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上,爸媽拿出了給我準備的禮物。
一份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子鑒定書。
媽媽笑的冷淡,
“深深,既然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這十七年的養育成本,就得還給我們。”
爸爸冷哼 ,
“難怪長的一點也不像我,白占了我黎家這么多年便宜,今天開始你就是家里的傭人,每個月算你五百塊工錢還債,不包吃喝。”
我沒哭沒鬧,平靜點頭。
畢竟昨晚上,我在門口親耳聽見,
妹妹拉著爸媽的手撒嬌,“爸爸媽媽,我的生日愿望就是成為黎家的獨生女,享受爸媽獨有的寵愛,就讓姐姐當一年傭人嘛,好不好?”
爸爸滿臉寵溺,“好,都依你。”
媽媽笑著附和,“這一年,爸爸媽媽只屬于思思寶貝。”
我靠著墻,眼睛酸到發痛。
他們不記得,我和妹妹是雙胞胎,同天生日。
而我的生日愿望是,
離開黎家,不是一年,而是一輩子。
妹妹黎思捂著嘴驚呼,
“姐姐,難怪你長的這么丑,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原來你真的是個假貨啊。”
她叫的大聲又浮夸。
好像完全忘了我們是雙胞胎,有七八分像。
“哦不,你根本不是我姐姐,你只是一只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雞。”
媽媽臉上的表情疏離又冷淡,
“深深,既然真相大白了,你不是我們黎家的孩子,這個生日宴是我們給寶貝女兒思思一個人準備的,你沒資格參加。”
我抬眸看了眼滿臉得意的黎思,
一身定制公主禮服,頭頂一套別墅價格的皇冠。
再看看自己身上,洗的發白的襯衫和牛仔褲,袖口還磨毛了。
我笑的苦澀。
資格這兩字。
我從小就沒擁有過。
又何來失去?
爸爸拔高音量,“今天開始,你就搬去傭人房,看在父女一場的份上,在你找到親生父母前,就在家里當傭人,一個月我算你五百工錢,不包吃喝 ,把這十七年的養育成本還給我們。”
眾人竊竊私語。
我像個狼狽的小丑,在一眾戲謔又嘲弄的目光中 ,
彎下腰背起自己的書包。
黎思速度飛快地沖了過來,將我的書包用力一拽。
只用別針扣著的壞拉鏈當場崩開 ,里面的東西滾了一地。
黎思大叫,
“好啊,我就知道,你果然偷了我們家的東西。”
一地的書本中 ,躺著一片粉色的衛生棉。
媽媽臉色有些不自在,“思思,算了,只是一片衛生巾。”
黎思立刻不肯了,“媽媽,我現在才是黎家的獨生女,她算個什么東西,白吃白喝了我們家這么多年,還偷我們家的東西,我說她不配就不配。”
媽媽見她生氣,立刻軟聲哄道,“好好好,寶貝別生氣,你說的都對,你現在才是媽媽唯一的心肝寶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黎思滿意地一腳踩了上去,又碾又轉。
“好了,現在我不要了,送你了。”
我盯著那片沾滿了腳印的衛生棉,喉嚨口像堵滿了沾水的棉花,又沉又悶。
最終我彎下腰,只撿起了書。
宴會結束,我被保姆張媽帶進了雜物間。
五平米左右的地方,只有一張堆滿雜物的木板床和一扇生銹的鐵窗。
張媽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大小……深深,老爺夫人是記得你的好的,等他們想通了,你還是黎家大小姐……”
話沒說完,兩只蟑螂從角落竄了出來,飛快溜走 。
我裝作沒看見她臉上的尷尬,“謝謝,我知道了。”
張媽搖搖頭離開。
嘴里小聲嘀咕了一句,“長這么像,這么可能不是,唉……”
我坐在木板床上,茫然地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
沒關系的,再等一年,就能永遠離開了。
夜里,我小腹難受的厲害,
沒有衛生棉,只能墊著紙巾。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我聽到了爸媽放低的交談聲,
“老公,你說,我們這么對深深,她會不會恨我們?她到底也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
爸爸冷哼一聲,“誰讓她平時總欺負思思,身為姐姐,一點也不知道讓著妹妹,讓她吃苦都是為了她好。”
“一年后等思思玩夠了,找個借口就說親子鑒定做錯了 ,等恢復了她黎家大小姐的身份,她開心都來不及。”
我指尖發冷。
覺得荒唐又可笑。
他們憑什么覺得,把我踐踏得體無完膚,我還會乖乖站在原地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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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出去買衛生棉。
結賬時,卻被告知余額不足。
可我的卡上明明攢了兩百塊。
回到別墅推開門,
餐桌前的三人有說有笑,
桌上放著一個禮品袋,
媽媽愛不釋手地摸著手中的絲巾,“我們思思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都會給媽媽送禮物了,媽媽太開心了。”
爸爸轉著手里的塑料水杯,笑的合不攏嘴,“爸爸也喜歡,不愧是我的寶貝女兒。”
黎思嘟著嘴靠著媽媽的肩膀,“可是這兩樣禮物只花了兩百塊,爸爸媽媽不會怪我買的太便宜吧?”
