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綠皮書王薪宇：地方文旅集團的階段歷程、現狀分析與發展趨勢

日前，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旅游研究中心組織編撰《旅游綠皮書：2024-2025年中國旅游發展分析與預測》正式出版。全書通過總報告和專題報告對2024-2025年中國旅游發展進行了透視和展望。知酷文旅主理人王薪宇受邀參與撰稿專題報告《地方文旅集團的階段歷程、現狀分析與發展趨勢》，以下為本期內容：

一、引言

目前，學界對“地方文旅集團”還沒有統一的定義。按照旅游業界一般的理解，地方文旅集團是由地方政府推動成立的，以整合當地旅游資源、促進區域旅游繁榮為目標的，具有較強投資能力的，涉及旅游業態比較多元的，國資全資和國資控股的地方性旅游企業。在命名上，地方文旅集團通常以“地名”加上“旅游”“文化旅游”“旅游發展”“旅游投資”“文旅投資”“文化旅游發展”等，再加“集團”“控股集團”等，后綴“有限公司”“有限責任公司”等。在股權結構上，地方文旅集團是地方性國資全資或國資控股，有些由省市區縣的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直接控股，有些由當地的政府部門或派出機構，如“財政局”“XX管委會”等進行控股，有些由當地大型國企實行控股和管理，如城投城建集團、能源工礦集團、金融商貿集團、文化投資集團等各類國資企業。

回顧歷史，地方文旅集團這類企業出現的時間很早，自1978年中國改革開放，旅游業開啟現代化的進程起，地方文旅集團就開始參與旅游業發展。不過，當時地方文旅集團數量較少、分布零星，主要圍繞當地核心旅游資源開展業務，整體上未被冠以“地方文旅集團”的標簽。2015年以后，在各種因素的驅動下，越來越多的地方文旅集團成立，這類旅游企業開始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在當時，各地組建地方文旅集團有兩大背景因素。一個因素是當時全國掀起了“旅游局”升格為“旅游委”的熱潮，僅2016年一年，全國就有13個省份成立了“旅游委”，截至2017年6月共有24個省份掛牌成立“旅游委”。“旅游委”相比“旅游局”，行政級別更高，統籌能力和資源調度能力更強，體現出各地政府對旅游業發展的高度重視。另一個因素是“全域旅游”新發展理念的提出，旅游開發從過去聚焦某項核心旅游資源，轉向將整個區域作為旅游目的地進行全域化建設。由此，各地需要一個新的工作抓手，落實旅游建設工作，踐行新發展理念，促進區域旅游業繁榮，于是紛紛成立地方文旅集團。

如今，地方文旅集團是文旅產業重要的參與主體，成為各地旅游發展的排頭兵，承擔著整合域內旅游資源、投資開發旅游項目、旅游資產管理運營、塑造區域旅游品牌等各項使命，在旅游業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在此背景下，本文將梳理地方文旅集團的階段性歷程，匯總其發展現狀，分析其創新趨勢，進一步明確地方文旅集團對中國旅游業的作用和影響。

二、地方文旅集團的發展歷程

（一）起步階段：1978~1999年

我國現代旅游業起始于改革開放。從1978年10月到1979年7月，10個月內，鄧小平先后5次集中地談到發展旅游業的問題，提出了一系列的有關發展旅游業的重要思想。他強調，旅游很值得搞，發展旅游要千方百計地增加收入，旅游要變成綜合性行業。

