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被敲得砰砰響,里面傳來的不是應答,而是游戲里激戰的嘶吼聲。那一刻,丈夫臉上的無奈像一根刺,扎得我心口生疼。這不是什么鄰里糾紛,而是一個家庭里,三十歲“巨嬰”上演的日常。當那句“請你把你家30歲的孩子領回家”從我牙縫里擠出來時,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引爆的炸藥包,把積攢了數年的委屈和憤怒,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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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子打著考公的旗號,在哥嫂家一住就是好幾年。我至今都記得,他剛來時,皺著眉說我家的棕床墊太硬,睡得腰疼。我當時心里還覺得愧疚,生怕怠慢了這個要“考公”的弟弟,馬不停蹄地就去買了個新的。我天真地以為,吃好喝好睡好,他就能安心學習。可我換來的,是他第一年落榜后,愈發肆無忌憚的懶惰。他開始白天睡覺,晚上通宵打游戲,我做的飯菜,他看都不看一眼,轉身就用手機點起了昂貴的外賣。每次我稍作提醒,他就立刻向婆婆告狀,或者干脆把自己鎖在屋里,用沉默和絕食來抗議,那副樣子,仿佛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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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永遠是他的頭號粉絲,那句“他還小,你們多擔待”,像一道魔咒,貫穿了這些年的每一個日夜。三十歲的人了,小在哪里?小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啃老,啃哥哥;小在可以把自己的失敗歸咎于飯菜不好吃;小在永遠有人為他收拾殘局,為他的人生買單。而我的丈夫,他的親哥哥,更是讓我心寒。他一邊唉聲嘆氣,一邊又用“你逼得太狠,他要是想不開你負責”這樣的話來堵住我的嘴。他的眼神里滿是矛盾和懦弱,既希望弟弟成才,又舍不得讓他受半點委屈。于是,我成了這個家里唯一清醒,也最孤立無援的人。我選擇去外地工作,不是逃避,而是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被這令人窒息的家庭關系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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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來,我本想好好談談,卻撞見他連名都沒報的荒唐事實。婆婆那句“他還小”,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感覺自己的血一下子沖到了頭頂,那些年的隱忍、那些深夜的嘆息、那些收拾不完的外賣盒,全都化作了那聲決絕的吶喊。這個被全家小心翼翼呵護的“寶貝”,最終長成了一個無法獨立、只會索取的“巨嬰”。他們所謂的“擔待”,根本不是愛,而是一種最殘忍的閹割,它閹割了一個男人獨立行走的能力,閹割了他面對風雨的勇氣。這個家看似在保護他,實則是在合力為他挖掘一座名為“安逸”的墳墓,而我,絕不愿再成為那個陪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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