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蓬國：“文明軟骨病”比脫鞋伸腳更需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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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有網友反映，高鐵上一男子脫鞋光腳架在座位上，女生勸阻多次沒用，工作人員來了男子就放下腳，走了又重新赤腳伸到座位上，女生拍視頻曝光這種不文明行為時，雙方發生爭執。3月24日晚，廣鐵集團廣九客運段發布該起不文明乘車行為的情況說明。（3月25日光明網）

女生提醒高鐵鄰座男子勿脫鞋放腳反遭毆打，實在令人氣憤。當乘務員勸阻后男子再度伸腳，當揮拳相向成為對善意提醒的“獎賞”，這場鬧劇早已超越個體沖突，演變成對規則社會的集體叩問：我們究竟需要怎樣的公共生活？公共空間治理的“文明軟骨病”究竟該怎么治？

問題的“痛點”不在于那一只腳，而在于規則執行的“肌無力”。據通報，該男子首次被勸阻后短暫收斂，待工作人員離開便故技重施。這種“貓鼠游戲”暴露出公共管理的尷尬——規則若沒有牙齒，勸誡便成了行為藝術。正如某次列車長坦言：“我們沒權力罰款，只能當復讀機。”如果《鐵路旅客運輸規程》第77條關于“禁止妨礙公共衛生”的規定淪為紙老虎，不文明行為自然有恃無恐。

更值得警惕的是暴力邏輯的野蠻生長。男子從“你照什么照”的挑釁到揮拳相向，將公共空間變成“拳頭即正義”的叢林。這種原始部落式的暴力回應，與《治安管理處罰法》背道而馳，卻因違法成本過低而屢禁不止。數據顯示，2024年全國鐵路公安機關處理類似肢體沖突案件同比上升17%，其中三成因勸阻不文明行為引發。

此外，輿論場的撕裂同樣發人深省。部分網友指責女生“多管閑事”，將公民責任感污名化為“好為人師”；另一面，過度聚焦“打人必嚴懲”的正義狂歡，卻忽視制度建設的根本命題。這種非黑即白的討論，恰似給骨折患者貼創可貼——既治不了“文明貧血”，更救不了“規則偏癱”。

破解困局需三劑良藥：規則通電，賦予乘務員現場處罰權，對屢教不改者納入鐵路征信黑名單；執法亮劍，對暴力抗法者不再“拘留五日了事”，探索建立民事賠償與刑事追責銜接機制；文明筑基，在12306購票頁面增設“文明出行承諾書”，將公共意識培養前置到出行起點。

反觀日本新干線“無聲車廂”的啟示：規則之所以被敬畏，因違者面臨高額罰款與社死風險。我們當然不必照搬異國經驗，但至少該明白——文明不是天上掉下的餡餅，而是制度與教養共同烘焙的面包。

當女生的右手紅腫成為公共記憶的刺青，我們該做的不是止于憤怒，而是讓每一次挺身而出都有制度撐腰。畢竟，高鐵的速度可以超越400公里，但若文明跟不上，再快的列車也載不動時代的體面。（文/李蓬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