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一條魚怎么了？《一路繁花》還是一路荊棘？

還得是慶奶，咔咔能跑嘎嘎能吃。

很直觀具象的“生命力滿溢”，讓人看了心情愉悅，怪下飯的。

看完第一回合“李小冉不讓慶奶吃魚”，倒也不想蛐蛐李小冉，只是覺得某些節目規則，或許是在慣性依賴、效果導向、爭議訴求中，走向了一條詭異的“高墻”道路。

來，展開說。

一，加魚事變、奇怪的路徑依賴

這場“加魚事變”，簡單來說，就是劉曉慶框框一頓很折騰之后，餓狠了也吃high了，吃石鍋魚吃爽了要求店家再加一條。

李小冉極力阻攔，說“吃不了”。

劉曉慶表示我嘎嘎能吃，我一個人吃一條都行。

李小冉出門后逮著倪萍訴苦，說我們錢不夠，得控制經費。

你看，“控制經費、讓人窮游”，是綜藝節目的“上古”傳統之一，特別古董特別常見。

無論是早期花少國外窮游，還是早期雞條不給經費、讓卡司們自己想辦法，都是依靠規則設定廣義的無資源處境、以此為土壤生發看點。

而《一路繁花》初始分配的經費不算少，一人一天八百，之所以緊巴巴是因為向太行李箱超重、花掉大幾千。

于是，就有了劉曉慶要加魚、而李小冉一條魚也不讓加的詭異一幕。

這就是所謂爭議爆點嗎？

確實有人為此吵來吵去，問題在于，看了太多類似的“小事化大、大事化上綱上線”之后，這一幕反而有點難讓人真實情感選邊站，會覺得這未必不是一種僵化、不必要的路徑依賴。

會覺得：節目組付錢讓人家吃啊！讓慶奶好好吃開心啊！

在此之前，劉曉慶和蔡明外出找飯店，路上蔡明餓到低血糖，反復表示手都抖、蹲在路邊吃糖補充。

工作人員總算遞上漢堡，不至于真將蔡明餓進醫院，但還是很想說，這么折騰人大姐干啥！

我們不是歧視年長者，不是覺得年紀大了就不行，也不是以優待和照顧名義、剝奪她們更自由更多面的可能性，而是覺得這有點“沒苦硬吃”和“模式硬套”的尷尬嫌疑。

一開頭上價值說得動聽，大意是不要被年紀被偏見束縛，任何年紀都可以美好一路繁花。但落到實際執行中，第一集就是老套的沒錢模式，對象還是一組年紀60+70+的姐姐們，觀感瞬間變了。

沒有任何“把慶奶她們當保護廢物供起來”的意思，人家也不需要，但這種淺表機械的“沒錢障礙”模式，出現頻次越多、嘉賓年紀越大、其他隱藏可能性越多，觀感就越不對勁。

二，規則大于本體？

倪萍和蔡明被小燒烤攤的香氣吸引，碎碎念沒錢吃。

女攤主表示免費請吃，但她們如何肯白吃人家的？吃了土豆，贊不絕口夸很香，執意要付錢。

攤主拗不過，象征性說給五塊就行。

倪萍要來自己的手機，支付了六十元。

倪萍、蔡明和攤主聊天，聊她們的走婚習俗，聽說女攤主自己一個人帶兩個孩子覺得很辛苦，女攤主也表示“是辛苦的”。

整個過程挺溫暖，畢竟是著名的“煽情主持鼻祖大師”倪萍老師（bushi），一番話挺熨帖。

這一段之后，節目組貼上后采，上來就強調倪萍你違反規則，說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不能花自己的錢。

四舍五入，這也是在解釋“為什么允許倪萍花自己的錢”。

思路倒也沒錯，但讓“節目里未必周全的規則”成為前置的先驗存在，說好聽些叫呆板迂腐，說難聽些顯得有點本末倒置。

很重要的一點，或許還在于節目植入和正片爭執之間分野模糊。

隨時隨地進入某團植入，對廣告商來說，是旅行情景契合的完美設定；但對觀眾來說，“念廣告”和“真爭執”不夠有區分度，會削弱對爭執真實性、必要性的信念感。

觀眾抱怨“看硬廣/小劇場太浪費時長”是一回事，讓人覺得“小劇場和節目正片不分彼此”就是另一回事了。

過度模糊“植入和內容的差異度”，也是盈利層面的“利潤邏輯大于內容本體”。

三，異質卡司的同質耗損

慶奶、向太、蔡明三人飯桌上隨便聊幾句，挺有看頭，結果，吧唧，鏡頭一轉，又回到“沒錢吃魚”邏輯中。

李小冉處處急“我們錢不夠”。

向太在這個節目之前，素來是闊綽畫風。

縱使是節目里，她這一身，從上到下也透著“到底誰在哭沒錢，衣服上隨便扯下一粒扣子都夠付錢了”的優渥。

行動不便、年事已高，屬實沒有必要來“吃不好睡不好”那一套。

不知節目組是怕被扣上炫富大帽子，還是對窮游模式的慣性依賴，上來就整“沒錢吃沒錢喝”的慣性套路。

事實上這個節目的奶奶團卡司，本質上就和各路90后00后85后有鮮明的異質區分。

慶奶找飯店跑得嘎嘎快，吃魚吃得嘎嘎香，整個人的生命力和能量都很飽滿。

上車之前在冷風中吹了很久、還疑似裝修礦物質中毒，人未到先吐暈，一瞬間讓我以為她或許是柔弱/衰老類型，結果完全不是。

病中+長途飛行+咔咔一頓折騰，依舊是字面意義上的生龍活虎。

開口就是“我當過十年兵，什么苦都能吃”畫風。

蔡明和向太說往事，唏噓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考上大學卻不能去讀書。說著說著說到李連杰也苦，并未展開但三言兩語就讓人好奇“來展開講講”。

畢竟都是有故事的人。

一方面她們本人有故事，另一方面她們也見過甚至參與過無數別人的故事。

（相比之下，李小冉就顯得和其他節目的女藝人很同質化，做法也不討喜，反倒是賀峻霖勤快又聰明，挺拉好感）

說回奶奶們，年紀不一定只是虛妄的否定標簽，年紀更意味著更長的人生版圖、更豐富的沉浮故事、更不一樣的沿途風景。

她們的精彩人生，就是競品無法短期內復制的稀缺資源。

咱也不明白為啥，不明白是否因為第一集火候未到，奔著“窮游+爭議”的“撕學”同質打法去了。

舒心結語

當爭議成為一種路徑依賴，真人秀中，能意見相左能吵能挖掘的內容也越來越同質化。

事件又都太小，吃沒吃飯、加不加魚、搬不搬行李，都是很小的小事，所以發酵傳播途徑中的種種評價都類似“加強度”。

為細節進行“善惡賦能”，四舍五入是“不讓加魚所以十惡不赦”的“惡”評判邏輯。

此前《再見愛人》系列是最有希望進行婚姻情感深度挖掘的，但出圈之路，其實也就是一條“從婚姻情感觀探討到人性大審判”的變形之路。

隔壁花少，前一季幾位姐姐們和兩個弟弟堪稱“天選喜劇人之旅游搭子版”，氛圍好、笑點多，一看一個賊開心；但新一季，觀感又變成了“路人縱使沒看過正片，但沒少刷到審判某某某的熱搜”。

與其說這是可以永恒反復使用的“一招鮮吃遍天”，不如說是效益隨重復程度不斷貶損的折舊模式、耗損模式。

守著一群寶藏奶奶們，死摳“沒錢規則”？后續該不會一直都是這種畫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