在政策推動下，當時一批優質的文化旅游資源開始用于旅游開發，例如八達嶺長城、陜西兵馬俑、黃山等。各級政府是旅游項目最重要的投資者，大多項目由行政部門直接投資建設，并承擔日常經營管理的職責。這為日后地方文旅集團的誕生創造了條件。在后續的經濟體制改革中，中央提出“政企分離”，政府部門不再直接參與旅游經營性活動。為此，許多景區所在地政府專門設立了國資企業，承接景區資產和旅游經營管理。例如，在黃山風景區，當地政府在1989年成立了“黃山旅游總公司”，1992年峨眉山景區所在地政府成立了“峨眉山旅游集團總公司”，接手這些重點景區的經營活動。這批地方政府推動設立的國資旅游公司，可以算是最早的地方文旅集團。上海、北京等熱門的旅游城市，也在這一時期組建了地方文旅集團。上海的錦江國際集團成立于1991年，北京首都旅游集團成立于1998年，目的是承接地方政府持有的老牌酒店、賓館、旅行社、旅游客運等各類旅游資產。這些資產是歷史上長期積淀形成的，數量多且分散，在市場化改革的背景下，將其打包整合形成市屬文旅集團，更有利于發展。

截至1999年前后，許多重點風景名勝區、旅游資產集中的大型城市，普遍組建了地方文旅集團。

（二）探索階段：2000~2014年

2000~2014年，地方文旅集團數量有所增長，越來越多的地區對旅游資源進行整合，設立了專門的旅游國資企業。這段時期，地方文旅集團沿著市場化的道路探索，不斷自我改革，提升經營效率和服務水平。其中一些找到了適合自身的發展模式，不斷做大做強，在旅游界產生了重要影響力。

以北京首都旅游集團為例（以下簡稱“首旅集團”），首旅集團成立于1998年，由數十家分屬不同政府部門的旅游企業合并重組而來，許多企業還處于“政企不分”的狀態，經營效率低下，業務類型龐雜，重組難度很大。首旅集團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在集團內部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將國有企業常見的科層制管理改為股東負責的股份制；明確所有權和經營權“兩權分離”，將各單位的領導人轉變為職業經理人；對內實行薪酬激勵和員工持股，形成有效的激勵機制；對外引入資本對旗下各企業實行混改，為企業注入新資源和新活力；推動旗下企業上市，接受資本市場的考驗和激勵；在業務版圖、品牌戰略、SOP標準化等方面進行了全面梳理和清晰規劃。一系列組合拳打下來，首旅集團的面貌煥然一新，經營業績連年上漲，1998~2008年資產總額的年均增長率為11.23%，利潤總額年均增長率為25.88%。截至2024年6月，首旅集團資產總額為1728億元，相比成立之初的83億元，暴增約20倍，其間還投資孵化了中國經濟型連鎖酒店領軍品牌“如家”、高品質互聯網約車平臺“首汽約車”等一系列創新項目，旗下首旅酒店在全球著名酒店雜志HOTELS發布的2023年度“全球酒店集團225強”中，排名中國第三、全球前十，成為中國本土酒店品牌做大做強的典范。

這一時期，其他優秀的地方文旅集團也完成了類似的變革，構建了現代企業制度，推動了旅游市場的服務變革和產品升級。但整體上，在這一階段，“地方文旅集團”還未形成一個集體性的標簽，業界更多將其視為旅游業中一個個差異化的個體。

（三）爆發階段：2015~2018年

真正讓地方文旅集團成為一個群體標簽，是在2015~2018年。

2015年前后，各地掀起“旅游局”升格“旅游委”的熱潮，以及全域旅游發展理念的普及，令各地政府意識到，需要一個新抓手來落實旅游工作部署、踐行新發展理念。于是，各省市推動成立的地方文旅集團，一時間引發行業和媒體的廣泛關注，由此，“地方文旅集團”逐漸成為一個集體性的標簽，開始被旅游業界、新聞媒體等廣泛關注。對工商信息大數據平臺“企查查”進行數據挖掘顯示，2015~2018年各地新注冊成立了587家名稱中帶有“旅游”“文化旅游”“文旅”“旅投”的國資旅游公司，這期間的注冊量占到此類國資旅游公司總數量的24.2%。此外，還有一些老牌國資旅游企業，在這一階段進行了合并重組、企業更名等，被賦予了新定位、新使命。

