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在遼寧省大連市朝陽寺的破廟里,有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日復一日地在寺廟前的土地上忙碌著,伺候著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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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村民都見過這位老人,總感覺他神神秘秘的。說他是老百姓吧,他目光炯炯,像是打過仗。說他是大官吧,旁邊有看管他的人,像是防止他逃跑。
其實,這位老人的確是“大官”,他主政天津10年,后來又擔任遼寧省第一書記。他就是革命先烈黃火青。
只是此時的黃火青已經靠邊站多年,為什么“靠邊站”,或許他本人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件事他非常篤定,自己還有余力為國家和人民工作,只要能成,讓他干啥都行。
懷著這樣的信念,黃火青提筆給開國上將、時任沈陽軍區司令員的陳錫聯寫了一封信件。信件發出后,他每天望眼欲穿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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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分兵,黃火青險些喪命
1901年,黃火青出生在湖北棗陽的一個貧農家庭。他家可謂是革命家庭,兄弟姊妹都參加了革命,黃火青也于1926年加入共青團,不久后入黨,被組織派往蘇聯東方大學深造。
1930年,黃火青學成歸來,先是在工農紅軍學校工作,后被調往紅九軍團,擔任政治部主任。紅軍第五次反“圍剿”時間,他率部赴閩西作戰,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1934年10月,黃火青率部踏上長征之路。血戰湘江時,紅九軍團傷亡慘重,部隊由1.15萬銳減到3000人。遵義會議時,紅九軍團僅剩2000余人,其中一半都是沿途招募的新兵。
1935年6月,紅一方面軍與紅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會師。接下來,兩軍在草地分兵,
毛主席率右路軍北上,左路軍則由張國燾指揮。黃火青所在的紅九軍團被改編為紅32軍,隨左路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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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張國燾狼子野心,想趁機另立山頭,突然改變北上計劃,要求左路軍南下,在川康邊建立根據地。
黃火青對張國燾的決定非常不滿,他找到紅32軍政委何長工,要脫離左路軍,北上尋找中央。不幸的是,他還來不及行動就被告發,被撤掉了軍政治部主任的職務。
大軍南下時,黃火青處境十分艱難,甚至還有一段瀕死的經歷。當時,他感染上傷寒,高燒數日不退,張國燾巴不得他沒命,故意不給他安排房間,讓他睡在走廊里自生自滅。
幸運的是,黃火青遇到了紅軍神醫傅連璋。傅連璋查看過他的病情后,心里也沒底,給他開了一副藥,然后說道:“這藥能不能救命,就看明天了。”
黃火青服藥后睡了一晚,第二天病情便好了不少,堪堪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后來,左路軍改道北上,在馬夫老孫的一路照顧下,黃火青才到了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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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主政天津10年
黃火青抵達延安后,在朱德住所見到了昔日搭檔陳賡。陳賡得知他的遭遇后,苦勸他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回原來的部隊,把你這些年培養的優秀干部一并帶過來?”
黃火青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留在紅四方面軍。他告訴陳賡:“本來兩支部隊就有嫌隙,我這么做更不利于團結,還是算了罷!”
然而多年之后,黃火青卻后悔不迭,他感慨說:“當時倘若變通一些,聽陳賡的,是不是就能為隊伍多保留一些干部呢?”
