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書頁翻到1939年深秋,沂蒙山區(qū)的風(fēng)里裹著硝煙味。東辛莊的土坯房里,張淑貞正把最后一勺小米粥倒進粗瓷碗,推到自己孩子面前,轉(zhuǎn)身卻從陶罐里舀出僅存的奶水,輕輕喂進另一個哭鬧的嬰兒嘴里——那是八路軍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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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時托兒所的油燈在夜里忽明忽暗,40多張稚嫩的臉龐在炕上擠成一片。張淑貞和鄉(xiāng)親們的衣襟,永遠先擦干八路軍孩子的眼淚;灶臺上的粗糧細糧,總像被無形的手分好,細糧永遠朝著那些父母在前線打仗的娃娃。誰都知道,在那個餓殍遍野的年代,一口奶水、一把白面,就是性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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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軍的刺刀挑開柴門。
“哪個是八路軍的種?”冰冷的金屬抵著張淑貞的喉嚨。她看著炕上嚇得發(fā)抖的四十多個孩子,有她日夜呵護的“八路軍娃”,也有自己那個攥著衣角、眼神惶恐的親生骨肉。空氣里能聽見心跳撞碎的聲音,她突然把自己的孩子往前一推,聲音抖得像風(fēng)中的玉米葉:“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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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故事里,托兒所的40多個孩子都活了下來,跟著隊伍走南闖北,成了將軍、學(xué)者、工人。而張淑貞的孩子,再也沒能回到那碗沒喝完的小米粥旁。
多年后,當年被救下的孩子跪在張淑貞墓前,額頭貼著冰冷的黃土:“娘,我來看您了。”風(fēng)掠過沂蒙的梯田,仿佛還在重復(fù)那句沒說出口的話——你把生的機會給了我們,我們便成了你的孩子,替你的娃,看這盛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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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抗戰(zhàn)勝利80年了,我們總在問,是什么讓一個民族在絕境里站得筆直?或許就是張淑貞這樣的普通人,在刺刀面前那一秒的選擇:她交出的是自己的骨肉,捧出的卻是一個民族的未來。
你說,這樣的“親娘”,我們該用多少聲“謝謝”,才能配得上她當年那撕心裂肺的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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