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依純在《歌手2025》節目,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別人是來比賽的,她把這當作游樂園,來實驗她的音樂的。
她先聲奪人,以一首《珠玉》奪得首播冠軍,更掀起全網翻唱《珠玉》潮,成為節目最亮眼的存在。
她又給了《歌手2025》一個充滿爭議地結尾,一首《有趣》痛失歌王,且引來眾人的不解,但有人卻聽得越來越上頭。
如果說她在歌手節目上的那些改編,是離經叛道的、極具先鋒色彩的、具有探索精神的。那她一首一尾的原唱歌曲,更充分彰顯出她現階段的音樂理想。
這兩首歌曲,其實并無二致,只是前一首《珠玉》在旋律上更具有廣譜特點,所以更容易被大眾接受。而《有趣》更傾向自我表達,更有獨立意識,相對難以接受。其實聽下來,《有趣》更耐聽一些。
那么今天,我們就更回顧一下單依純的這兩首歌曲,看看她為什么會與歌王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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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
這首《珠玉》,從詞作上看,就像一首意識流般的意象詩,哪怕沒有音樂相配,讀之仍覺意象優美,回味無窮。
整首詞作,采用了中國古詩詞中的“興”的手法。比如:
滾燙的傷口 會冷成月牙
燈火會牽引 夢游的木馬
涂鴉 是一張白紙的繁華
她試著 張張嘴巴
前面的“傷口冷成月牙”“燈光牽引木馬”“白紙涂鴉繁華”都是鋪陳出“她試著,張張嘴巴”。
這樣的詞作,無論中外,都會體會到這種意象之美,向上之美。
而這樣的多重意象之美,更是詩詞之國中國所獨有,這樣的歌詞,是直白的英文所不可比擬的。
這首歌,以多重意象表達著一位失戀之人的細膩心事,而我們在聽單依純的歌唱時,亦感受到主人公那從失意到超脫的意境之美。
歌手節目抑或很多音綜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為了視聽效果,總是喜歡制造主副歌的強烈反差感,以達震撼效果。殊不知,這種表達聽多了,觀眾也會膩。何況很多歌曲,并不適合這種方式。
幸好《珠玉》的編曲是常石磊,他太懂得這種空靈、悠遠的音樂怎么編配了,所以我們沒有聽到那種套路化的編曲,而是依據歌詞內涵,聽到了一版堪稱頂級的仙樂版編曲。
前奏響起,我們就仿佛置身仙氣飄飄的氛圍之中了,空鼓的敲擊聲仿佛來自悠遠的浩瀚宇宙,將我們代入那個空靈奇幻之境。
特別是單依純吟唱部分的配器,像是配著仙樂,仙女裊裊升起,撲面而來的畫面感。
值得一提的是,這首《珠玉》采用的是中古多利亞調式,這個調式的特點就是帶給人沉靜超脫之感,它不像小調那么憂郁,又不像大調那么明朗,它超然物外的氛圍感與詞作中所表達的意境完美契合。
于是,它就像是心靈的和弦般,去除浮躁、沉靜如水,應和著人的血脈流速,直抵內心。
這讓我想到同為多利亞曲式的《斯卡布羅集市》,也曾帶給我心靈的寧靜,百聽不厭,名副其實的心靈之曲。
當曲式、詞作、配器、編曲全部以超脫凡俗的方式去表達,再加上純妹妹猶如仙樂般的歌聲,這樣的作品,想不優秀都難了。
這首歌曲,它是奇幻的、又是復雜的,更是深刻的,既臨駕于凡俗事物之上,又落于時光流轉之中,所以這種“度”的拿捏相當之難。
這樣高屋建瓴有疏離之感的作品,也許很難與之共鳴。于是很多人批評單依純只有技術沒有感情。
但我想說的是,這首歌曲本就是首不容易讓大多數人“共情”的作品,它是一首超脫之作,自省之作、感悟之作,只引領不共情。
