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年末,現偶相關討論持續刷屏。
《狙擊蝴蝶》《雙軌》雙雙開分;顧漫改編自己小說的《驕陽似我》開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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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今年各方面的播出表現來看,還真出“意外”了——現偶劇在長劇市場中的存在感整體不高。能大范圍出圈的劇,往往會引來更大大范圍的群嘲。
但是,2025年現偶劇,真的一無是處嗎?
2025現偶劇,究竟播得怎么樣?我們列出了今年(截至12月25日)云合數據V30集均有效播放量前10名的現偶劇,并統計了它們的豆瓣打分情況。
前10名包括《許我耀眼》《難哄》《愛你》《濾鏡》《噓,國王在冬眠》《陷入我們的熱戀》《櫻桃琥珀》《深情眼》《十二封信》《白色橄欖樹》。豆瓣平均6.3分,平均每部劇的集均V30為2054.1萬。
雖然《狙擊蝴蝶》《雙軌》《驕陽似我》的集均V30數據還未出,但根據社媒上數據博主們對播出趨勢的分析,這三部劇集均V30大概率均在2000萬以下,對平均值影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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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往前數三年,2024年前10名的豆瓣平均分6.6,平均每部劇的集均V30為2289.3萬;2023年豆瓣平均分6.7,部均2454.7萬;2022年,豆瓣平均分6.6,部均2228.3萬。
2022-2024年,集均V30過2000萬的劇集分別是4部、5部、7部,而今年僅有2部,《許我耀眼》和《難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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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看,現偶劇作質量并未出現嚴重下滑,但收看基本盤出現一定程度下降。往年現偶主打“集均2000萬保衛戰”,今年卻變成了“集均1500萬保衛戰”。
理清2025現偶劇,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當古偶還囿于“口號式大女主”的困境時,今年的現偶劇,似乎不怎么討論“大女主”議題了。(相關閱讀:2025年,口號式“大女主”跌落凡塵)
取而代之的,是對女性真實心態和理想親密關系的更多呈現。
在真實心態呈現方面,是基于對女性處境的內部探討。所謂的“內部”,是相較于原生家庭、社會議題等外部因素而言的。以往對于女性處境的探討,常在更加現實主義的都市情感劇、更多元的女性群像劇中有深入呈現。
而2025年的現偶劇,對女性在各個成長時期的心態進行了精準的情緒解碼。
這種解碼,并非是對女性現實處境的再現,而是重在激起觀眾對于過去某一階段心路歷程的共鳴。
比如,《難哄》在播出時,雖然因古早套路、矮化女性等爭議而口碑受損,但它還是在豆瓣上獲得了17.4萬人的打分——因為《難哄》觀照的是女性在成長過程中酸澀無力的橫切面,隱秘于心底、無法宣之于口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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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哄》是感情濃度很高的一部戲。在女主溫以凡(章若楠 飾)與高中同學桑延(白敬亭 飾)破鏡重圓的過程中,等待的無奈絕望,分離失去的痛苦崩潰,口是心非的猶豫不決,受過傷害后的自卑怯懦,心魔帶來的恐懼陰影,躊躇不前的逃避懦弱,通過溫以凡的視角展現得淋漓盡致。
因而在社交媒體平臺上,劇粉安利的重點,常常集中在“看到溫以凡就好像看到曾經的我”這類情緒共感上。
但同時也帶來局限性:它注定只能觀照一部分人的心理,難以說服沒有經歷過相似心境的人。當它最突出的特點無法被認同,那么在敘事、臺詞、故事當下性等其他方面的短板就會暴露得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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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耀眼》呼應著一種與反叛心理有關的集體情緒。
女主許妍(趙露思 飾)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傳統困境——這個困境不只是劇集中客觀存在的,更是女性觀眾心理上的設限。她一開始就帶著污點和心機登場,觀眾選擇理解并認同她被逼入絕境后的掙扎與反擊。這使得許妍成為了一種情緒的泄壓閥。
同時,許妍的“騙子”生活和日常高能量狀態,也激起了觀眾對“表演型人格”的共鳴。觀眾好像看到了為了適應環境、為了獲取機會而戴上不同面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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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愛》則以普通女青年成長為導演的故事,完成了女性從自我客體化到主體化的蛻變。
女主代大吉(王玉雯 飾)從依賴男友周水(王安宇 飾),渴望成為“成功導演背后的女人”,到一步步認清自己的野心,選擇獨挑大梁拍自己的作品,這是女性心態獨立的一個完整成長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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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和《濾鏡》,則示范了良性理想的親密關系建構的過程。