媽媽立刻搖頭,“當然不會,只要是我的寶貝給我買的,兩塊錢也是媽媽的心頭寶。”
爸爸不忘貶低我安慰她,“就是,不像你姐姐,就知道花家里錢,從沒給我們買過禮物,就是個白眼狼,哪能和我的思思比……”
察覺到我回來,他們立刻止住了話頭。
黎思歪著腦袋看向我,
笑的滿是惡意。
那兩百塊,
是我攢了兩個月的生活費。
是我所有的錢。
我渾身發冷,腦中有什么東西,在一瞬間轟然炸開,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著黎思揚起了手。
可沒等到巴掌落下,
就被爸爸一腳踹了出去 ,
后背脊骨撞到了茶幾的尖角上,
痛的我眼前一黑。
黎思舉著一小片紅痕的手臂,
哭的像是天塌了,“爸爸媽媽,好痛,我的手是不是要斷了。”
媽媽急的大喊,“快叫救護車。”
爸爸連忙說道,“叫什么救護車,來不及了,我開車送思思去醫院。”
黎思指著趴在地上的我,“我不要坐車,是這個野種弄傷的我,我就要她背我走去醫院。”
別墅到市區最近的醫院,也要二十公里。
媽媽眼神冰冷地看向我,“你一個沒爹沒媽的東西,我們好吃好喝養你十多年,你敢對我親女兒動手,就照思思的意思來。”
爸爸見我半天爬不起來,直接上手將我拽了起來,“裝什么裝,不就是輕輕撞了一下,趕緊背上思思去醫院,耽誤了我女兒的傷,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丟出黎家。”
我信的。
可我現在還不能走。
我只能背上黎思,跌跌撞撞地往醫院徒步。
爸爸開著慢車,同步跟在我身后。
嘴里一直叫嚷,“黎深,你給我背好一點,敢摔了我的寶貝女兒,我扒了你的皮。”
媽媽皺眉埋怨,“走快點沒吃飯啊,可別耽誤了我寶貝的傷。”
黎思趴在我背上,笑得得意,“看見了嗎,這個家里,根本沒人愛你!你這個沒人要的癩皮狗。”
這樣的話,放在以前能輕易刺痛我。
可現在,也許是累積了太多的疼痛,我已經麻木到沒知覺了。
見我沒什么反應,黎思也不說話了。
可就在快到醫院的時候,
她藏在口袋里的別針重重扎進了我后背。
我痛的一個踉蹌,整個人撲在了地上。
爸媽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飛快跑過來,把壓在我身上的黎思抱了起來往醫院跑。
跟在后面的媽媽回頭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我,
不耐煩地丟下句,“都到醫院了,自己找醫生看看吧,我們可沒空管你。”
我最終也沒進醫院。
因為沒錢。
沒有力氣再往回走,
我坐在醫院臺階上,一直到天黑才回到別墅。
他們已經回來,別墅里還站著一對畏畏縮縮,渾身邋遢的中年男女。
“回來的正好。”爸爸指了指了這對男女,“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現在就跟他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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