新階段誕生的地方文旅集團，有著新的特征和任務，承擔著整合域內旅游資源、投資開發旅游項目、旅游資產管理運營、塑造區域旅游品牌等使命，從定位上是當地旅游業的排頭兵，促進區域旅游繁榮。

（四）創變階段：2019年至今

2018年3月，國務院實施機構改革，文化和旅游部成立，凸顯了文化和旅游密不可分的聯系。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文化和旅游融合發展，成為旅游業的綱領性發展理念。這為地方文旅集團注入新的發展內涵。許多地方旅游集團將名稱更改為文化旅游集團，企業數量進一步增長，經營理念上更加重視在地文化資源的激活利用和創新表達。

這一階段，是地方文旅集團的創變階段，是機遇與挑戰并存的階段。旅游市場需求端的變革，為旅游業鋪墊了新的產品觀、新的資源觀，每個地區的特色資源和文化，都可以用于開發文旅新體驗，這是地方文旅集團面臨的機遇。同時，文旅新體驗、新消費的背后，需要優秀的創意、精細化的運營、高品質的服務，需要持續的開拓創新精神，這是地方文旅集團需要應對的挑戰。

三、地方文旅集團的現狀分析

（一）地方文旅集團的數量

目前，地方文旅集團沒有統一的、準確的定義，“地方文旅集團”這一名稱更多是反映其股權屬性和功能定位，凸顯其在當地旅游業的支撐性作用。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難以準確統計地方文旅集團的數量。篩選“企查查”平臺上企業名稱中帶有“旅游”“文化旅游”“文旅”“旅投”的國資全資、國資獨資和國資控股的旅游公司，排除掉央企和央企子公司，排除掉參保員工人數為零的非活躍公司，截至2024年10月31日，共篩選出符合上述條件的企業2397家。進一步人工篩查這2397家企業的營業范圍、企業簡介和產品介紹，大部分符合業界對地方文旅集團的普遍認知。其中一些是圍繞當地核心資源進行旅游開發，一些是接收歷史上政府部門積淀的各類文旅資產，一些是為促進當地旅游業繁榮而設立的文旅資產運作平臺。這些符合業界對地方文旅集團的普遍印象。也有少部分企業不符合地方文旅集團的概念，例如某一專項領域的輕資產服務企業，包括但不限于旅游文化傳播公司、旅游會展公司、文創開發公司、研學旅行服務公司等專業性公司，圍繞單項旅游服務開展業務，不具備集團企業的性質。

經人工篩查，上述2397家企業中符合地方文旅集團概念的占60%~70%。2397家企業中注冊資本在5000萬元以上的有1253家，更高的注冊資本意味著企業實力更雄厚、資源調度能力更強，更符合“集團企業”的定位。除了名字中帶有“旅游”“文化旅游”“文旅”“旅投”的企業之外，各地還有一些多元化的國資企業也在發揮地方文旅集團的功能。篩查經營范圍中包含“旅游投資”“旅游資源開發”“景區管理”等關鍵詞的國資全資、國資獨資和國資控股的旅游公司，排除掉央企和央企子公司，排除掉參保員工人數為零的非活躍公司，截至2024年10月31日，共篩選出9763家符合上述標準的國資涉旅企業。經比對，這9763家國資涉旅企業包含了上述2397家名稱含旅的國資企業中的大部分。在此之外，還有大量涉足旅游的多元化國資企業。例如，各地的城投城建公司、交通建設公司、文化投資公司、能源工礦公司、金融商貿公司、地產開發公司、市政綜合公司等，這些公司業務多元、實力雄厚，旅游是其中一個業務板塊，其中一些公司在當地旅游發展中承擔重要角色。舉例來說，深圳市特發集團有限公司是深圳市國有大型綜合性企業集團，員工總數超2萬人，旗下各類企業數量超百家，業務涉及電子信息、珠寶時尚、房地產開發、物業管理、文旅投資及運營。文旅業務只是其業務版圖中的一小塊，但其在深圳鹽田區、福田區的文旅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在深圳著名旅游勝地小梅沙片區投資150億元，打造“山、海、城”一體的世界級都市型濱海旅游度假區，規劃建設有小梅沙海濱公園、疊翠湖公園、新海洋世界、國際高端酒店、濱海潮文化主題商業街區、特色產辦空間、濱海居住社區等，推動整個片區的旅游品質、文旅品牌的升級，促進當地文旅產業繁榮。從這個層面上來看，深圳市特發集團的名稱雖不帶“旅”，也不是以文旅為主業，但在當地發揮的作用和扮演的角色，符合地方文旅集團的實質。

