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今早路過巷口，聽見張阿姨跟兒子拌嘴：“你總點外賣，家里燉的排骨不香？”轉頭卻見她把保溫桶往兒子懷里塞——桶里還溫著剛熬的銀耳羹。忽然想起前幾天回老家，奶奶坐在門檻上剝花生，說“我這身子骨，哪天閉眼都行，就是前陣子你爸摔了腿，我還得給他煮面條”。原來親情從來不是單線條的溫軟，是裹著煙火氣的矛盾；連對生命終點的態度，都藏在這些細碎的拉扯里。
有人說親情是避風港，可避風港也會起風浪。前陣子同事說起她和姐姐：從小搶布娃娃打到大，去年媽媽住院，兩人卻輪流守了半個月，連軸轉都沒怨言。“以前覺得恨不得離遠點，真到事上，才知道那根線拉著——她給我遞熱水時，我還看見她手上的燙傷是給我煮餛飩弄的”。那些說“隨時可以走”的人，未必是真的無畏，或許是在親情的暖與吵里，把生命的重量分攤成了日常的煙火：不是不怕死亡，是知道自己的存在曾被牽掛，也牽掛過別人，這就夠了。
其實我們不必糾結親情的“完美”，它本就是真實的混合體。就像張阿姨，吵完架還塞湯；就像奶奶，說“放心不下”又說“能扛”——這些矛盾里藏著最樸素的愛：不是沒有分歧，是分歧過后，還是會把對方放在心里。而對生命的坦然，從來不是口號，是在親情的羈絆里，慢慢學會接受“離別也是愛的一部分”。
或許某天我們也會說出類似的話，但不必刻意強調“不怕”。因為那些藏在爭執與擁抱里的親情，那些煙火氣里的牽掛，早已給了我們面對一切的底氣。就像此刻，巷口的風裹著湯香，張阿姨的兒子正端著碗笑，這細碎的暖，就是生命最好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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