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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2017年的一天,杜月笙生前最疼愛的長女杜美如站在復原如初的杜公館外。
就在抬眼瞥見公館門頭那方鎏金四字匾額的瞬間,她沉默了,隨后喃喃低語:原來阿爹早把心里話,藏在這匾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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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1951年香港的那個午后,潮濕的海風透過窗戶吹進病房,病床上的杜月笙已氣若游絲。
曾經叱咤上海灘的聞人,如今卻被哮喘病折磨得連說話都費力,病床邊圍坐著幾個子女。
杜美如緊緊握著父親枯瘦的手,她永遠記得,那天父親用盡力氣讓她去匯豐銀行取一個保險柜里的東西。
杜美如捧著沉甸甸的鐵皮盒回到病房,打開后發現里面全是一沓沓泛黃的欠條,最上面的一張,金額赫然寫著五百根金條,借款人是當時上海的一位實業大亨。
她心里暗忖,有了這些欠條,家里窘迫的生活或許能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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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舉家逃到香港,一百多口人的日常開支壓得全家喘不過氣,每天光是伙食費、傭人薪酬就要六千多港幣,家里的狀況早已捉襟見肘。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杜美如徹底愣住了,杜月笙示意子女們把欠條全都搬到陽臺,然后點燃了一根火柴,看著火苗慢慢吞噬那些能換來巨額財富的欠條子女們都急了,紛紛上前勸阻。
杜月笙卻說:這些欠條,我燒掉是讓你們平安。
他頓了頓,喘了口氣繼續說:
借我錢的人,要么是當年落難時求我的,要么是生意上有往來的,我走之后你們不要去討債,人家記得這份情,日后或許會幫你們一把,要是不記得,你們去要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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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從水果攤學徒起步,靠著過人的膽識和圓滑的處世逐漸在上海灘站穩腳跟,涉足鴉片走私等多個行業,巔峰時期掌控著上海的華界治安、大半的娛樂場所和多家銀行。
他建造的杜公館位于當時的法租界核心區域,耗費白銀數百萬兩,公館的門頭匾額是他特意請晚清狀元秦大士的后人題寫的,這四個字也成了他一生處世的信條。
杜美如是杜月笙的掌上明珠,為了慶祝女兒降生,他在杜公館連擺三天宴席,連京劇大師梅蘭芳都親自登臺獻藝。
不過杜月笙對這個女兒疼愛卻不溺愛,從小就送她去教會學校讀書,希望她能遠離自己所處的黑道紛爭。
上海解放前夕,時局驟變,當時的杜月笙一邊要應對國民黨當局的拉攏,一邊又收到中共方面的信號,希望他留在上海,他陷入了兩難——
早年與國民黨的深度捆綁,讓他擔心留在上海會被清算,而前往臺灣又怕被蔣介石當作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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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杜美如正滿心期待著大學生活,卻沒想到父親會做出逃亡香港的決定。
不過,這個選擇并沒有讓他安穩下來,在香港他時刻擔心被國民黨特務暗殺,又怕中共方面視他為反動分子,終日閉門不出,哮喘病也因此加重。
他常常坐在窗邊,望著北方,對孩子們說:等局勢穩定了,我們就回上海,回我們的公館去。
杜月笙病危,臨終前他把10萬美元積蓄拿出來分給子女,分到杜美如時他拉著女兒的手,眼里滿是愧疚:阿爹對不起你,沒能親眼看著你出嫁。
杜美如趴在病床邊,哭著說不出話,她知道,父親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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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去世后,遺體暫時安放在香港的萬國殯儀館,按照他的遺愿,子女們希望能將他葬回上海浦東高橋的老家,但當時的局勢不允許。
直到1952年,在宋美齡的幫助下全家才遷到臺灣,到了臺灣。
杜美如逐漸走出了喪父的悲痛,她在一次朋友聚會上邂逅了飛行員蒯松茂,兩人很快就在一起了,他們的婚禮辦得不算隆重,但卻得到了蔣介石夫婦的關注。
杜美如隨丈夫輾轉臺灣、約旦等地,后來在約旦經營了一家中餐館,取名中華餐廳,憑借著誠信經營和地道的上海口味,生意十分紅火。
幾十年來,杜美如始終沒有忘記父親的教誨,也沒有忘記上海的杜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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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87歲高齡的她再一次回到上海,專門參觀復原后的杜公館。當她走到門頭前,看到那四個鎏金大字——守正出奇,瞬間就明白了父親當年的用心。
這四個字,是杜月笙一生的處世準則:守正是他待人的誠信,出奇是他在上海灘立足的膽識,是在亂世中保全家人的智慧。
杜美如久久不愿離去,她想起父親燒掉欠條時的決絕,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愧疚,想起自己在海外漂泊多年的安穩生活,
終于明白,那些被燒掉的欠條,和門頭上的守正出奇四個字,早已預示了子女們的人生軌跡——不追名逐利,只求平安順遂。
杜公館已成為上海的歷史地標之一,來往的游客或許不知道這四個字背后的故事,但對于杜美如而言,這四個字承載著父親的愛與智慧,也見證了一個家族的興衰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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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在離開杜公館時所說:阿爹用一生告訴我們,財富終究是身外之物,平安才是最大的福氣,門頭的這四個字,就是他留給我們最好的遺產。
參考資料:
1. 《杜月笙傳》,上海人民出版社;
2. 杜美如口述回憶錄《我的父親杜月笙》;
3. 《上海杜公館歷史檔案》,上海市檔案館;
4. 《民國上海灘聞人軼事》,群眾出版社;
5. 《杜月笙家族在臺灣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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