需要指出的是，并不是經營范圍包含“旅游投資”“景區管理”等的國資企業，就是地方文旅集團。上述9763家國資涉旅企業中，涉旅的程度各有不同，旗下旅游項目有多有少，在各地旅游業中發揮的作用各有不同，很難界定其中有多少企業符合地方文旅集團的概念和實質。本文梳理這些數據，目的是為讀者提供更全面的參考信息。上述9763家國資涉旅企業中，注冊資本在5000萬元以上的有5132家。總之，地方文旅集團的數量很難精確統計。通過大數據挖掘和人工篩查，可對其數量范圍有大致的估計。綜合以上分析，可以認為，符合業界一般理解認知的地方文旅集團，其數量范圍大致是1500~3000家。

（二）地方文旅集團的股權結構

地方文旅集團的股權結構比較多元，有國有全資、國有獨資、國有控股。從控股股東的類型來看，有些集團的控股股東是省市縣國資委，有些是財政局等政府部門，也有風景區管委會等政府派出機構，更多是由當地大型國企擔任控股股東。

上述2397家名稱含旅的國資企業中，有40家省屬、市屬企業(納入省、市國資委披露的監管名單中的企業)。省屬、市屬企業，通常由當地國資委或其他政府部門、國有資本經營公司等控股參股，此類在地方國企序列中受重視程度更高，資源調度能力更強。其他名稱含旅的國資企業，往往由當地城投城建公司、交通建設公司、文化投資公司、能源工礦公司、金融商貿公司、地產開發公司、市政綜合公司等控股，或多家國有企業共同參股。上述企業中只有少部分有民營資本參股，大部分為國有全資，或參股企業均為國企。

（三）地方文旅集團的經營特征

對地方文旅集團的經營情況進行分析，可總結出四點經營特征。

第一，業務多元化。地方文旅集團除了文旅主業外，許多伴生有地產、金融、商貿、工礦、市政、大宗批發、物業管理等業務，文旅之外的業務占比很高。這是由于地方文旅集團一般是多個國資企業合并重組而組建的，并且地方文旅集團需要有較高的資產規模，才能撬動文旅投融資，所以在組建地方文旅集團時，往往合并了一些資產規模較高的業務。

第二，旅游全產業鏈覆蓋。民營文旅公司，往往專注文旅某一個環節或某一項產品，做到專業化。地方文旅集團的業務鏈條往往覆蓋文旅全產業鏈，涵蓋旅游投資、資源開發、景區管理、旅游演藝、酒店、客運、旅行社、在線平臺、文創開發等。其中原因一方面是地方文旅集團成立時，劃撥合并了當地各類國資文旅資產，天然擁有多種業態；另一方面是許多地方文旅集團作為區域文旅資產運作平臺，各類文旅業務都會有所涉足。

第三，耐心資本。地方文旅集團是文旅領域最重要的耐心資本，能做長周期、慢回報的文旅投資。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優秀的文旅項目、文旅品牌需要花時間精心培育。地方文旅集團將市場化的利益訴求和整個地區的發展訴求相融合，避免急功近利的短視行為，更有利于區域文旅產業的長期繁榮。

