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12月21日有一場活動。
郭德綱身著深色大褂上臺。
還沒等到主持人來引導流程，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他說道：最近有人說我被約談了？臺下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說這都是誤會啊同志們！
那語氣十分輕松，就好像在談論別人家的事情一樣。
可是誰能夠想到，就在兩周之前，網絡上到處傳播他被文旅部門約談的消息。
就連德云社封門的謠言都傳得如同真實發生的一般。
11月26日有一場名為《藝高人膽小》的演出。
郭德綱和于謙在北展劇場抖出包袱。
部分觀眾覺得內容低俗且影射國有院團。
有網友進行投訴并且較真，稱臺詞里藝術處、演出處、業務處的諧音梗是在暗諷體制。
而現場觀眾記得更清晰的是于謙被調侃刮臉時笑出的眼淚。
33分鐘的段子被拆解成一個個所謂的罪證，如同出演了一場荒誕劇一般。
我回想起郭德綱早年所說的話語。
他表示相聲的諷刺功能如同針灸一般，扎對穴位能夠起到治病的作用。
而要是扎錯了那便等同于謀殺。
此次他所針對的穴位，大概是三十年前曲藝團里的很多陳舊事情。
有一段文字對外行指導內行的情形進行了描寫。
團長與副團長并排坐著，演員僅僅剩下四個。
這明顯說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奇特現象。
但是偏偏有人覺得鏡子映照得過于明亮。
老郭的回應屬于危機公關的良好辦法。
他沒有進行強硬的對抗，還為文旅部門喊冤。
稱人家被黑粉嚴重地陷害了，和自己一樣是背負黑鍋的。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進行開脫。
但是仔細思考則是體現出了江湖的智慧。
他在曲藝圈已經混跡了三十年，非常清楚壞蛋帶著糊涂人陷害好人那一套是如何上演的。
當年在反三俗運動的時候，他也遭遇到了類似的圍剿。
最后依靠《論相聲五十年之現狀》實現了局面的扭轉。
更為絕妙的是他化解傳聞所采用的辦法。
當親戚朋友慌里慌張地問德云社是否已經被封禁時，他回應稱。
我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忙碌完畢，明天還得去進行演出。
他那一種毫不在意的神態，和他當年面對北京曲團排擠時所說的“我餓不死”是相同的。
或許對于老江湖而言，風波只不過是散場之后的閑言碎語。
而戲比天大才是不會改變的準則。
在這場鬧劇中，時間線頗為有趣。
12月5日有網傳正式約談的消息。
12月6日郭德綱在無錫進行演出，悠然地吟詩，那是太湖之上煙波疊翠的景致。
12月7日他發布微博夸贊觀眾，稱人心雅靜。
等到21日公開回應的時候，他連眉毛都沒有怎么動。
這樣的從容如同《藝高人膽小》里的底包袱一般。
你本以為他會翻臉，可他卻呈現出云淡風輕的狀態。
曲協的態度很有意思。
這邊老郭在調侃糊涂人打好人，那邊曲協發布文章要維護風清氣正的行業生態。
兩種話語體系，就好像平行時空在進行對話一樣。
但是看看觀眾的反應就能夠知道。
現場始終笑聲不斷，官話聽起來如同撓不到癢處一般。
這么來看，郭德綱的問心無愧或許并非是嘴硬。
二十年前他在天橋處蹲著售賣門票，那個時候是最為清楚觀眾喜愛聽什么的。
二十年后他依舊信奉一個道理。
能夠把門票賣出去的段子就是好的段子。
說到投訴的情況，他早就已經看明白了。
天下存在好人、存在壞人、還存在糊涂人。
這在相聲界被稱作理不歪笑不來，在現實當中就成為了生存的哲學。
散場的時候老郭又說了這樣一句話。
現在是相聲發展的好時候，在這個時候創作表演不會受到影響。
臺下響起了非常熱烈的掌聲。
對于很多經歷過許多風雨的藝人而言，或許最大的勝利并非是去進行辯解。
而是還能夠繼續站在臺上。
如同他常常所說的那樣。
天津娃娃的骨子里有著一種堅韌的勁頭。
把罵街當作伴奏，把板磚當作向上的臺階。
現在重新來看《藝高人膽小》這個名稱，倒好像是命運的一種隱喻。
相聲方面的功底高僅僅是其中的一個方面。
更為重要的是擁有能夠穿越輿論漩渦的定力。
而所說的膽小，大致是對于自己飯碗最后的那種敬畏之情。
可以去調侃世界，卻絕對不會辜負購買門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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