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國企裁大戲在持續開演

前陣子搞直播炸出了剛工作時認識的實習同事小李，現在該叫老李了。老李在上海某國企設計院干了快十年，無事時約喝個茶，聊起行業近況，他發發牢騷道：“我們部門去年三十多號人，現在就剩十四個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十年前從暖通行業跳去傳統文化機構的決定，那時總被同學、同事們笑“放著鐵飯碗不端”，如今倒成了彼此唏噓的由頭。

一、溫水里的青蛙

老李說他們設計院的裁員像場默劇。去年春天開始，先是有人被約談“轉崗”，從設計崗調到資料室；接著是“協商離職”，補償按最低標準給，績效工資拖著不發；到今年夏天，直接貼出通知：合同到期的不再續簽。“以前誰離職，全部門得搓頓火鍋，現在人走了工位第二天就清空，連個道別都來不及說?！彼攘丝诓瑁坝袀€85后同事，房貸每月一兩萬，上周收到不續簽通知，在樓梯間抽煙抽到哭。”

這場景讓我想起前陣子看到的新聞，上海建工那些參與過迪士尼建設的工程師，如今拿著四五千塊基本工資；申通地鐵的老站長們捧著N+5的補償款，卻對著早高峰的人潮發愣。這些曾經被羨慕“旱澇保收”的崗位，怎么突然就成了浪里的浮萍？

老李掰著手指算：“2022年之后，新項目肉眼可見地少了。以前我們接政府項目要挑挑揀揀，現在連郊區保障房的活兒都要搶。上周投標一個社區公園改造，二十多家設計院搶，報價壓到成本線邊緣?！彼统鍪謾C翻聊天記錄，某央企設計院的朋友說，他們部門新人月薪已經跌到5k。

二、日子總要過下去

“你說咱這些搞工程的，除了畫圖紙還會啥？”老李苦笑。這話讓我想起轉行那些年，每天下班后啃四書五經的日子。其實路從來不是只有一條，關鍵是得提前鋪路。

我認識個前同事，三年前就開始琢磨“多條腿走路”。白天在設計院畫暖通圖，晚上接些家裝設計的私活，周末去建材市場給人做技術咨詢，還有被動收入就是注冊暖通工程師證，掛出去還能賺點錢。去年單位降薪，他反倒比以前掙得多了——私活客戶積累到一定量，干脆注冊了個小工作室?！肮べY只能算保底，得有能自己說了算的收入?！彼@話我挺認同。

節流也有門道。老李說他們部門現在流行“三三制”消費：工資的三分之一存起來不動，三分之一應付房貸車貸，剩下三分之一過日子。以前聚餐必去人均兩百的館子，現在改在辦公室帶飯。

最要緊的是“反脆弱”。我現在做傳統文化，這兩年也不好做，我們也在各種探索，折騰。老李最近也在學BIM建模，他說：“就算以后不在設計院，這手藝總能用得上。”

三、路在何方？

前幾天他給我看手繪的老房子，言道“最近跟著社區做歷史建筑普查，給老洋房畫剖面圖，一天能掙兩百塊?！彼劾镉辛它c光，“沒想到年輕時覺得沒用的基本功，現在倒成了飯轍?！?/p>

其實每個時代都有新機會。就像當年我們擠破頭進國企，覺得那是鐵飯碗；如今數字化轉型、城市更新，又催生出許多新行當。我那個做社區養老的朋友，以前是搞市政工程的，現在給老舊小區改適老化設施，忙得腳不沾地。

送老李回家時，路過他參與設計的地鐵站。“你看這換乘通道的弧度，當時改了八版才定下來。”他指著天花板說，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驕傲。是啊，那些曾經付出的心血不會白費，它們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饋你。

夜風吹得梧桐葉沙沙響，老李說：“其實也沒那么怕了，大不了從頭再來?！?/p>

路從來都在腳下，只是有時需要換雙鞋。裁員潮里的每個人，都在學著給自己找雙合腳的新鞋?；蛟S慢一點，或許繞點路，但只要往前走，總能看見新的風景。

這兩本書里，可能也蘊藏著轉機和深耕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