第四，強投資、弱運營。整體上地方文旅集團的項目運營能力偏弱，盈利水平偏低，這一點可以從其業績情況中看得更清楚。

（四）地方文旅集團的業績情況

地方文旅集團經常以發行債券的形式進行融資，同步對外披露財務報告。可以通過匯總地方文旅集團的業績情況，通過經審計的財務數據分析地方文旅集團的發展。

需要指出的是，并非所有的地方文旅集團都對外披露經審計的財務信息，只有對外發債融資的企業才按監管要求對外披露。這部分企業有近百家，基本覆蓋了地方文旅集團中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一批。

以總資產規模計算，排名前20的地方文旅集團如表1所示(數據截至2024年6月30日，數據經四舍五入)。前20名地方文旅集團平均資產規模為957.25億元，資產中位數為547.5億元，前20名的入圍門檻為資產194億元。相對來說，在文旅領域各類企業中，地方文旅集團屬于資產規模最高的一批。

資產負債率方面，20家企業平均資產負債率為65.8%，屬于文旅領域里資產負債率較高的群體。這主要是由于地方文旅集團有較多的重資產業務，在當地承擔了較多的文旅項目投資開發，使整體資產規模高，負債也較高，負債率偏高。

以營收計算，排名前20的地方文旅集團如表2所示(數據截至2024年6月30日，數據經四舍五入)。前20名地方文旅集團2024年上半年平均營收為88.75億元，中位數為57億元，入圍門檻為營收17.6億元。考慮到文旅集團的業務比較綜合，有旅游投資、景區運營、酒店、旅行社，還有許多非旅游類的業務，相對來說，這個營收水平偏低。

凈利潤方面，除錦江國際(集團)、杭州市商貿旅游集團等少數企業外，其他文旅集團凈利潤普遍偏低，有6家地方文旅集團2024年上半年凈利潤為負。這說明，地方文旅集團的經營效益還需提升。

（五）地方文旅集團的發展瓶頸

從地方文旅集團的業績表現和業務實踐來看，目前，地方文旅集團面臨三方面瓶頸。

第一，缺模式。過去，地方文旅集團的規模增長主要來自資產劃撥和債務驅動。未來，如何實現資產持續增值?需要尋找新的增長模式。文旅領域有產品驅動、服務驅動、品牌驅動、創意驅動、資源驅動、平臺化驅動等多種增長模式。如何找到適合自己的模式，需要地方文旅集團因地制宜地探索。

第二，缺產品。當前，文旅市場正處于轉型階段，傳統產品需要更新換代，新產品層出不窮，但很多新產品還需市場檢驗，產品模型還不成熟，投資風險較大。投資什么樣的文旅項目和產品，才能匹配地方文旅集團的投資能力，支撐其營收和利潤規模?這一點還需要進一步探索。

第三，缺運營。文旅是創意產業，也是服務業，需要很高的創意能力和服務精細度。過去，地方文旅集團偏重于本地旅游資源開發，偏重于旅游資產的管理，相對來說創意能力和運營能力不突出。當前，文旅市場需求越來越多樣化、個性化，體驗越來越深度化，游客對服務品質要求越來越高，在此背景下，地方文旅集團亟須補足創意能力和精細化運營的短板。

四、地方文旅集團的發展趨勢

（一）地方文旅集團的創新方向

近幾年，地方文旅集團也作出了許多創新，主要有5個創新方向。

第一，投資高端精品，做世界級的文旅產品。例如，錦江國際（集團）投資打造上海J酒店，于2021年開業，位于中國第一高樓上海中心大廈的頂端，融合古今中外之長，集合多種藝術之美，是中國酒店品牌沖擊世界級精品的力作。中國酒店業過去長期學習國外、仰望國外，如今本土酒店品牌也作出了具有東方特色的世界級精品。做高端產品不僅是硬件投資，背后還有高水準的運營體系，提供無可挑剔的服務，塑造產品和品牌的奢享感，凝聚高端用戶圈層。這些探索將對中國文旅產業的提質升級起到推動作用。

