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提“割韭菜”,第一反應是——被割的都是那些沒文化信息閉塞的人。其實這是一個思想誤區,越是自認為受過良好教育、學歷高、認知領先的人,越容易在特定場景下被割,而且還會被割得更狠更干凈。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這類人群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相信世界什么時候都是講邏輯的。
他們習慣因果關系,習慣長期主義,習慣“只要方向對、方法對,結果遲早會到”。這種思維方式在學術、技術、體制內環境里是優勢,但一旦進入一個以敘事和博弈為主的場域就會變成致命弱點。
“割韭菜”這件事本質上并不是拿你不知道的東西騙你,而是利用你已經知道的那一套邏輯,把你引到一個對你不利的位置上。很多收割敘事恰恰專門就是為高學歷人群量身定制的:技術進步、產業升級、認知紅利、時代窗口、結構性機會。這些詞沒有一句是假的,可問題在于真假從來不在這些詞語意思的本身,而在你被安排站在哪一層!
高學歷人群特別容易被一種敘事擊中:“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少數提前看懂的人。”一旦這句話在自我心理上成立,很多防御機制就自動解除。因為你已經不再是“買產品的人”,而是“認知領先者”、“早期參與者”、“共識的一部分”。這時候你買的往往不是某個具體東西,而是一種身份感——我站在趨勢里,我不是隨波逐流的那群人。
要知道收割局最隱蔽的地方在于,它很少直接承諾收益,而是不斷強調長期正確。只要你質疑短期結果,就會有人告訴你:你還是太急了,你還沒真正理解這件事。這對高學歷人群特別具有相當大的殺傷力,因為承認問題,經常被等同于承認自己的判斷體系出了問題,這比虧錢本身更難接受。
在進一步說,人在認為自我認知高的時候,往往會在不知不覺中從被割者轉變成傳播者。不是因為壞,而是因為沉沒成本已經形成,你已經投入了時間、精力和聲譽,甚至公開表達過立場,這時候最省心理成本的做法不是推翻,而是解釋、補充、辯護。于是一套敘事就這樣被自發維護了,真正的收割者反而慢慢退到幕后。
很多人會問:那為什么這些事總能一輪一輪發生,難道大家不會吸取教訓嗎?其實也很好理解,你就是被割的從來不是同一批人。每一輪都會有新的聰明人群進入新的領域——新技術、新產業、新政策、新風口。上一輪的幸存者,這時候可能就已經升級成“導師”、“分析者”、“過來人”,用自己的“真實經歷”,為下一輪提供看起來非常有說服力的樣本,而且人總會自信認為自己跟別人不同,特別是不可能成為跟別人一樣的失敗者。
其實被收割的人群往往不缺信息,缺的是退出權。他們進入的系統規則基本上都是不透明的、評估周期被不斷拉長,失敗被解釋為個人理解不夠。只要你發現自己已經很難清晰回答:”如果現在退出,會損失什么?“這個問題時,就說明你已經站在一個典型的被割的位置上了。
總的來說,割韭菜并不是社會的異常狀態,而是一個在認知差、位置差長期存在的環境里,反復出現的結構性現象。你不可能靠自己認為的聰明完全免疫,只能靠警惕自己何時被賦予了一種過于好聽的身份。
真正安全的狀態不是你比別人懂得多,而是你隨時有選擇權,可以隨時能離場,可以隨時能承認這次判斷不成立,承認自己的失敗錯誤,當然這并不需要你為此否定整個自我。
好了,有時間我們再聊聊作為普通人能不能避免被“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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