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7月21日凌晨三點,武漢王家墩機場的探照燈把跑道照得通亮,空氣里混雜著柴油味和潮濕的江風。機務人員壓低嗓門來回穿梭,他們知道,這一趟任務的乘客極不尋常。
天色微亮,毛主席走出機場貴賓室。外面悶熱,又飄著細雨,他抬頭看了看云層,沒說什么,只是把手里的折扇合上。機長王進忠迎上前,兩人短暫握手。登機前,毛主席突然停住腳步,側身看向停機坪,“同志們辛苦。”聲音不高,卻讓在場每個人都挺直了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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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滑出跑道,渦輪聲迅速蓋過城市的喧鬧。起飛幾分鐘后,毛主席推開駕駛艙門,問:“到上海多長時間?”“一個多小時。”王進忠答得干脆。毛主席微微點頭,轉身回到座位。機窗外是翻涌的云海,江漢平原已在腳下退去。
對重視安全的中央來說,安排專機并非首選。毛主席過去更愿意用火車巡行,一是能沿途停站與地方干部溝通,二是對飛行始終存著幾分戒心。其實自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到1967年,他真正騰空而起的次數只算得上寥寥可數。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乘機發生在1956年5月。那年春夏之交,北京西郊機場晨霧很重。空軍司令劉亞樓原本想請蘇聯飛行員執飛,被毛主席直接否掉——“我們的空軍已經成軍,憑什么不用自己人?”于是,2343支隊的運輸機順利承擔了這段旅程。途中遭遇雷暴,機身顛簸得厲害,機務組卻穩住姿態安全著陸。落地后,毛主席與全體機組在停機坪合影,留下那句廣為人知的話:“騰云駕霧,暴風雨中見成長。”
此后,1958年東郊機場啟用,西郊機場轉為軍用,中央對毛主席乘機的謹慎程度再度升級。加上“大躍進”時期全國調研任務繁重,又恰逢鐵路網加密,火車成了最高領導人出行的常態工具。列車走得慢,卻能隨時停車,臨時下車考察鄉鎮,這種“隨走隨看”的節奏更符合他的工作方式。
1965年7月,毛主席突然造訪西郊機場。那天上午九點多,停機坪上本來只有機務人員在做例行檢修。黑色轎車沒打招呼就沖了進來,工作人員愣神幾秒才認出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有位年輕女兵顧不上梯子,直接從機艙口跳下地面,引得同伴倒吸一口涼氣。毛主席對激動的人群報以微笑:“我來看看同志們,也看看飛機。”話不多,卻讓專機部隊士氣陡然攀升。
再回到1967年夏天。武漢局勢驟然緊張,各派組織沖突擴散,街頭甚至出現武裝對峙。20日深夜,周總理抵漢勸離,最初毛主席態度堅決:“我哪里也不去。”經過反復磋商,他才同意啟程。調機方案由西郊機場擬定,機型是可靠的伊爾-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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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高空穩定巡航。隨行秘書注意到,毛主席幾次望向窗外,神情倦意夾雜著思索。到達上海虹橋機場時不足八點,地勤早已列隊。艙門打開,他踏下舷梯,只簡單評論了一句:“還是坐飛機好,飛機快。”話語輕描淡寫,卻把那種身處危局后豁然的心境暴露無遺。
完成這趟短暫而關鍵的飛行后,毛主席再未乘機。日后有人揣測,不坐飛機是出于政治安全,也有人強調他喜歡與基層頻繁接觸。更有意思的是,同年以后,中央對國內空域管理趨于慎重,高層出行基本沿用鐵路模式,直到改革開放前,專機在領導層出行中的比重始終有限。
再往前推,毛主席一生只有兩次正式出國訪問,且都奔赴莫斯科。1949年底那趟是火車,1957年那趟改用飛機。換言之,飛行固然節約時間,卻并非他決策的首要考量;調研、傾聽和現場解決問題,才是他更在意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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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從西苑機場到西郊機場,再到今天的首都國際機場,大興國際機場,北京的航空節點幾經遷移,卻見證了中國空軍從蹣跚起步到獨立護航的全過程。26次飛行數字背后,是數以千計的機務、導航、地勤默默守護,他們大多無名,卻撐起了國家領袖安全出行的最后一道防線。
1967年7月的那架伊爾-18,后被空軍博物館收藏。機身仍保留當年涂裝,航班日志里記錄著起降時間、氣象條件、機長簽名,字跡依舊清晰。參觀者站在艙門口,很難想象那一刻的政治風雨與人心惶惶,但誰都能理解一句平實贊嘆的分量——“還是坐飛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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