第二，傳統旅游業態的升級迭代。新一代游客對旅游的需求發生變化，傳統旅游業態面臨升級換代，一些地方文旅集團基于新需求對老產品進行了大幅升級。例如，南京旅游集團推出的“長江之戀”游輪，采用了全新的設計風格，最大載客量1000名，是長江內河最長的雙體濱江客船，配備無柱超寬大廳、寬闊室外活動甲板、數字化互動式禮賓通道、270。沉浸式投影、弧形大屏、舞臺級燈光音響等設施設備，可開展水上婚禮、舞會聚會、研學旅游、商務會議等活動，還有數字化船舶模擬駕駛艙、數字化跟拍、虛擬數字人“江曉戀”等眾多數字化技術加持，全面革新了傳統濱江游船產品的體驗。

第三，數字化轉型。《“十四五”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提出，推進文化和旅游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推動5G、人工智能、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北斗導航等在文化和旅游領域應用。地方文旅集團在數字化方面也大舉發力，建設智慧景區、智慧酒店，開展數字化營銷，建設線上渠道和會員服務體系，提升游客服務體驗和服務效率，并積極利用數字化技術研發文旅高科技體驗產品。

第四，創意驅動，挖掘在地文化。舉例來說，陜西文化產業投資控股集團打造的長安十二時辰主題街區，將文化IP、大唐文化、西安城市歷史融為一體，打造了融全唐空間游玩、唐風市井體驗、主題沉浸互動、唐樂歌舞演藝、文化社交休閑等為一體的全新商業形態，讓游客沉浸式感受當地濃郁的特色文化氛圍和特色體驗。項目于2022年開業后一炮而紅，成為地方文旅集團挖掘在地文化、打造創意項目的典范。

第五，精細化運營，服務品質升級。一些地方文旅集團正在夯實精細化運營能力，做精做優服務品質。例如無錫靈山文化旅游集團，在靈山勝境和拈花灣小鎮品牌打響后，以品牌輸出、文化創意輸出、管理輸出等為手段，依托自身對大型文旅項目成熟的策劃、設計、建設、運營等全產業鏈實施能力，打造了金陵小城、尼山圣境、興漢勝境以及新疆哈茵賽、果子溝等項目，實現了從單一業務向全產業服務的轉型，增長模式由投資驅動轉向品牌驅動、服務驅動和創意驅動。

（二）地方文旅集團的前景展望

從發展前景來說，地方文旅集團有五項重要價值。一是區域文旅資源的整合者。搭建區域文旅資產運作平臺，充分發揮區域內文旅資源的價值，以更大的動力助推當地文旅項目的創新提升。二是文旅投資增量的主力軍。作為文旅領域重要的耐心資本，進行長周期、慢回報、高強度的文旅投資，支撐文旅行業的長期繁榮。三是世界級文旅品牌的潛力股。以全域化發展的思路，圍繞在地文化打造特色文旅體驗，塑造世界級的文旅品牌。四是旅游服務品質的強支撐。作為地方文旅產業的排頭兵，以優質的服務贏得游客的信賴，帶動旅游服務品質的升級。五是世界旅游強國的攻堅隊。成為世界旅游強國的關鍵在于打造一流的產品、一流的服務和一流的體驗，地方文旅集團正朝著這一目標奮進。

整體來看，地方文旅集團在文旅行業中正在發揮中流砥柱的作用，是支撐旅游景區投資、文旅目的地建設、區域文旅品牌塑造的中堅力量，在中國邁向世界旅游強國的歷史進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作者：王薪宇，知酷文旅主理人

摘自：《2024-2025年中國旅游發展分析與預測》（《旅游綠皮書No.23》）中國社會科學院旅游研究中心編著，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5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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