前者簡而言之,是兩個正常人談了一場甜甜的戀愛。酒店經理沈惜凡(徐若晗 飾)與男醫生何蘇葉(張凌赫 飾),兩個擁有完整人格的人,帶著各自的過去,在尊重與理解的軌道上并行。關系中沒有莫名其妙,沒有委曲求全,沒有“不長嘴”,看得人十分舒適。
后者則用奇幻搞笑的方式,剖析愛情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拋開外表,才能直達真心。拋棄傲慢與偏見,才能獲得看見人性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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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情緒和故事上有所突破,能夠在某段時間內持續刷屏的現偶劇,還有一個常被提及的關鍵詞:生理性喜歡。
這也是今年社交媒體上最熱門的詞之一。生理性喜歡,在社會心理學的定義中是人與人之間本能的化學反應。
區別于“理性喜歡”,它的產生不基于分析和思考,表現為在對方身邊會不由自主地感到欣快、想要微笑,總想和對方有貼貼、擁抱、親吻等肢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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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生理性喜歡可以用來概括人與人之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放在現偶劇中,既可以給男女主的愛情添上一層命中注定、“愛是本能”的宿命論色彩,還能呈現愛情最本真的樣子——坦率、真誠、炙熱。
而在今年的現偶劇中,生理性喜歡常常外化為流動在危險關系中的“色氣”。
近期的《狙擊蝴蝶》,是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姐狗”戀情,戲內男女主角色相差11歲。遞東西時簡單的指尖觸碰、促狹慌亂中的躲閃只是開胃小菜;弟弟李霧(周柯宇 飾)藏在柜子里,姐姐岑矜(陳妍希 飾)一面應付母親一面被拉進衣柜里,沒有過分露骨的畫面,但從心理到視覺上刺激感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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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軌》的愛情更加禁忌,是偽骨科兄妹的相愛。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姜暮(虞書欣 飾)與哥哥靳朝(何與 飾),一個對視都能讓人興奮不已。有一場占有欲和曖昧感拉滿的“咬蘋果”戲,就是這種欲望的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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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眼》講的是生活不順的熟齡姐姐葉濛(張予曦 飾),與有原生家庭創傷的弟弟李靳嶼(畢雯珺 飾)的互相療愈和依賴。兩人很常見戲份就是貼貼,坐著貼貼、躺著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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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關系本身一旦構建,就已經在越界——年齡、身份、權力位全都在灰區,一旦他們有了身體接觸,觀眾腦內自然就會覺得侵犯了某種倫理邊界,禁忌值拉滿,達成了“情色”的效果。
不過,這種偏色氣向的片段,在短劇中更為常見,也更易操作。對于長劇來說,走“色氣向”或許會吸引一批固定圈層受眾,但口碑爭議也不會小。只有更高顏值、更細膩、更有氛圍美感的對手戲,才能具備優于短劇的競爭力。
現偶劇越來越難俘獲大眾的心。
行業從業者的感受更為直接。演員孟子義曾在一檔綜藝節目中,吐露“為什么很少接現代戲”的真實原因: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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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個“尬”字,就是源于現偶劇往往重愛情輕故事,多渲染少鋪墊。
最簡單的例子,比如《狙擊蝴蝶》在男女主感情戲份正式開始之前,我并沒有看到岑矜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是什么性格,生活什么狀態,人際關系如何,喜不喜歡當下的工作,有沒有口頭禪,是否健康,是否有短期或長期的煩惱。
《雙軌》中,姜暮前往國外,只是源于對靳朝多年未見的想念;但同時,她與親生父親也多年未見了。
按人之常情推斷,她理應有與父親和解的嘗試。這部分嘗試無需占用過多戲份,也不會喧賓奪主,但一定會增加人物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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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劇有充分的空間鋪墊人物關系,這一點應該好好加以利用。
偶像劇拍出懸浮的真實感才好看,既要“離地半尺”,能與現實區分開,又得讓觀眾覺得另一平行時空有那么一群人存在。
若要做到這一點,現偶劇的書寫應當回歸本質:人與人的相處。跳出男女刻板套路的設定,愛情戲才能更有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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