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博主ZEL：在營業與熱愛中往返的創作者

那時候的他，把鏡頭當作自己進入全新陌生環境后的探索方式。鏡頭之外，他和普通的設計系大學生并無二致：日復一日地擠著早班電車去學校，做課題，畫插畫，為了畢業后可以進入教授的工作室努力參加各項比賽，拿獎，豐富自己的履歷。所以成為博主，或許是臨近畢業那兩年，時代劇變帶來的余波偶然所致，但或許，從他第一天用鏡頭記錄自己開始，他與世界的連接，便已經在畫筆之外有了新的張力。

時尚類博主、自由插畫師、“狗爸”，是ZEL選擇介紹自己的方式。對于他來說，這三個標簽是他與世界產生聯系的方式以及與之對話的路徑。

毫無疑問，博主的工作就是屬于他的“營業時間”。打開“營業”的開關，意味著當時當刻的情緒、觀點、生活，不再獨屬于私人，它們需要被展示，被看見，成為可以消費的內容，而最終展現的形式，或許是一組大片，或許是一段Vlog記錄，或許是某個采訪……但無論它們以何種形式呈現，都會同時成為互聯網上可以被量化、被比較、被計算的數據。這聽起來或許像是某種繞口的哲學概念，但對于ZEL來說，這是這幾年里，他真實生活的一部分。

工作的特殊屬性，要求他必須不斷向外走，接觸新鮮的人和事，高頻率地向外曝露，同時等待畫面右上角的小心心，從100升到1000，從1000再到更多。這種由“透明”帶來的壓力，由“量化”帶來的焦慮，無疑是每個博主都會面對的課題，但現在的ZEL已經學會把它輕輕放下。

“分享美好的東西”，他始終提醒自己記住開始做這件事的初衷。于是專注把“美”的部分盡力做到最好，剩下的就交給運氣成了他的解法。“數據好那是賺到了，不好也無所謂，畢竟真實的生活重要多了。”他慢慢渡過了那段內耗、倦怠、自我懷疑的時期，四年前，剛剛開始轉型做博主的他，許下了“對自己更有信心，更愛自己”的期望，四年后，我們邀請他一同回溯，他很開心自己真的做到了。現在的ZEL，已經可以確信，他的自信不來自于任何外部的認可，相反，它由內生長出來，“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只要在努力，我就相信自己會越來越好”，他說得很堅定，像極了熱血漫翻到終章，宣言過后，主人公即將踏上更長，更遠大的冒險。

對于ZEL來說，那個成為專職設計師、插畫師的夢想雖然已經偏移，但畫畫依然是生活里不可或缺的部分。他把那些靜下心來與繁復線條打交道的時間看作是自己一次次向內的深呼吸。

于是，一邊是在精致時尚的快節奏中向外奔跑，一邊是在筆觸與畫板摩擦間向內探求，“營業”與“非營業”之間的切換，像是一場往返跑，“時尚博主”、“自由插畫師”，分列跑道的兩端，而“狗爸”大概是建起跑道的基石，之所以是往返跑，因為它從不以抵達任何一個終點為目的，而不斷奔跑、折返的過程，ZEL逐漸確認了那個最真實、最完整的自己。

在過去不久的ELLE 80周年盛典上，他送了一副名為《不被命名》的插畫。他用自己的畫筆勾勒出了流動的，無需被定義的女性力量，呼應著ELLE創刊80年來始終見證、支持、記錄女性多樣與力量的精神。在忙碌的工作之余，他還是習慣在這樣重要的時刻拿起畫筆表達自己，正如同他每年堅持在農歷新年畫上一副別樣的生肖賀圖。

他覺得自己畫畫時的狀態像極了《心靈奇旅》里描繪的“忘我之境”，在完全安靜、平靜下來的幾個小時里，他用畫筆把腦海中的畫面一點點描摹出來，“我的腦子其實一直在轉，一直在想，怎么表現，怎么修改，那種一點點變好的過程，讓我很有成就感”，所以畫畫的時間總是飛逝而過，一點都不覺得漫長。

三年多以前，他的畢設作品因為極強的表現力、藝術性和豐富的寓意，在互聯網上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一直到今年都持續有人討論、轉發，但對于ZEL來說，那樣一份在大家看來幾乎完美的作品其實并不是他自己最珍視的。在系統性學習畫畫之前，他曾經有一個涂鴉本，上面滿滿都是他模仿門小雷、伊藤潤二，天野喜孝等畫家創作的稱不上作品的“作品”。“筆觸特別青澀，甚至有點亂，但那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時候”，雖然那本涂鴉本遺憾弄丟了，但在ZEL記憶里，那些是他畫畫以來最滿意的作品。

那些亂七八糟的草稿，不完美的過程，畫廢的練習，在ZEL看來甚至比最終的完美成品更珍貴。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有時候他會刻意留下自己畫歪的線條，“在畫紙上，我不用討好誰，那些亂七八糟的痕跡，反而是我最真實的狀態，那就是我。”

藝術專業的背景，讓他習得了看世界的方式，在審美上，他并沒有因為專業變得更苛刻，相反，對美更為強烈的感受力讓他變得愈發包容：保留平滑下的粗糙，保護透明下的陰影，這或許就是一副副插畫，一段段線條，回贈給ZEL最寶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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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介紹一下Domo，你們是怎么認識的，相伴相處了多久？

ZEL：Domo成為我家人已經三年多了，前段時間才過完三歲生日，我是從小就很喜歡小狗，家里不讓養，剛畢業回上海那段時間我覺得我準備好了自己可以有這個條件了，就各種搜尋。我給她取了一個好事多磨的名字，代表她就是我一直等等等到的好事。

ELLE：近期度過的讓你覺得最幸福的一天是什么樣的？

ZEL：其實就是很平常的一天。

工作結束，朋友來家里喝點酒，聊聊明年的旅行，Domo趴在腳邊，放著我喜歡的Sigur Rós。

那一刻就覺得，不用看手機，不用趕時間，就像《日常》里說的：“我們一日日度過的所謂的日常，實際上可能是接連不斷的奇跡。” 能擁有這種日子，我就覺得很幸福。

ELLE：如果沒有任何“產出”壓力，不用拍照，不用拍vlog，讓你隨意去到一個地方度過幾天，你會選擇去哪里，為什么？

ZEL：哈哈，這真的可以完全不管現實嗎？

那我想去加上了各種Mod的《星露谷》或者《模擬人生》的世界里。在那個世界里我可以過上完全自己操控的生活，永遠不會覺得無聊。

ELLE：在自己身上你最引以為傲的東西是什么？

ZEL：雖然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我覺得是善良哈哈哈哈。還能保持對他人的善意，對小動物有耐心。這一點我真的挺為自己驕傲的。

監制：Helen He

創意編輯：Mony

平面攝影：李鑫 Elliott Li

平面攝影助理：小艾

導演：jinyinyin

攝影指導：星龍

攝影助理：程祖賀、小濤

燈光師：江濤

燈光助理：劉煒濤

剪輯&調色：小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