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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是《水滸傳》中的人物,善使方天戟,綽號“賽仁貴”。四川嘉陵人氏,起初從事水銀買賣,后做礦產(chǎn)行業(yè),并成功上市。
那是一個夏天,窗外蟬鳴刺耳,七月的熱浪裹著水銀般的陽光傾瀉在落地窗前。梁山泊察查隊都統(tǒng)制王英,帶著一群察查工作人員突然來到了郭盛公司的辦公室。
王英對郭盛說:“郭董事長,你跟我走一趟吧!”
押送他的馬車沒往衙門去,反而拐進了梁山泊后山一處僻靜院落。穿過三道包鐵木門后,郭盛被推進間四壁蒙著黑絨的屋子。唯一的光源是盞油燈,燈芯剪得極短,像垂死之人微弱的呼吸。
郭盛就這樣被留置了。
于是接連幾天轟炸式的“談話”,郭盛的精神幾乎要崩潰。談話的內(nèi)容就是一條,要他承認替清河縣知縣劉唐保管了1.2萬兩銀子。
郭盛說:“真的沒有。劉知縣怎么可能把這么多銀子存在我這里?”
但察查人員說,你必須說有。
郭盛心里想,如果我承認了有,我就害了劉知縣,這1.2萬銀子還得我來交。郭盛依然不承認。
郭盛在小黑屋里度日如年,太壓抑了,他們不準郭盛睡覺,一天24小時是“談話”,這熬下去,人肯定要崩潰的。
但他知道,沒有人可保他出去,只有承認才能離開這小黑屋。
誰都知道,“矮腳虎”王英是“一丈青”扈三娘的丈夫,而扈三娘是梁山泊山寨主宋江的干妹。
郭盛清楚,劉唐是最早跟著晁蓋干的,如今新寨主是宋江。人早茶涼,跟著晁蓋的遲早要邊緣,甚至成為腐敗分子。
郭盛在小黑屋里實在堅持不下去,就承認了劉唐把1.2萬兩銀子放在郭盛的公司。
于是郭盛就自由了。可人自由了,精神被枷鎖了。
郭盛覺得劉唐是位好官,人還算正派,不像有些官員伸手要,不給你辦事,還要敲你一筆。郭盛與劉唐打了十多年的交道,知道劉唐不輕易要人家的錢物,如果他幫你,事辦成了,你意思下,他也會笑納。
對于這樣有頭有臉,曾經(jīng)風光無限企業(yè)家郭盛來說,他認為這樣做,聲譽也就崩塌了,今后還怎么做人,還有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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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走上朱貴之路。朱貴的綽號叫“旱地忽律”,“忽律”契丹語是鱷魚,比喻其在陸上潛伏后的致命性,這個曾經(jīng)的情報老手,也不是王英的對手。
不過,朱貴隨著王倫、晁蓋、宋江三代的寨主更迭而逐步邊緣化。從寨企變成私企,王英拿他開刀,應(yīng)是“柿子專揀軟的捏”。
一年前,他被梁山泊察查部門帶走,罪名是立案調(diào)查,卻關(guān)了一個月。
出來之后,他在自己公司大樓頂上一躍而下。
郭盛曾與朱貴有一次長談,朱貴說,在梁山泊辦企業(yè)吃得屎。為企業(yè)能繼續(xù)生存下去,他賣了京都的三套千萬元房產(chǎn),可是還是難以維持下去。
朱貴曾向分管工業(yè)的副寨主吳用說,企業(yè)真的難生存下去,我想撤資不干了。
吳用說,不干是肯定不行的,不說失業(yè)、GDP,關(guān)鍵是宋大哥的面子過不去。吳用還是勸朱貴不要不干,而是邊干邊看。
但朱貴多干一天,就虧千兩銀子(宋代的一兩銀子相當于人民幣1300多元)。朱貴實在撐不下去,就決定關(guān)門。關(guān)門之后,朱貴被留置了。出來之后,他走進公司,他覺得自己沒能力拯救企業(yè)。
朱貴想不通,自己越努力,越拼,企業(yè)的窟窿卻越來越大,越難以生存下去。
郭盛坐在辦公室的老板椅上,他也想不通朱貴為什么會如此。或許哪一天,他也會步入朱貴的后遁。
七月底的暴雨夜,郭盛獨自登上山泊大廈頂樓。雨點砸在琉璃瓦上,聲音像千萬個銅錢在蹦跳。
雨停了,他坐在這個梁山泊標志性建筑的頂端,想了很多,最后拿出一支筆一張紙,寫下去這樣一行字:遭威逼,懊悔承認那筆不存在的1.2萬銀子。我太累了,先走一步,早點解脫。
寫完之后,郭盛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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