黃火青此番感慨,來源于西路軍西征河西走廊的悲慘經歷。21800人的西路軍,只有400多人活了下來,黃火青也是幸存者之一。晚年的他接受記者采訪,回憶起這段經歷時,眉宇間仍惋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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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幸存下來的黃火青,此后一直得到重用,只是從部隊領導轉向了政工。
抗戰勝利后,黃火青隨八路軍挺進支隊前往東北,先后出任冀察熱遼中央分局副書記、熱河省委書記等。
1949年1月,黃火青隨四野大軍入關,解放天津。此后他并未隨部南下,而是留在天津擔任副書記,在天津工作了整整十年。
天津是北方第二大城市,城市規模著實不小,工商戶有三萬多家。可在解放軍入城時,天津社會面很快,工廠商店停業,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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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火青到任后,立刻深入基層,走遍了每一條街巷,和工人、百姓親切交談,探討解決問題的方案。他和大家同甘共苦,同吃同住,迅速恢復發展生產,穩住了天津的局面。
1952年,黃火青升任天津市委第一書記兼市長,挑起了天津社會主義改革的重擔。在他的領導下,天津重新恢復生機,走在了各大城市的前列。
1955年授銜時,黃火青由于脫離軍隊系統,沒有參加授銜,但不能否定他對革命做出的杰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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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遼寧省委書記,靠邊站無奈給陳錫聯寫信
1958年,黃火青離開天津,調任遼寧擔任省委第一書記。從管理一個市到管理一個省,黃火青不僅面臨著工作上的巨大挑戰,還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黃火青在天津工作十年,經驗豐富,可在遼寧人生地不熟。因此他沒有冒然開展工作,而是深入基層調研,讓第二書記黃歐東主持省委日常事務。
經過長期調研,黃火青終于摸準了發展方向,大力發展遼寧的農林、水利建設,讓當地百姓的錢袋子鼓了起來。
1965年,長期在基層工作的黃火青患上了嚴重的胃病,疼起來要命。醫生勸他:“首長,你至少要休養兩年,身體才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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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火青不愿放棄工作,也擔心給國家添麻煩,影響遼寧發展。于是,他從一線撤了下來,主動辭去了領導職務。
不幸的是,1967年,一個會計舉報他鋪張浪費。事情子虛烏有,卻被有心人利用,徹去了他所有職務。幸好周總理及時搭救,讓黃火青住進北京中組部招待所,他才免遭更大規模的沖擊。
1969年,招待所的老干部們被遣散,黃火青回到遼寧,住進了大連朝陽寺。組織每月給他發放60元生活補助,發放細糧,盡管有人看守,但行動上比較自由。
黃火青閑來無事,在寺廟前種了一片蔬菜,打發時間。但他忙碌慣了,不習慣這樣的生活,也搞不清究竟做錯了什么。他除了練字就是種地,閑下來看著天空,一片茫然。
妻子看到這種情況,于是勸他說:“老黃,你這么下去不是辦法,要不你給上面寫封信,反映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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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火青起初還不愿意,埋怨妻子:“我是一個講原則的人,怎么能越級寫信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改變了心思,決定給沈陽軍區司令陳錫聯寫信,希望搞清自己的問題,讓自己出來工作。
信件發出后,黃火青翹首以盼,希望能和陳錫聯見面,再不濟有個代表過來,他心里也好受一些。可信件就像石沉大海一般,一點音訊都沒有。
后來,他給兒子黃毅誠寫信,同樣沒有回音。他才恍然大悟,給陳錫聯的那封信,一定是被別人扣下了,根本沒發出去。
黃火青在朝陽市住了4年,又搬去了盤錦農場。1974年,王震曾把他接到沈陽,準備替他出頭。可王震的境遇也不好,他不愿連累,又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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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成副國級,兒子是部長
1975年,黃火青又住進了中組部的招待所。這一次,他終于鼓足勇氣,給周總理寫了一封信。此時的周總理已重病在床,鄧穎超代為回復稱,會考慮他的情況。
不久后,遼寧省革委會一紙通知,安排黃火青回沈陽,出任革委會副主任。這個級別并不算低,可黃火青認為,這是“通知”而不是“任命”,果斷拒絕。
1978年,靠邊站11年后,黃火青終于再次出山,擔任最高檢檢察長,成為副國級領導。他任職期間,主導了對“兩案”的審理,為不少老同志恢復了名譽。
黃火青身居要職,卻從未忘記哺育他的家鄉。他親自給棗陽地方領導寫信,詢問棗陽的情況,為家鄉的發展出謀劃策。老家來人了,他也會親自接待,與他們促膝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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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火青從不為自己謀私利。他老家的房子因為一場大雨,轟然倒塌。當地領導給他寫信,準備在故居上另蓋兩間房子,好讓他晚年返鄉時有個落腳之處。
但黃老拒絕了領導的提議,他回復說:“我年事已高,不可能再回鄉居住了。不要因為給我蓋房子,浪費了國家的資源。”
黃火青曾主政天津、遼寧兩地,晚年成為副國級領導。他的兒子黃毅誠也非常出色,1988年被任命為國家能源局局長,是正部級干部。
1999年11月9日,98歲的黃火青在北京病逝,走完了自己的傳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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