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確定真定國國都即東垣古城

來源：燕趙晚報

經主動性考古發掘，石家莊市東垣古城遺址考古工作取得重要成果，確定真定國國都即東垣古城。東垣古城遺址也是河北省目前唯一經過全面考古勘探，布局結構清晰的兩漢郡國的中心城市，更是國內開展工作較為系統、充分的一個漢代侯國國都遺址。本次發現的漢代宮殿建筑，不僅是華北地區目前發現的布局最完整、規格最高的兩漢高等級建筑群，更是國內罕見的兩漢時期侯國宮殿建筑遺存。

東垣古城遺址考古現場。

12月25日，記者從河北省政府新聞辦召開的東垣古城遺址考古成果新聞發布會獲悉，經2024——2025年主動性考古發掘，石家莊市東垣古城遺址考古工作取得重要成果，確定真定國國都即東垣古城，從戰國至魏晉，古城雖然經多次角色轉換，但一直是區域中心城市。東垣古城考古展現出石家莊深厚的文化底蘊，是中華文明連續性的典型例證。

東垣古城遺址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位于石家莊市長安區北部，地處太行山東麓的滹沱河沖積扇上，西距太行山22公里，北距滹沱河2.5公里。城址整體呈不規則長方形，東西約1800米，南北約1600米，面積2.76平方公里。

東垣古城遺址考古現場。

當天，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黨總支書記、院長張文瑞介紹說，東垣古城遺址在國家文物局和河北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視下，在石家莊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經過多次考古調查勘探，基本明確了城址規模、護城河位置、重要建筑基址的分布情況，經2024—2025年主動性考古發掘，取得重要成果。

一是再現了兩漢真定國國都真容。2023年，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對城內200萬平方米范圍內開展考古勘探，發現城門、護城河、道路、水系、作坊等重要遺跡，縱橫交錯的路網系統將城市分為多個方格狀區域，考古工作揭示，其分屬制陶作坊區、鑄造作坊區、宮殿區、居民區等不同功能，基本明晰了東垣（真定）古城的城內布局和結構。東垣古城是一座經過科學規劃、布局嚴謹的重要城市遺址。它不僅是河北省目前唯一經全面考古勘探、布局清晰的兩漢郡國治所，更是北方地區少有的開展系統工作的漢代侯國都城遺址，是漢代城市考古研究的重要材料。

帶有“東垣”字樣的出土文物。

二是發現了目前國內罕見的兩漢侯國宮殿基址。2024—2025年，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對東垣古城城內高等級建筑區開展了2000平方米的大規模考古發掘，在古城中北部確認一處大型宮殿建筑基址，其規模宏大、用料考究，整個宮殿區布局規整，是本次考古的最重要發現。

該建筑東西長125米，南北寬23米，由多組建筑單元組成，包含大型宮殿夯土臺基、慢道、廊道、附屬建筑、磚鋪地面、散水等，各單元間以廊道或隔墻分隔，規模宏大，布局合理，結構復雜。其可分三期，分別為西漢中晚期、東漢早期、東漢中晚期至魏晉時期。其中，東漢早期建筑系在西漢中晚期基礎上擴建而成，規模更大，保存更好，是東垣古城城市發展的巔峰之作。

基址出土遺物以各類建筑構件為主，鋪地磚以規整方磚與條形磚為主，方磚紋飾有素面和菱形紋兩種。此外，還發現有特制磚材，既有以宮室、瑞獸為主題紋飾的空心磚，也有表面有鼓釘的異形磚，以及棱角經過切削處理的梯形巨型條磚等，推測用于重要大型建筑的不同位置?！罢娑ㄩL樂”“富昌長樂”等文字瓦當的出土，為兩漢真定國都的性質判定提供了明確依據。

本次發現的大型宮殿基址，其形制和體量可與漢長安城未央宮中央官署遺址、漢宣帝杜陵陵寢建筑遺址等加以參照對比。東垣古城作為兩漢真定國國都，城內大型宮殿建筑基址保存甚好、整個宮殿區布局規整，對中國古代城市考古、建筑考古、營造制度等研究均有重大學術價值。

“真定長樂”文字瓦當。

三是通過考古確認真定國都即東垣古城。據《史記·趙世家》記載，東垣古城是戰國時中山國重要城邑，秦漢時期一躍成為郡國治所。從戰國至魏晉，古城雖經多次角色轉換，但一直是區域中心城市。雖史書載有東垣、真定，但真定國國都的位置卻無具體記載。通過考古工作，已可確認真定國都即東垣古城。

發現解讀

記者：東垣古城考古成果對中國古代城市考古學研究的重大學術價值有哪些？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錢國祥：東垣古城遺址是自戰國沿用至北魏時期的城址，是河北省目前唯一經過全面考古勘探，布局結構清晰的兩漢郡國的中心城市，更是國內開展工作較為系統、充分的一個漢代侯國國都遺址；本次發現的漢代宮殿建筑，不僅是華北地區目前發現的布局最完整、規格最高的兩漢高等級建筑群，更是國內罕見的兩漢時期侯國宮殿建筑遺存。為我國兩漢時期地方侯國城市考古研究提供了珍貴樣本。通過對城址持續開展考古工作，預期會在復原宮殿建筑結構與宮殿區布局、明晰東垣古城城市布局及變化過程，以及深化真定國及兩漢社會史、政治史研究等方面取得重大學術成果。

記者：東垣古城遺址考古發現在我國建筑考古方面有什么重要意義？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徐怡濤：東垣古城遺址發現的漢代宮殿建筑彌補了兩漢時期郡國宮殿的建筑認知空白，為我們提供了生動、豐富和切實的考古證據。結合已有的秦漢國都這些宮殿建筑的考古認知，經過建筑考古研究后，可以構建出更為科學的更為完整的秦漢時期官式建筑的等級秩序；對東垣遺址的建筑復原研究，可以提高歷史的豐富和信度，為活化歷史場景奠定學術基礎。具體而言，東垣古城建筑考古方面的價值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彌補了兩漢時期郡國宮殿建筑認知空白；

第二，為建筑復原研究提供了詳實的基礎資料；

第三，為構建秦漢時期官式建筑等級秩序提供重要材料。

東垣古城遺址考古現場。

古城變遷

豐富的文獻記錄提供了東垣古城歷史角色的變化線索，整體可分為五個階段。

第一階段戰國至秦代，東垣在戰國時是中山國重要城邑，秦代成為恒山郡郡治，完成了由軍事城邑向治所城市的轉換；

第二階段西漢早期，此階段郡國廢立頻繁變動，東垣的角色和城市等級在郡國和縣級治所之間不斷轉換；

第三階段自漢武帝至西漢結束，東垣長期作為真定國都城，得到了充分發展；

第四階段東漢早期，經歷兩漢之交的動蕩后，真定國在東漢建立后得到充分發展，直至建武十三年廢除；

第五階段東漢中晚期至魏晉，常山國、常山郡幾度廢立，治所不斷遷移，東垣在此期間也短暫成為郡國治所，但總體走向衰落。

記者|方小北 黃鎣 劉勇峰 王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