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5000年出頭時,兩河文明突然出現(xiàn)楔形文字。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西亞系教授、亞述學家拱玉書指出:“陶器符號在西亞沒有影響楔形文字的起源,就目前所知,楔形文字的起源和陶器符號沒有關系。”
除了楔形文字,古埃及文字也是突然出現(xiàn),就是說這兩種文字沒有“演化鋪墊過程”,是突然出現(xiàn)突然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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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述相同的是,按照西方歷史敘事,中國甲骨文也是突然出現(xiàn),寬松一些計算只有3600余年(上圖,鄭州商城出土,距今3500多年),大大晚于楔形文字與古埃及文字。因為中國文字出現(xiàn)的晚,且又是表意文字,因此西方學者認為中國甲骨文源于楔形文字。
問題在于:甲骨文是不是突然出現(xiàn)的呢,中國文字史為何不如西方文字悠久,背后原因到底是什么?接下來,就談一談這個話題,看看究竟是中國在文字起源方面真不如西方,還是另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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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前有無文字?
過去百年考古,除了出土大量甲骨文之外,還出土了很多早于甲骨文的“符號”。問題在于:這些“符號”是無意義的“符號”,還是“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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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距今萬年的“符號”一再出現(xiàn)。在距今9000年左右的湖南彭頭山遺址中,考古發(fā)現(xiàn)一個“符號”,詳見上圖,后來一直出現(xiàn),比如在7000年前的湖北秭歸柳林溪陶圓盤、在5000年前的良渚文化陶器等上都出現(xiàn)過,最后在甲骨文上出現(xiàn),代表數(shù)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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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柳林溪陶圓盤上,詳見上圖,還有一個特別的字符,后在山西陶寺遺址中出現(xiàn),最后在甲骨文上出現(xiàn),代表文字之“文”,詳見下圖。其中,柳林溪陶圓盤上有多個符號,整體工整,它們是無意義的符號,還是代表特殊含義的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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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距今7300年以上的安徽雙墩刻符,一共出土630個符號,被刻畫在“顯眼”之處,使用范圍極大,在江蘇句容等地發(fā)現(xiàn)部分相同符號,且這些符號已能“連字成句”和已現(xiàn)“語段”。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點是雙墩刻符已有象形、指事、會意三種造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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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距今9000年左右的賈湖刻符,在甲骨上刻寫了十幾個符號,其他符號暫且不談,其中一個在殷墟甲骨文上被稱為“目”的符號比較復雜,會是賈湖人無意識的刻畫嗎?如果是無意識的刻畫,為何會與甲骨文上的“目”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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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主要是距今7000年前的符號,至于4000-6000多年間的符號,出土的則更多,比如已經(jīng)“連字成句”的莊橋墳刻符、丁公陶文、分布北方多處的骨刻文等。這些早于甲骨文的符號,其中不少符號與殷墟甲骨文上的文字一致。
除此之外,因為漢字是表意文字,其中一個特點是象形,因此就需要相應“實物”。根據(jù)這一思路,蘇秉琦等學者研究陶器發(fā)現(xiàn),丙、福等文字大概出現(xiàn)于距今5000年,因為與文字對應的器型只在這一段時間流行,后世或不再流行或已大變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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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于:上述“符號”是不是文字,甲骨文之前中國有沒有文字?
如今,除了一些中國學者或認為中國有4000多年文字史,或認為5500年左右,或極少數(shù)認為萬年左右文字史之外,很多基本與西方學者一樣,否認上述符號是文字。總之,因為西方否認、國內(nèi)學者鮮有認同,于是中國文字起源就晚于西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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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河文明斷代問題
所謂歷史,首先在于“歷”,就是時間定位要準,否則“歷史”就無從談起。比如,將磚石修建的“明長城”視為“秦長城”的話,那么秦朝生產(chǎn)力、燒磚歷史、處理石塊的工具歷史等就會被扭曲,導致大家搞不清歷史真面目。
問題在于:兩河文明的斷代有沒有問題呢?以下三點或許就說明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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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19世紀西方發(fā)現(xiàn)蘇美爾文明,到20世紀上半葉構建蘇美爾文明歷史時間框架,當時還沒有更準確測年的碳十四,存在大量主觀臆斷,但碳十四出現(xiàn)后,蘇美爾各個階段的斷代竟然基本沒有變化,之前臆斷的那么準確?與之相同的還有古埃及文明、古希臘文明等都是如此。
其次,碳十四出現(xiàn)前的主觀臆斷,真的那么準確嗎?當然不可能,以安特生對仰韶遺址的斷代來看,可謂錯的離譜,于是他提出“中國彩陶西來說”,通過考古層面的“驗證”進而提出“中華文明西來說”。其實,西方學者低估了仰韶遺址年代,也高估了中亞遺址年代,所以才顛倒爺孫輩分,認為中國彩陶西來,真實情況是中國彩陶西傳到了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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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黍米起源問題。西方學者判斷西亞遺址有6000年,其中挖出的黍自然也有6000年歷史,是黍的最初起源地。與之相同的還有“歐洲黍”,認為有4500年。但前些年中國檢測結果卻是,兩者都被高估了1500年以上。那么,遺址年代有沒有被高估?
如果斷代出現(xiàn)問題,比如高估了1500年以上的話,那么西方文字自然容易早于商朝甲骨文。但如果回歸真相,減去1500年的話,那么最早的西方文字上限也就3500年,自然就會晚于商朝甲骨文。關于商朝甲骨文,文章開頭已經(jīng)談到,鄭州商城出土過成熟文字的甲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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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所謂“西方文字早于中國”的論斷,顯然存在很大問題:一方面沒有考證清楚甲骨文之前的“符號”是不是文字,其中不能因為西方學者否定而否定,因為表意漢字與西方文字大不相同,兩者演化也會不同;一方面對西方文字史敘事,不能過于深信不疑,不能西人怎么說就怎么信,更何況如今已有諸多疑點,為何不去質(zhì)疑、而一定相信它們就有5000年歷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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