你..." 陳志遠看著這個砸斷自己雙手的男人。
李建國再也控制不住,撲通跪在了地上:"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給你磕頭了!"
他的額頭重重撞擊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診所里的其他病人都看呆了。
陳志遠看著這個五年前砸斷自己雙手的男人,緩緩放下手中剩下的藥瓶。
診所里靜得可怕,只有墻上掛鐘滴答聲在響。
良久,陳志遠緩緩站起身,走到李建國面前。
他俯下身,用那雙殘疾的手輕撫著李建國的頭頂,然后緩緩開口...
這句話讓李建國瞬間愣住,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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