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我們還沒有不“卷”的資本

作者： 李 老 白

首發：老白讀書

01/

這篇文章接著聊內卷的問題。

在昨天那篇里，我說比起多招員工，更喜歡保持少數員工并讓他們加班。

造成這種傾向的是成本問題：

對于企業來說，加班的成本是比多找一名員工更低的。

新招一名員工，首先有五險一金的問題，企業是要交大頭的，這是很大一筆成本；

其次還有培訓成本和管理成本等。

所以用人單位在折算人力成本時，都會按工資水平的2倍以上來計算。

這樣算下來，加班的成本是相對較低的，按照標準也就是基礎工資的1.5倍而已。

上面說的是理論上。

而現實是很多公司，甚至包括體制內其實都不是按這個1.5倍來執行的，有的是隨便定了個數，更有相當比例是給你“調休”。

那就相當于“義務”加班了。

企業之所以敢這么干，很重要一個原因在于我們太卷了。

那句“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不知道刺痛了多少打工人的心。

那么，怎么樣才能讓大家停止內卷呢？

02/

可以由 國家下令，強制讓大家別卷了嗎？

答案是不能。

以教育內卷為例。

這幾年我們其實一直在推動反教育內卷。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教育新規出臺，比如禁止補課、增加課間時間、保證每天2小時戶外、限制留作業、限制平日考試等。

前天我們這邊還說未來5年，要“ 確保初中畢業生就讀普通高中學位供給穩定在90%以上 ”，以徹底打破家長們對初中分流這件事的擔憂。

我不知道其他省份是不是也這樣。

總之，國家的努力不可謂不多。

但結果是什么呢？

推動得很慢很慢，效果寥寥。

這中間牽扯太多博弈，從中央、到地方、學校、家長、學生，以及教育周邊產業等等。

比如，只要高考還存在，各縣市、學校、家長、學生之間就會有博弈，你完全無法確定別人執行成什么程度，陷入囚徒困境。

深陷囚徒困境者會選擇最優解嗎？

熟悉博弈論的人知道，“囚徒”們只會選擇一個相對不差的選項，最后傷人又傷己。

再比如，早幾年前教培機構就死灰復燃了。

他們只不過換了個形式。

原本收的是培訓費，學生們按時去上課就行了；

現在得先賣給家長們一臺機器，再以售后服務的名義去輔導學生們的功課。

所以你看，并不是上面一聲令下，全國上下就會立馬不打折扣地執行的。

03/

另一方面，國家需要我們保持適度的“卷 ” 。

因為我們正處在爭奪對我們有利的生態位的過程中。

放眼世界，卷的并不止我們一家。

遠的不說，就說隔壁日本。

我在昨天那篇文章里寫的90年代美日工程師的對比：

工作時長上，日本加班是美國的數倍，美國工程師每周加班平均時長才0.7小時，幾乎都不加班；

薪資待遇上，日本積累加班后的平均時薪才美國工程師的40%，這還是加班后的。

干的比人家多，掙的還不到人家的一半。

我最近看的一本《飽食窮民》，內容是日本泡沫時期的紀實。

書里以銀行業為例，說隔壁當年是怎么搞的：

銀行總部會給分行行長一個加班指標 為加班上限。

比如中層領導每月25小時，男性員工22小時，女性員工10小時。

可別以為這是為了讓你少加班，更別以為你加班到22小時/10小時，領導就會勸你回家休息。

怎么可能？

作者解釋說，設置這個上限的目的，并非讓員工早些下班回家休息 ，而是為了解決經營上面臨的一大難題——

限制加班費的支出。

所以，員工們加班當然會超標，超過的部分，那就“義務勞動”好啦，反正公司是不會給錢的。

所以也不用說我們怎么怎么不好，其實大家都一樣。

之所以我們拼死拼活加班，最后還沒人家老美收入高，那都是因為我們后發，因為我們所處的生態位。

當年日本如此，如今的我們也如此。

誰還不是個“世界經濟總量第二”呢？

就算哪天第一了，只要生態位不變，依然得吃苦。

核心是生態位。

所以重點在于我們如何突破封鎖，早日到達對我們有利的生態位，對吧？

這實際上就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之路。

但這條路又需要無數國人去拼搏、去奮斗才會實現。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在這個過程中國家能做的，是宏觀上對“度”的把控。

所以我們會呼吁不要過度加班，但另一方面又要繼續號召大家奮斗，以期最終達到一個比較良好的平衡狀態。

國家需要我們略卷一點，保持奮斗。

04/

怎樣才能停止內卷？

很遺憾，現階段做不到。

內卷的出現，歸根結底是個經濟現象，也就是就業崗位的供需不平衡。

前段時間聊出生率，有讀者說人少好啊，就不那么卷了，有一定道理，因為供給少了自然就更平衡了。

但我要說，我們 也許可以 從需求端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當前階段的需求不足，固然有經濟周期的影響，但更重要的是，我們正處于一個被美國打壓的生態位上。

只要這點不改變，就業面的處境就不會改變。

從這個角度說，需要每個人與國家一條心。

這本《飽食窮民》挺有趣也挺好讀的，推薦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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