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保"觀點|"十五五"期間，醫康養有望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主力軍

2024年末，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為3.1億。預計到2030年，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將增至4億，超過美國總人口（3.5億），接近于歐盟總人口（4.5億）。龐大的老齡人口規模對應龐大的老年消費需求，以醫康養為代表，關聯民生和消費。為了應對人口老齡化挑戰，健康中國（2016）、養老金融（2023）、銀發經濟（2024）先后成為國家發展戰略。

“十五五”規劃建議明確提出，“堅持投資于物和投資于人緊密結合”“堅持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相結合”“健全養老事業和產業協同發展政策機制”“發展銀發經濟”。結合國家發展戰略和“十五五”規劃建議，我們認為，養老金融和銀發經濟結合，推動醫康養生態建設，醫康養發展有望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主力軍。

產業生態建設

養老金融與銀發經濟的結合

醫康養并非標準意義上的成熟產業類別，而是以大健康產業、大養老產業、銀發產業相關聯的新興產業。以產業視之，醫康養的經營主體可以區分為三類：以保險企業為代表的金融機構，強在資本實力和客戶資源；以中央企業、地方康養集團為代表的國有企業，強在政策優勢和融資優勢；以中小企業為代表的民營企業，強于專業服務和產品創新。目前，保險企業的客戶需求尚未得到充分滿足，國有企業的政策優勢尚未轉化為市場優勢，民營企業的專業優勢尚未得到充分釋放。一方面需求強烈，一方面供給不足，醫康養發展仍然困難重重。

醫康養發展的突破口在于產業生態建設，在于實現養老金融與銀發經濟的結合。保險企業可以承擔起醫康養發展聯盟的組織者、牽頭人，以開放、合作姿態推動產業生態建設，建立醫康養行業規范，引領產業發展，激發需求釋放。

政企生態建設

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結合

在人口年輕化、人口紅利時代，基礎設施建設代表政府投資于物的努力，推動最大社會生產可能性邊界外移。在人口老齡化、人口負債時代，醫康養發展代表政府投資于人的努力，推動民生發展和消費發展，提升社會福利和社會幸福。“十五五”規劃建議要求投資于物和投資于人進行緊密結合，表明地方政府不但是醫康養發展的推動者，而且是投資人。以養老服務為例，過去有“9073”之說，即90%的老人選擇居家養老，7%的老人選擇社區養老，3%的老人選擇機構養老。實際上居家養老比例遠遠超過90%。很顯然，政府需要為居家養老和社區養老提供普惠養老服務即公共服務。目前，長期護理保險、普惠保險發展，代表政保合作、政企合作，代表市場有效與政府有為緊密結合。

政策生態建設

金融政策與財政政策的組合

以養老地產、康復醫院、體檢中心建設為代表的醫康養發展，屬于重資產投資，迫切需要金融政策與財政政策支持。目前，醫康養領域的中小企業，主要依靠普惠金融、小微金融進行融資，獲得政策性金融、發展性金融支持并不多見，通過上市融資少之又少。醫康養發展的政策生態建設，首先需要金融政策支持，其次需要財政政策支持。

創新性金融政策必不可少

一是推動養老REITs發展。根據美國國家REITs協會（Nareit）信息披露，2024年美國REITs規模為1.39萬億美元，持有不動產超過58萬套，持有林地超過1500萬畝，大約1.7億人通過401(k)、IRAs、養老金計劃賬戶和其他投資基金投資于REITs。近十年年化收益率中樞為4.6%，高于債券，低于股票。根據《亞洲不動產投資信托基金（REITs）研究報告》，截至2025年一季度，中國內地基礎設施公募REITs市場發行規模1748億元，總市值1860億元，處于起步階段。2024年民政部、發改委等24部門聯合發文，支持將養老設施納入REITs發行范圍。假定每年新增1000億元規模，未來十年我國養老REITs發行規模將超過1萬億元。

二是為商業銀行投資醫康養開辟政策通道。2024年末，我國金融業機構總資產為496萬億元。其中，銀行業機構總資產為445萬億元，證券業機構總資產為15萬億元，保險業機構總資產為36萬億元，銀行業資產占比接近90%。保險行業投資醫康養，受制于償付能力監管要求，投資規模增長有限；商業銀行投資醫康養受制于銀行法，望洋興嘆。目前，商業銀行發起設立金融資產投資公司（AIC），通過“投貸聯動”模式支持科技創新和實體經濟發展。借助AIC的金融創新，爭取為商業銀行投資醫康養開辟政策通道。

戰略性投資政策必不可少

一是利用產業基金發展醫康養產業。由地方政府提供政府引導基金，聯合金融機構、上市企業等投資主體，發起設立醫康養產業基金，推動地方醫康養發展。二是積極建設銀發經濟產業園。2024年，國務院要求在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成渝等區域規劃布局10個左右高水平銀發經濟產業園區，大力發展銀發經濟產業集群。對此，地方政府需要將養老金融發展與銀發經濟發展結合起來，進行戰略性投資決策，推動地方醫康養發展。

*作者：劉云龍 | 北京工商大學養老金融研究院院長、香港中文大學榮譽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