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讀《金瓶梅詞話》第9回之大姐姐好沒分曉

潘金蓮嫁給西門慶之后，百般討好作為一家之主的大娘吳月娘。

每日清晨起來，就來到吳月娘的房里與月娘做針黹、做鞋腳。凡事不拿強拿，不動強動。跟著家里的丫頭趕著吳月娘一口一個大娘叫著，吳月娘聽了非常受用。

吳月娘投桃報李，稱呼潘金蓮為六姐，甚至把自己心愛的衣服首飾，也挑揀些好的送給潘金蓮，吃飯吃茶都和潘金蓮在一張桌子上。

李嬌兒等其余眾人見吳月娘如此厚待潘金蓮，都難免私下發些牢騷：“俺們是舊人，倒不理論！她（指潘金蓮）來了多少時，便這等慣了她？大姐姐好沒分曉！”其憤憤不平之氣幾乎溢于言表。

而西門慶自從把潘金蓮娶回家，住著深宅大院，二人郎才女貌，正在妙年之際；凡事如膠似漆，百依百隨，淫欲之事，無日無之。都不在話下。

接下來，作者蘭陵笑笑生用一句“單表武松”，很自然地將敘事的對象由西門慶和潘金蓮這里，轉到了這位回到清河縣的武松那里。

武松在八月初旬的時候回到了清河，先去縣里見了知縣相公交納了回書，知縣大喜，賞了武松十兩銀子作為犒勞。

武松回到住處，換了衣服便到紫石街來找哥哥武大郎。哪里見得到那武大郎和潘金蓮，問侄女迎兒，迎兒根本不敢說出真相。武松問得急了，只是哭，不做聲。

隔壁的王婆生怕迎兒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趕緊過來唱了個喏，對武松編了一套謊話，說什么你哥自從你去了，到四月間得個拙病，死了。你嫂子潘金蓮少女嫩婦的，胡亂守了百日孝，前月嫁了個外京人去了。

武松聽了不置可否，置辦了一些孝衣孝帽，穿戴整齊，又買了些果品點心、香燭冥紙之類的祭品，在家里重新安設了武大郎的靈位。

武松翻身禱拜：“哥哥陰魂不遠！你在世時，為人軟弱；今日死后，不見分明。你若是負屈銜冤，被人害了，托夢與我，兄弟替你報仇雪恨！”

說罷，武松以酒撒地，燒化冥紙，不禁放聲大哭，哭得左右鄰舍無不凄凄惶惶，心下慘惻。

說也奇怪，到了這日的半夜三更，武松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突然一陣陰風刮過，武松毛發皆豎，定睛看時，只見一個人從靈桌底下鉆將出來，口稱：“兄弟，我死得好苦也！”

武松再要看時，陰風便沒了，人也不見了。武松頓覺事情蹊蹺，自己哥哥武大郎之死必然另有隱情。次日，武松便到街上訪問街坊四鄰：“我哥哥怎的死了？嫂嫂嫁到何人去了？”

眾人大多畏懼西門慶的權勢緘口不言，問得急了，有人便說“只問王婆就知了”，也有那嘴快的說：“賣梨的鄆哥兒與仵作何九二人，最知詳細。”

這就應了那句老話，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是所有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人，必須明白的一個樸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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