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起義常被描述為“禍亂之源”,它加速了東漢的崩潰,在傳統史書的記載下,張角與他的黃巾軍,是“妖言惑眾”“犯上作亂”的反賊,然而,時過境遷,如今張角的風評卻悄然逆轉,越來越多的網友為他洗白,視他為“為民請命的悲壯英雄”。
從“反賊”到“英雄”,如此強烈的反差,是何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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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聊這件事,就得先分析下,張角是因為什么被貼上“反賊”標簽的。
在正統史書,如《后漢書》、《三國志》和古代主流價值觀中,都認為張角挑戰了皇權,他公開武裝反抗東漢王朝,這是古代社會最嚴重的罪行——“謀逆”。
在古代的這種視角下,張角是一個利用宗教煽動叛亂、導致天下大亂的負面人物,然而如今已經不是封建王朝了,研究的重點已經從帝王將相轉向了人民群眾的視角。
從這個視角出發,就要聊一下,張角為什么要起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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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末年,朝廷可以說是非常爛,漢靈帝整天摟著太監喝酒,與宦官狼狽為奸,大臣們也都忙著往自己兜里摟錢,普通人沒有上升通道,想要當官,那就得憑錢說話,買官賣官都是明碼標價的,一個郡守的職位能賣兩千萬錢。
在地方上,官吏欺壓百姓,豪強兼并土地,老百姓想要生存,那就得租地,一年下來,八成的收益都得交給地主,遇到災年,百姓根本活不下去,只能抱著孩子逃荒,路邊的樹皮都被啃光了,餓急了就易子而食。
《后漢書》里是這樣寫的:“河內人婦食夫,河南人夫食婦”,聽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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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末年,又頻發水旱、蝗災、瘟疫,而朝廷腐敗,賑災體系徹底癱瘓,災民得不到救助,只能無助等死或者踏上逃荒之路。
這時候張角出現了,他敏銳地抓住了民眾在瘟疫中的絕望心理,用宗教外衣包裹政治革命,試圖推翻舊秩序。
從這個視角看,張角就是為大眾請命,這就是風評好轉的基礎,而真正讓風評好轉的,還要分析下張角所做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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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是冀州巨鹿人,早年受《太平經》的啟發,創立了太平道。他以道教思想為基礎,結合民間信仰,提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主張建立一個公平的“黃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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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發展信徒,張角通過符水治病、傳教等方式,在貧苦百姓中發展信眾。
他治病的方法,大多都是讓人喝符水,就是燒了黃紙的白開水,說能“驅邪治病”。如此治病方法,可卻有不少人喝完病就好了。
至于那些沒好的人,張角會義正言辭地說,之所以好不了,是因為此人還不夠信道。只有秉持著虔誠的心去信奉太平道的人,才能被庇護,疾病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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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百姓也不傻,為何百姓就信呢?看看張角在災民眼中的形象就知道了,舉兩個可揭開仙家符水秘密的例子。
當災民餓的發昏,眼看著就要倒下的時候,張角端著一碗粥問:這是什么?
災民說: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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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私自賑災算謀逆,如果張角直接給百姓發粥,就是謀反。于是張角點燃符紙,把灰撒到粥里,再次問災民:現在這是什么?
災民瞬間理會了張角的意圖,眼中重燃希望,回答:這不是粥,是仙家符水。
災民們這下就可以沒有顧慮的吃了。
隨后,張角又舉起銅錢,問:這是什么?
災民說:是錢
私濟災民在當時是要殺頭的,張角自然也不敢直接給錢,于是他將銅錢成銅錢劍,再次問災民:現在是什么?
災民秒懂,說:是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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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處處為災民考慮,為了這些災民,張角散盡了家財,幾年折騰下來,地賣了、牛賣了,最后連娶媳婦的積蓄都散進粥棚。
有人算過,按當時糧價,養一萬流民一個月,得燒掉兩百金,相當于一個縣令兩百年的工資。
張角不是富二代,卻硬是把“慈善”干成了“破產”。在一傳十,十傳百的口碑流傳下,張角的名聲自然就樹立起來了。
在災民看來,哪有什么撒豆成兵的妖術,不過是快要餓死的時候,張角給了他們一把摻著豆子的灰,于是那些人就心甘情愿的成為了他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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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張角的道教在貧苦百姓中迅速發展信眾,信徒遍布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規模達數十萬人,連洛陽城里的太監、士兵都有他的人。
公元184年,張角打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號起義,自稱“天公將軍”,兄弟張寶、張梁分別為“地公將軍”“人公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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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義軍頭裹黃巾,被稱為“黃巾軍”,他們的主體,不是職業軍人,而是走投無路的農民。他們不是為了割據稱霸,而是為了能吃上一口飽飯。這樣的思想,得到了很多百姓的支持,所以在短時間內,就有無數人響應,他們攻城略地,聲勢浩大。
東漢朝廷調集皇甫嵩、盧植、朱儁等將領,并聯合地方豪強,如曹操、劉備、孫堅等人鎮壓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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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十月,張角在廣宗病逝。起義軍在其弟張梁、張寶相繼戰死后逐漸失敗。張角由于是失敗方,沒有資格書寫史書,于是就被扣上了“妖言惑眾”“犯上作亂”的標簽,一罵就是上千年。
如今,我們終于開始看見歷史中的人民,而不再只看見廟堂上的帝王。評價的標準,從“忠君”轉變為“正義”和“進步”,張角也從“妖道”變成了富有反抗精神的革命先驅。他從一個導致混亂的“破壞者”,被重新解讀為一個在黑暗時代率先發出怒吼的“反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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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沒有軍隊、沒有城池、沒有糧草,卻能聚起百萬之眾,靠的不是法術,而是人心,是人們對公平的渴望,對尊嚴的追求。那所謂的“妖言惑眾”,在一個連基本生存都成奢望的時代,恰恰是窮苦人唯一能抓住的精神稻草。
張角不是勝利者,但他是真正的英雄,因為,他為弱者而戰,至死未悔。今天人們為張角正名,不是鼓勵暴力,而是致敬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致敬那個在黑暗中為窮人點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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