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慈寧宮里頭,有這么一位老太太,快八十歲了,眼瞅著就要不行了。
她是大宋朝最尊貴的女人,皇帝趙構的親媽,顯仁皇太后韋氏。
可她臨死前辦的最后一件事,差點沒把滿朝文武的下巴給驚掉。
她拉著兒子趙構的手,留下話,讓他務必給北邊的大仇家金國送去一筆巨款:白銀兩萬兩,黃金兩千兩,外加數不清的奇珍異寶。
這事兒一出,整個臨安城都炸了鍋。
一個在金國被折磨了十五年,受盡屈辱的太后,好不容易回來了,錦衣玉食地伺候著,到頭來怎么還胳膊肘往外拐,把國家的錢送給仇人?
這筆錢,拿去犒賞三軍,能讓多少將士賣命?
拿去賑濟災民,能救活多少百姓?
偏偏要送給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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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弄明白這老太太心里到底琢磨什么,這事兒就得從四十多年前,那場滔天大禍說起。
汴京城的夢碎了,活下去成了唯一的目標
靖康二年,也就是公元1127年,金人的馬蹄子踏碎了汴京城的繁華。
韋氏,當時還是宋徽宗的妃子,三十八歲,正是風韻猶存的年紀。
她跟著皇帝、皇后、公主、皇子,還有三千多個皇親國戚家的女眷,像一群被捆好的牲口,被金兵押著往北走。
那條路,壓根就不是人走的路。
北方的天,冷的能把骨頭凍裂。
吃不飽,穿不暖,還得挨打挨罵。
一路上,病死的、餓死的、不堪受辱自己了斷的,天天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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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時三千多人的隊伍,走到半路就沒了一半。
韋氏眼睜睜看著身邊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倒下去,再也沒起來。
她活下來了。
可活著,有時候比死了還難受。
到了金國都城上京會寧府,金人給他們準備了一場終極羞辱大會,名叫“牽羊禮”。
就是把所有宋朝的皇帝、皇后、妃子,扒光上衣,身上披張羊皮,脖子上套個繩,像牽著羊一樣,牽到金人的祖廟里去祭拜。
宋欽宗的朱皇后,也是個剛烈的女子,受不了這個奇恥大辱,當場就一頭碰死在柱子上,用命保全了自己最后的臉面。
韋氏沒死。
她就那么披著羊皮,在無數雙輕蔑、戲謔的眼睛注視下,一步一步地挪進了那個讓她永世難忘的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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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刻起,大宋的韋貴妃就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只是一個叫韋氏的,想盡一切辦法要生存下去的女人。
接下來,她被送進了一個叫“洗衣院”的地方。
這名字聽著挺雅,說白了,就是金國官方開設的妓院,專門用來安置這些被俘的敵國女眷。
白天給金人洗衣服干粗活,晚上就成了他們發泄欲望的工具。
在這里,你過去的身份一錢不值,公主和宮女沒什么區別。
想反抗?
下場就是悄無聲息地消失。
只有順從,你才能活下去,才能有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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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氏是個聰明人,她很快就看透了這一點。
她心里也曾有過念想,盼著自己在江南當皇帝的兒子趙構,能像個英雄一樣,帶著千軍萬馬殺過來,把她從這人間地獄里救出去。
可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南邊的兒子除了派人來求和、割地、賠款,壓根就沒動過真格的。
絕望之中,韋氏心里的那點火苗徹底滅了。
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靠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想活,就得把過去的一切都扔掉,包括尊嚴,包括對故國的幻想。
北方的“家”,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在洗衣院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里,韋氏為自己找到了另一條出路。
她成了金國一位大人物的女人,這個人叫完顏宗賢,是金國的宗室重臣,封號“蓋天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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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遍野蠻粗獷的女真貴族里,完顏宗賢算是個有文化的,對漢人的東西也懂一些。
這事兒是怎么發生的,史書上寫得非常隱晦。
但有一次,同樣被囚禁的宋欽宗,從寺廟的墻縫里往外看,看到了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韋氏穿著一身胡人的衣裳,和一個金國男人并肩走著,有說有笑,身后還有個丫鬟抱著個三四歲的孩子,那孩子正奶聲奶氣地喊韋氏“阿母”。
那一刻,宋欽宗什么都明白了。
韋氏在金國已經不是囚犯了,她有了新的男人,甚至有了新的孩子。
對一個深陷泥潭的女人來說,能被完顏宗賢這樣的權貴看上,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她抓住了,并且靠著這根稻草,擺脫了洗衣院的非人生活,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家”。
史料零星記載,她給完顏宗賢生了兩個兒子。
這個新身份,讓她活得像個人了,但也成了她日后回國最大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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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趙構派使臣何鑄到金國談判,指名道姓要接他媽回去。
金國的皇帝金熙宗一臉為難,說:“這事兒不好辦啊,先帝已經把她賞給了我們家王爺,現在是蓋天大王的女人,怎么能說要回去就要回去呢?”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韋氏現在是我們金國王爺的老婆,還給你生了孫子,這已經是我們皇家的家事了,你一個外人摻和什么?
