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剛打完勝仗就要抓人？
彭老總拍了桌子：我看誰敢動他！
一九五三年的北京，風刮得跟刀子似的。
在空軍黨委擴大會議的現場，氣氛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度。
會議室里坐著的一幫人，剛從朝鮮戰場下來沒多久，按理說該是慶功的時候，可現在的局面卻有點嚇人。
坐在被告席位置上的那個將軍，叫聶鳳智。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沒聽過這名字，但在當時的美國空軍眼里，這人就是個“瘋子”。
可就是這么個把美軍王牌飛行員打得沒脾氣的猛人，這會兒卻低著頭，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
會議開了整整七天，調門一天比一天高，從最開始的“驕傲自滿”，直接上升到了“無組織無紀律”。
甚至有人拍著桌子喊，要撤他的職，把他抓起來法辦。
槍林彈雨沒把他打趴下，幾張紙差點想要了他的命。
這事兒要從頭說起。
當年組建空軍那會兒，簡直就是個地獄級難度的開局。
上海剛解放，陳毅老總為了找個華東空軍司令，頭發都愁白了。
本來有個內定人選，結果那哥們一聽要去搞空軍，嚇得連夜找借口推脫。
也難怪，那時候的空軍一窮二白，除了幾個國民黨留下的破爛機場，啥也沒有。
最后陳毅沒招了，盯上了聶鳳智。
這人有個特點，那是出了名的好勝，越難的事兒他越來勁。
聶鳳智接到命令時的反應，跟前面那位差不多，直挺挺地跟陳毅攤牌。
他說自己這輩子跟飛機的唯一交集，就是被國民黨飛機炸得抱頭鼠竄，讓他去管空軍，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陳毅聽完也不惱，反問了他一句：你放牛的時候就懂兵法嗎？
陸軍你不也是從不懂到懂的？
這一激，把聶鳳智那股子倔勁兒給勾出來了。
他到了空軍，那是真拼命。
找了個蘇聯顧問，不管白天黑夜地跟著學。
那可是高科技兵種，光是那一堆儀表盤就能讓人看暈。
聶鳳智硬是靠著那股子狠勁，用了三十一天，把空戰指揮這一套全啃下來了。
雖然后來蘇聯顧問給他發了個結業證，但他自個兒心里清楚，這玩意兒就是張紙，真到了天上，那是拿人命去填的學費。
一九五二年，聶鳳智帶著隊伍入朝作戰。
當時的形勢那叫一個嚴峻。
彭德懷下了死命令，要把敵人的空中防線往南推。
這話說得容易，咱們開的是剛上手的米格，對面是武裝到牙齒的美國老牌飛行員，人家飛的時間比咱們吃飯的時間都長。
聶鳳智的第一仗，打得那叫一個慘烈。
面對一百多架敵機，他愣是派了十六架飛機上去硬剛。
結果出來了，擊落敵機五架，自己掉了六架。
這一比一的戰損，在旁人看來簡直是虧大發了，畢竟那會兒飛機比黃金還貴。
可聶鳳智不這么看，他覺得值。
因為這一仗證明了一件事：美國佬也不是三頭六臂，照樣能打下來。
也就是在朝鮮戰場上，聶鳳智那點“狂”勁兒徹底暴露了。
最出名的一次，是金日成想給李承晚一點顏色看看，提議轟炸漢城。
這事兒牽扯到國際影響，必須請示北京。
偏偏那天電話線路壞了，聶鳳智守在電話機旁，急得火燒眉毛。
等到電話終于接通，積攢了一肚子火氣的他，對著電話那頭的辦事人員一頓臭罵，話說得相當難聽。
任務最后是批下來了。
聶鳳智搞了個神操作，派了一架不起眼的小飛機，趁著夜色超低空突防，幾顆炸彈正好扔在了南朝鮮國防部大樓的院子里。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這一下把漢城給炸亂了套，全城燈火管制，美國空軍為了面子，整整一周沒敢起飛。
這一仗讓聶鳳智威名遠揚，但也讓他落了個“專橫跋扈”的口實。
當時空聯司里流傳著一句話，說聶鳳智狂得沒邊了，誰都不放在眼里。
等到戰爭一結束，秋后算賬的日子就來了。
那場擴大會議上，原本是總結經驗，結果成了聶鳳智的“批斗會”。
那些平時看不慣他作風的人，新賬舊賬一起算。
尤其是他罵人這事兒，被無限放大，說他不尊重組織，甚至有人提議要把他當典型抓起來。
聶鳳智也是個硬漢，錯他認，檢討他也寫。
但看著那份要撤職法辦的決定，心里那股寒意是真真切切的。
不少老戰友像張愛萍他們都覺得過了，但那是組織決定，誰也不敢輕易張嘴。
連老上級陳毅聽說了，也只能嘆口氣，覺得這聶鳳智的脾氣早晚要吃大虧。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彭德懷站出來了。
這位彭大將軍，那是出了名的脾氣火爆，但他最看不得真正打仗的人受委屈。
他直接沖到了會場，對著一屋子人發了飆。
他的意思很明確：這人是有缺點，脾氣是臭，但他打仗是真行啊！
功勞還是主要的，憑什么因為幾句難聽話就要逮捕人家？
彭老總這番話，算是給當時的狂熱降了溫。
在他看來，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有個性，只要大節不虧，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整倒一員大將，那才是親者痛仇者快。
這場風波過后，聶鳳智雖然保住了人，但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多年以后回憶起來，他還心有余悸，說那場沒有硝煙的會議，比面對幾百架美國飛機還要兇險。
那時候的人才，那是真的一刀一槍殺出來的，但也真的脆弱。
要是沒有彭德懷那一聲斷喝，中國空軍的歷史上，恐怕真就少了一位傳奇司令。
這事兒說起來挺懸的，但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巧，一個人的命運，往往就在大人物的一念之間。
一九九二年四月，聶鳳智在南京病逝，享年七十九歲。
參考資料：
聶鳳智，《聶鳳智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92年。
《彭德懷傳》編寫組，《彭德懷傳》，當代中國出版社，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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