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1936年6月3日，德累斯頓機場那一響，其實早就給二戰德國空軍判了死刑。
那天，一架He-70“閃電”飛機剛離地沒多高，就因為副翼鎖死這么個不起眼的小故障，一頭扎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機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德國空軍首任參謀長——瓦爾特·韋弗爾。
這事兒聽著就是個普通的飛行事故，但在懂行的人眼里，這一摔，直接把德國空軍的脊梁骨給摔斷了。
沒人能想到，這一聲巨響引發的蝴蝶效應，竟然在9年后讓整個柏林變成了廢墟。
咱們常說一句話：“戰術上的勤奮掩蓋不了戰略上的懶惰。”
二戰德國空軍，就是這句話最真實的寫照。
回過頭看1935年，那是希特勒剛撕毀凡爾賽條約、瘋狂擴軍的日子。
赫爾曼·戈林，這個一戰時的王牌飛行員接管了空軍。
表面上看，這支隊伍威風得不行，但這光鮮亮麗的皮囊底下，全是窟窿。
戈林這人有個毛病，用人只用“自己人”，也就是那幫飛戰斗機出身的兄弟。
結果就是，一幫懂打仗的戰術天才掌握了大權，而那些真正懂工業、懂戰略的技術官僚全被擠到了墻角。
這幫“飛行員將軍”腦子里就一根筋：空軍不就是飛在天上的大炮嗎？
幫陸軍兄弟把路炸平不就完事了？
這種“戰術空軍”的路子，剛開打那會兒確實猛得一塌糊涂。
看看1939年的波蘭，再瞅瞅1940年的法國。
德國空軍那叫一個“降維打擊”。
斯圖卡轟炸機那個標志性的尖嘯聲，把全歐洲都嚇出了心理陰影。
前線陸軍一個電話，一個小時內，頭頂上全是自家的飛機。
英法那幫還在用一戰老皇歷打仗的軍隊，直接就被這一套“空地一體”的組合拳給打懵了。
那時候德國人太自信了，覺得只要斯圖卡能把坦克敲掉，這仗就贏定了。
但這波連勝，就像是一劑致命的迷魂湯。
它讓希特勒和戈林產生了一種極其離譜的錯覺：既然中型轟炸機這么好使，還要那費錢又費勁的遠程戰略轟炸機干啥？
這就是開頭提到的那個伏筆。
韋弗爾將軍活著的時候，天天念叨：德國以后的死敵肯定是蘇聯，要想干趴下這個龐然大物，手里必須得有能飛過烏拉爾山、直接炸爛它工業心臟的四引擎重型大家伙。
可惜他這一走，繼任者們看著眼前這點唾手可得的戰果，大筆一揮，直接把“烏拉爾轟炸機”計劃給砍了。
他們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造一架重型轟炸機的錢和資源，能造三架斯圖卡，傻子才不選后者。
這種短視的決定，直接讓德國空軍變成了一個“短腿巨人”，看著挺壯，其實走不遠。
等到1941年，德軍一腳踏進蘇聯那個大泥潭，報應立馬就來了。
前線那些Ju-88和He-111中型轟炸機，在西歐那種幾百公里的戰場上還能得瑟一下，可面對蘇聯那個一眼望不到頭的戰略縱深，徹底傻眼了。
德國空軍只能眼睜睜看著蘇聯人把兵工廠搬到烏拉爾山后面，日夜不停地像下餃子一樣生產坦克飛機，然后一波接一波推回來。
德國飛行員急得在那干瞪眼，因為他們的飛機根本飛不到那兒去。
更要命的是，德國人還得為他們那個所謂的“工匠精神”買單。
說起來挺諷刺，但在那種要把國家打爛的總體戰里，德國人的生產方式簡直就是災難。
當美國人像造香腸一樣流水線生產B-29，當蘇聯人不惜代價搞“為了前線”的粗暴量產時，德國的飛機工廠卻像是在搞“手工藝品博覽會”。
戈林壓根就沒想過整合航空工業，各大廠商各玩各的。
為了搶訂單，這幫人甚至故意把零件做得互不通用。
你能想象嗎？
我剛查了下數據，到了1944年快完蛋的時候，德國竟然還在同時生產27種不同型號的飛機！
接手爛攤子的施佩爾看到這場面，估計想死的心都有。
這種混亂搞出了一個特別尷尬的局面：德國雖然造了不少飛機，但絕大多數都是1939年的老古董。
所謂的改進，無非就是修修補補。
拿Ju-88來說，這玩意兒在1936年絕對是黑科技，飛得比英法戰斗機都快。
但這都1943年了，面對美國最新的野馬戰斗機，它就是只等著挨宰的火雞。
哪怕載彈量加了點，底子在那擺著，根本適應不了后來的高強度戰爭。
更別提德國飛機的設計初衷就是“速戰速決”，既不抗凍也不耐熱，在東線的冰天雪地里，很多飛機還沒起飛，發動機先凍裂了。
一直拖到1944年，盟軍的轟炸機把德國城市炸得跟月球表面似的，希特勒這才想起來：哎呀，咱們是不是得搞個重型轟炸機？
那架難產的He-177終于飛上了天。
但最奇葩的是，希特勒這個軍事門外漢，死活非要讓這種四引擎的龐然大物也能玩“俯沖轟炸”。
這不是難為人嗎？
逼得工程師搞出個怪異的并聯發動機，故障率高得嚇人，最后連元首自己都罵這玩意是“史上最大的垃圾”。
你看，這就是歷史的黑色幽默。
德國空軍輸，真不是輸在飛行員不夠拼命，也不是輸在工程師腦子不夠用。
后來出的Me-262噴氣式戰機證明了，他們的技術儲備依然是外星人級別的。
他們輸就輸在那個決定不再仰望遠方的時刻，輸在那個把飛機僅僅當成“會飛的火炮”的狹隘認知里。
戰爭打到最后，德國空軍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支純粹的防空隊。
他們被迫把所有資源都拿來造戰斗機保衛老窩。
但這本身就是個死局：戰斗機能打下來轟炸機，但它飛不到敵人家里去炸毀生產轟炸機的工廠。
這就像一個人在屋里拼命拍蒼蠅，累得半死，卻永遠關不上那扇不斷飛進蒼蠅的窗戶。
據統計，整個二戰，美國也就損失了5548架轟炸機，英國大概丟了8300多架。
這些冷冰冰的數字背后，是德國飛行員一次次絕望的升空。
直到最后，這支曾經不可一世的空軍，哪怕把油料耗干、把人拼光，也沒能擋住盟軍踏平柏林的履帶。
歷史沒有如果，但因果這東西誰也躲不掉。
當德國空軍沉迷于斯圖卡俯沖那種刺激的尖嘯聲時，他們就已經聽不見未來那毀滅的腳步聲了。
參考資料：
英 威廉姆森·默里，《德國空軍的戰略：失敗的再思考》，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
德 漢斯·格奧爾格·馮·扎伊德爾，《德國空軍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5年。
德國聯邦檔案館（Bundesarchiv），RL系列空軍檔案資料。
1945年4月，最后幾架Me-262因為沒油被遺棄在高速公路上，那個曾經遮天蔽日的帝國夢，就這樣生銹爛在了草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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