事情就這么僵持著。
直到1141年,南宋那邊岳飛打仗太厲害,接連打了好幾個大勝仗,金國有點撐不住了,為了換取喘息的機會,才終于松口,同意把韋氏當作一個重要的和平籌碼,還給南宋。
消息傳來,韋氏的表現卻很奇怪。
她沒有欣喜若狂,反而顯得異常著急。
在回國的路上,走到燕山一帶,天熱得不行,負責護送的金國官員想歇幾天再走。
韋氏二話不說,直接從自己隨身的行李里掏出三千兩黃金,塞給這幫人,只有一個要求:“快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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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么這么急?
表面上看,是游子歸心似箭,十幾年沒見兒子了,能不著急嗎?
但往深了想,這更像是一場逃離。
她怕夜長夢多,南邊的兒子趙構萬一反悔不要她了怎么辦?
她也怕自己后悔,這一走,就意味著要徹底告別在金國生活了十幾年的丈夫,還有那兩個她親生的、還不會走路的孩子。
這種骨肉分離的痛,恐怕比當年被俘北上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家的代價:一個謊言與一條人命
紹興十二年,韋氏的車駕終于抵達了臨安。
宋高宗趙構搞了個非常隆重的歡迎儀式,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他是個多么孝順的兒子,南宋又是多么的強大,連敵國都得乖乖把太后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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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這場盛大的政治秀背后,是一個必須被死死捂住的驚天秘密:太后在金國這十五年,到底是怎么過的?
她是不是真的失節了?
是不是真的給金人生了孩子?
趙構的處理方式簡單粗暴:改史。
他下了一道命令,讓史官把韋氏被俘時的年齡,從三十八歲,硬生生改成四十八歲。
別小看這十歲,意義完全不同。
一個快五十歲的老太太,金人再怎么饑不擇食,也不會對她有興趣。
這么一來,所有關于她失節、生子的流言蜚語,就都能從根子上被堵住了。
為了讓這個謊言天衣無縫,還得有一個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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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就是所謂的“柔福公主”。
早在韋氏回來之前好幾年,有個女子從金國逃回了南宋,自稱是宋徽宗的女兒柔福公主。
宮里的老太監、老宮女一看,都說沒錯,就是她。
趙構大喜過望,這可是他親妹妹啊!
立馬冊封,賜給府邸,好吃好喝地養了十二年。
可韋氏一回來,聽說了這事,第一反應就是一口咬定:“柔福早就死在五國城了,我親眼見的!
這個肯定是假的!”
趙構也沒多問,一道圣旨下去,這個享了十二年富貴的“柔福公主”,就被當成騙子拉出去砍了。
她為什么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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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有人考證,這個柔福公主,當年在金國,和韋氏一樣,都被賞給了完顏宗賢。
也就是說,她們倆曾經共侍一夫。
她是韋氏在金國那段秘密生活的唯一人證。
只要她活著,韋太后被修改的年齡、被抹掉的孩子,就隨時有穿幫的危險。
為了保住皇家的臉面,為了讓趙構可以心安理得地當他的“孝子賢孫”,柔福公主必須死。
她死前哭著喊:“我好不容易從金國逃回來,不知道太后為什么要害死我!”
這聲悲鳴,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回到南宋的韋氏,成了一個活在矛盾里的人。
她真心感激那些為她歸來而浴血奮戰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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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韓世忠,她一個勁兒地夸贊。
后來聽說岳飛被趙構殺了,她哭得稀里嘩啦,還跑去質問兒子:“沒有岳飛,我們娘倆哪有今天?
你為什么要殺他?”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回家的路,是岳飛、韓世忠這樣的將士用命鋪出來的。
但同時,她又忘不了北方的那個“家”。
每當有金國的使團來臨安,她總要私下里賞賜很多錢財,還拐彎抹角地打聽北方“某些人”的近況。
這個“某些人”是誰,不言自明,就是完顏宗賢和她那兩個兒子。
這種撕裂,一直持續到她生命的盡頭。
那份臨終遺詔里的萬兩金銀,不是資助敵人,那是一個母親留給自己遠方孩子的最后一筆遺產,是她對那段被強行開啟、又被無情斬斷的人生,所能做的最后一點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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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她臨死前還跟趙構囑咐:“我在金國那兩個孩子,你要想辦法善待他們。”
韋氏死后,金國那邊的兩個兒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史書上再沒留下一個字。
他們是死是活,是貴是賤,成了一個無人再敢提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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