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往事：在電子廠追過的女孩，成了我心中永遠的遺憾

東莞往事：在電子廠追過的女孩，成了我心中永遠的遺憾

故事講述：張良

資料整理：賢東

周日清晨，陽光還在城市的樓宇間捉迷藏，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睡夢中粗暴地拽了出來。

我嘟囔著罵了一句，心里想著哪個冒失鬼這么不懂事，這么早來擾人清夢。

打開門，何歡站在門口，手里拎著一打啤酒和一袋零食，眼神里透著疲憊與糾結。

“老張，陪我喝點……”何歡側身進了屋，聲音低得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一臉無奈，昨晚工友生日，大家在外面又是吃飯又是唱歌，折騰到凌晨兩點才散。本想著今天能睡個懶覺，這家伙卻找上門來。

“昨晚沒喝夠啊？你自己喝吧，我還想再睡會兒。”我打著哈欠，轉身準備回床上繼續我的美夢。

何歡卻不依不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心里的遺憾嗎？陪我喝酒，我就告訴你。”

我腳步一頓，心里犯起了嘀咕。

何歡這些年在東莞摸爬滾打，從一個普通打工仔做到部門負責人，在老家娶了漂亮媳婦，還有個可愛的兒子，怎么看都是人生贏家。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藏著個解不開的疙瘩。

那次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他嘴里一直念叨著一個名字。第二天我問起，他卻絕口不提。現在他主動提起，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

我坐到桌旁，看著何歡憔悴的臉，猜測道：“電子廠那個女孩？”

何歡沉默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昨晚在KTV，我出去接電話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何歡打開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

“就你那個遺憾？”我迫不及待地問。

“不是，她叫詹美蓮，是李芬芬的老鄉，她們關系特別好。”何歡的眼神飄向遠方，似乎陷入了回憶。

“然后呢？”我催促道。

“我長話短說，急忙掛了電話，走到詹美蓮面前。多年沒見，我們先是熱熱鬧鬧地寒暄了一番。可寒暄過后，話題自然而然地就轉到了李芬芬身上。”何歡頓了頓，又喝了一口酒。

“再然后呢？”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她給我看了李芬芬的近照和朋友圈。李芬芬結婚了，還有了一對可愛的兒女。”

何歡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我松了一口氣，“那挺好的啊。”

“嗯，我還向她要了李芬芬的電話。”何歡的話讓我吃了一驚。

“你，你想干什么？”我驚訝地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要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打還是不打？不打的話，我要電話干嘛？如果打了，我該說什么？所以我來找你，想聽聽你的意見。”何歡一臉迷茫地看著我。

我哭笑不得，“問我？我還不知道你和李芬芬到底怎么回事呢。” 何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那段塵封的往事。

“那是十幾年前了，我剛從老家來東莞打工，啥也不懂，跟著老鄉進了一家大電子廠。李芬芬也是那個時候進廠的，我們是同一批新員工，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親近感。” 何歡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仿佛回到了那段青澀的時光。

“那時候我沒談過戀愛，就學著老員工的模樣，對李芬芬獻殷勤。請她吃宵夜，給她買零食，周末帶她出去玩，只要她喜歡的東西，不管多貴我都買來送她。后來，我們就成了男女朋友。”

“我們在一起很甜蜜，還同居了。她很會照顧人，做飯、洗衣服都不用我、操心，我們就像一對小夫妻。”何歡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但很快又消失了。

“可是，在一起的第三年，李芬芬的母親住院了。

她很著急，想湊錢給母親治病，可那時候我們都是月光族，根本沒有存款。她請假回家照顧母親，讓我幫忙籌錢。”何歡的聲音變得沉重起來。

“我只能等發工資，可一個月才發一次，醫院的花費又高。我騙父母說工資不夠花，問父母要錢，母親同意了，可父親覺得我打工了還問家里要錢，太沒出息，不同意。”

“我只能實話實說，母親又懷疑李芬芬是騙錢的，說外面的人太復雜，我又太單純，別再被騙了。我極力說李芬芬的好，母親卻說哪個好女孩婚前和男人住在一起？在他們的觀念里，還接受不了婚前同居的女孩。我沒辦法，只能自己想辦法籌錢。”何歡握緊了拳頭，臉上滿是痛苦。

“我聽說一個工友在跑摩的，就請他吃了頓飯，想自己也跑一段時間掙點外快。那時候我白天上班，晚上思念李芬芬，結果騎摩托車的時候走神，撞了人，賠了不少錢。我怕她擔心，沒敢告訴她。”

“過了快一個月，李芬芬回到東莞。她告訴我，她初中同學趙偉借了她一大筆錢，母親已經出院在家靜養，她要趕緊回來掙錢還債。”何歡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后來我才知道，趙偉一直喜歡李芬芬。在她母親住院那段時間，趙偉不僅出錢，還天天陪著她，幫著跑前跑后。李芬芬回來后，趙偉還經常去看她母親。”

“等發了工資，李芬芬想用我們的工資還給趙偉，這才知道我撞人的事。她怪我瞞著她，我卻因為看了她手機里趙偉的追求信息，心里不痛快。那段時間我們壓力都很大，大吵了一架。她收拾行李搬回了宿舍。”

我聽著何歡的講述，心里也不是滋味。“然后呢？”

“那段時間，我心情比較復雜，我一直覺得我是為了她才出的事，她應該跟我道歉，而且趙偉追求她，她也瞞著我，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騙我的錢，他們自己花，所以就一直冷處理。沒想到，直到她辭工到期回了老家，我都還不知道。”何歡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打電話質問她為什么不告而別，她只是哭，什么也不說。那時候我年輕氣盛，愛面子，雖然心里心疼，可還是說了很多傷人的話，逼她道歉，逼她和趙偉斷了聯系……”

“她跟我說，她心里一直只有我，所以才想把錢盡快還給趙偉，好不欠他的人情，當初母親住院，我籌不來錢，他不可能把送上門的錢拒之門外……只是她心里只有我，相信我會相信她，卻沒想到我會把她往外推。她覺得這段時間她很累，她想休息一段時間，在家好好陪陪母親。”

“何歡的臉上滿是悔恨。 “我當時覺得，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女人到處都是。還完外債后，我努力工作，身邊也有女孩主動示好，我來者不拒，很快就有了新戀情。李芬芬大概通過工友知道了這個消息，她就再也沒來東莞，我們徹底斷了聯系。后來我聽說她嫁給了趙偉。” 何歡說完，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你還要她電話干嘛呢？”我輕聲問。

何歡苦笑了一下，“是啊，相忘于江湖，不打擾才是最好的。有些遺憾，就讓它留在過去吧。人總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時光不會倒流，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無法彌補。”

我們默默地喝著酒，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金色的紗。我想，生活或許就是這樣，充滿了遺憾和無奈。我們總是在成長的過程中錯過一些人、一些事，等到明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但這些遺憾，也讓我們更加懂得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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