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18日,陜西省渭南市臨渭區,秦腔現代劇《生命的綠洲》在渭南大劇院上演,情節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觀眾掌聲不斷。我感動不已,有文如下:
那日黃昏,我似乎立于毛烏素沙地邊緣,眼前鋪展著無垠的綠色,風吹過樹梢,葉浪翻滾,林濤如海。綠意浩浩蕩蕩,淹沒了曾經令人窒息的黃沙。沙漏無聲地翻動,時間卻倒流回到了三十年前,我眼前又浮現出那荒蕪的沙丘——大風揚起漫天黃沙,如狂獸般咆哮著撲向人間,人在風中,瞬間如芥子般渺小,面孔被風沙割得生疼,眼睛也只能勉強睜開一線;黃沙卷過,人便成了移動的沙丘,而世界則整個沉入了混沌的沙底。
那時,沙地之上,一群群人早已開始用血肉之軀與風沙角力。風沙晝夜不歇,幾株樹苗剛栽下不久,便如稚嫩生命被無情裹挾,只留下幾根枯枝在風中顫抖。一個漢子跪在沙中,手指摳入干熱如火的沙粒,重新扶正歪斜的小樹,輕輕撫摸著幼苗,仿佛撫慰著幼小的孩子,眼神里卻亮著倔強的光。旁邊另一女人,彎腰吃力地鋪著草方格,汗珠順著她黝黑的臉頰滾落,一滴滴滲入焦渴的沙地。她抬起頭,望著遠方綿延起伏的沙丘,目光灼灼,如釘子般牢牢釘在風沙深處——這目光,如磐石,如燈盞,如綠洲在心底生根的宣言。
治沙人手上布滿裂口,工具也常常被折斷。有人拿著磨損不堪的鐵鍬,對著風沙低吼:“沙魔,你休想!”有人扛著樹苗,在沙丘上踽踽獨行,留下兩行深深淺淺的足跡。他們夜里點著煤油燈,在微弱光亮下反復計算著草方格的布局;有人俯身蹲在沙地上,用枯樹枝畫著草圖,推演著如何鎖住流動的沙丘。那凝神思索的側影,在昏暗燈光下仿佛一尊沉思的塑像。正是這無數個夜里的草算與設計,終讓草方格如天網般罩住了黃沙,使沙丘止步,為嫩苗撐起一片生機盎然的空間。
如今,我再次站在這里,望見孩子們奔跑在濃蔭之下,笑聲在林間回蕩;我看見一位白發老者,正輕輕撫摸一棵粗壯樹木的年輪。一圈圈年輪,恰如歲月之書,無聲地記載著沙丘的消逝與綠洲的成長。老者摩挲著樹皮上深刻的紋路,低語道:“樹最知道——天時,地氣,人心。”
沙漏里的細沙依然流瀉不息,然而它們再不是狂沙暴虐的幫兇了:每一粒沙粒都沉默地滲入了林木的根須,化作綠意,浸透在葉脈之中;曾經無情的沙粒,終在時光與血肉的磨礪下,被馴服為生命之樹的肌理。
風沙終將卷土重來么?但人的意志卻早已扎根于此,像樹一樣向著天空伸展出千萬條手臂,托起一片又一片生機盎然的綠云——原來人心深處那點不滅的綠意,便是天地間最倔強的沙漏:縱使沙粒傾瀉而下,人卻能將之沉淀為滋養希望的沃土,澆灌出生命無盡的長青。
沙漏翻轉,沙粒卻終究化作了草木的根脈;那些被風沙刮過千百遍的脊梁,終于撐起了無垠的綠海。原來,人心所執之念竟能如此:非獨能植根于荒蕪,更能于死寂中生出無限生機——這生機的枝柯一旦伸向天空,便再沒有什么力量能將其壓垮。
以下是陜西省渭南市臨渭區渭南大劇院秦腔現代劇《生命的綠洲》等精選部分,使用尼康ZF+尼康Z28-400鏡頭等,后期采用Lightroom CC暗房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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