而單依純在這首歌里的空靈氣聲、絲滑轉音、大量跳躍式音階、天籟吟唱等技巧,不過是服務這首歌曲所要求達到的意境罷了,令人欣喜的是 ,她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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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
這首作品由李聰、常石磊、單依純作詞,常石磊、魚椒鹽、單依純作曲,也就是單依純全程參與詞曲創作的作品。
從歌詞上看,這首作品更像是內心獨白,很多的樂句,直指她的生活價值觀。
比如“一地摘下來獻給你,咿呀呀地揭開興奮不已”是尋求一種純粹探索的快樂,比如“我情愿才敢于如此專注地歡愉”尊重內心感受才能得到真切快樂;比如“愛不愛都不會 不得已”不再會有委曲求全的人生信條等等。
《有趣》這首歌詞,其實昭示出當代年輕人的價值觀,那就是有趣比有用更重要。生活抑或創作,都是獲取“有趣”的過程。像“我起舞 或隱匿也想誠實 僅此而已”不迎合,做自己,寧可“犯錯”也要真誠,Z世代年輕人的態度涇渭分明。
曲式也迥異于傳統歌曲的大開大合,與歌詞的自我表達相契合。
這首歌曲在曲調上也迥異于傳統鋪排,而是采用的“解構式編排”,主歌鋪陳情緒,副歌驟然變速節奏,慵懶私語與音程大跳的爆發形成沖突美學,甚至有斷裂感。但整體聽又十分耐聽,與大眾口水歌形成強烈反差。
這首歌在演唱上,聽得出來全是技術,弱混聲控制讓氣聲包裹著字句,更突出私語感;其中的哨音直沖云霄,展示其肆意的能量;尾音又加入了即興顫音,這種不完美設計,更突出其“活人”感。
很多人可能質疑這首歌為什么沒有情緒,這類偏向自我表達的作品,本就是疏離的、自省的,沒有情緒是它最正確的表達方式——是站在客觀的、上帝視角的、是另一個我對自我關照的表達。
從《珠玉》和《有趣》可以看出,單依純在以最大限度挑戰自己的聲音極限,來表達屬于她的藝術人生。
《珠玉》為完成輝煌的“東方宮廷感”,對音準精度要求達到“毫米級”,單句內需完成調式轉換。如主歌句首小調制造緊張感,句尾大調舒緩解決。這首歌極限在極易“跑調”,但單依純卻以精準的控制,最終實現了這種高級聽感。
《有趣》雖調式簡化,但副歌G5-A#5哨音區需邊緣化聲帶技術,延續了她對高難音區的征服力,甚至將流行演唱推向了“聲樂器樂化”境界。
公正地講,兩首歌曲全部都是小眾的,并非那種大眾期待的共鳴作品,而是高屋架瓴的,所以她的歌會引來這么多的批判聲。
《珠玉》被央音教授稱“聲帶造核彈”,有著聲樂中的建筑美學,達成了小眾藝術大眾化,竟然以超高門檻限制,形成了極高傳唱度。
《有趣》因編曲復雜度(變速對沖、聲效嵌套)和歌曲本身的自我化,導致聽眾分化嚴重,據網易云數據,18-25歲群體完播率高達78%,但中年群體接受度低。
所以在《歌手2025》總決賽,雖然單依純憑靠和王力宏合唱《落葉歸根》獲得第二名,但第二歌在最關鍵的一環,她棄用大眾喜歡的她眾多優秀歌,放棄“安全牌”,唱了這首《有趣》,一舉將即將到手的冠軍獎杯拱手送人。
雖然《有趣》在現場排名不佳,但在QQ音樂卻在24小時內獲得百萬播放量,有力地驗證了其藝術價值。
單依純,一如她的名字般純粹,在總決賽這樣的關鍵時刻,仍能保持初心,結果總是處于“藝術實驗與大眾接受”的張力場中。
但正如《有趣》所唱:“我情愿才敢于如此專注地歡愉”——技術是她的武器,藝術是她的信仰,而爭議則是先鋒者必然的勛章。
未來若能在大眾接受度與音樂實驗性之間取得平衡,或可成就真正意義上的“新經典”。單依純,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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